第34章 被迫女装的小可怜(2)
星燃盯着那句话看了几秒,眼底看不出情绪。
“你怎么了?”高天阳结束了游戏,正在吃着煎包,问。
“没事儿。”星燃放下手机,笑了笑。
“快来吃啊,一会儿那俩出来了你可吃不到了。”
夹起一个煎包咬上一口,香气顿时溢满口腔,食物确实美味,可星燃此刻却无暇享受。
“我们人鱼对待伴侣忠贞不二,对待幼崽更是无比呵护,为了爱人和子女,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所以5117,我真的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贺明这种人类,为了权益可以抛弃顾从乐母子呢?”
5117告诉他,人类有七情六欲,五毒之心,贪嗔痴乃人间常态。
“人间,多的是薄情寡义之人。”
……
四个人很快就把星燃买的早餐吃完了,这时也才九点而已,星燃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一趟医院。
“哎,顾从乐。”临走时张榆叫住了他,“最近有一个锦城高校联合举办的油画比试,奖金不少。”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最近不是……这个可比你在辅导机构赚钱多了,可以试试。”
星燃哪里不懂这是他的好意,即使原主从未跟他们提起过自己家庭的事,都是一个宿舍的,日常相处中,他们也能发现些异常。
比如近几个月的顾从乐,穿衣只穿旧衣服,吃饭只吃食堂里最便宜的套餐,一没课时就会去做些兼职。
原本就有些安静的性子,如今越发沉默了。
星燃冲他们真诚地笑笑:“谢啦。”
谢谢你们在前世顾从乐被万人唾骂时,仍然选择相信他,为他无尽黑暗的人生点亮一颗明亮的星子。
虽然他最后没支撑下去,还是被黑暗吞噬了。
……
从锦城大学门口坐公交到了一家中心医院,临床内科病床上,面色蜡黄,瘦弱的顾婉,看到星燃,脸上挂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乐乐,你来啦。”
“嗯,妈,我来看你了。”
星燃笑了笑,坐到她身旁,从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着皮。
“妈,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顾婉是个温柔的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年轻时眼瞎,看上了贺明那个狗男人。
她往下拉了拉衣袖,盖住胳膊上那因做了肾透析而留下的一片乌青,轻轻笑道,“妈很好,乐乐你不用担心,在学校要好好画画,将来要成为大画家呢。”
星燃把一切尽收眼底,没有揭穿她,只是把切成小瓣的苹果喂到她口中。
他温声道:“妈,过一段时间我就能凑够你的手术费了,你的身体一定会好的。”
“手术费要20万,你要怎么凑啊?”顾婉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气力的声音温柔道,“乐乐,妈不想你为了我债务缠身。”
“没事的妈,我不怕债务。”星燃笑了笑,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只要你能好。”
当星燃在病房里,母慈子孝一派温馨时,微博上的一组照片又爆了热搜。
#反转?锦城名媛竟无辜背锅?#
“前几天一张模糊的会所热舞照片,被爆出是锦城知名企业家贺明先生的独女贺文娜,因此贺文娜锦城第一名门淑女的头衔也遭到网友质疑,虽然贺文娜声明称照片不是本人,但网友根本不买账,直言人设崩塌,女神滤镜破碎。谁知,昨天狗仔在red蹲守,竟然拍下这样劲爆的一幕……”
“[图片][图片][图片]……”
“此人侧脸与贺文娜小姐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千差万别,对比衣着和发型,赫然就是前日照片的‘女主角’!”
“但谁能想到,这个‘女主角’竟然是个男人扮的![图片][图片]”
“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怀着这样的疑问,我们采访了贺明先生,
视频中的男子,昂贵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的一丝不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眉眼与顾从乐极其相似,只是与后者的青涩相比,贺明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上位成功者的从容与精明。
他对着镜头温和一笑:“小女文娜自幼就被我和她母亲严格要求,她本人也聪明又懂事,我就说嘛,那照片上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女?前几天,她还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捐了出去,说要给希望小学盖一栋教学楼呢。”
“至于照片上那个男生,大概是巧合吧,我们要尊重别人的爱好不是吗?”
“文娜小姐真是有爱心,不愧是贺明先生这样成功的企业家教出的女儿……”
星燃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可不就是成功的企业家吗,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不用看也能知道,现在网上肯定都是夸贺家父女的,顺便再骂一波那个不知名的“女装大佬”——
变态,炒作,蹭热度。
因为低着头,而且只有侧脸,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顾从乐,而就连当事人也不知道的是,顾从乐竟然是贺文娜同父异母的哥哥?
只有一手策划了一切的贺明自己知道。
从一开始为了母亲的手术费,到后面的威胁逼迫,就这样,顾从乐一次次替他那个抛弃了他和母亲的男人的女儿背锅,即使被网友人肉、网暴、被学校退学,只要他愿意救顾母,顾从乐也毫无怨言。
可是顾母还是死了。
顾母死后他才知道,这个一直利用他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可笑的是,他这个所谓骨肉,不光在那人眼中从来只是麻烦,就连曾经相爱的恋人,他也恨不得除之后快。
致力于营造完美人设的贺明,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人生的污点,出没在现任老婆女儿,还有广大媒体面前呢?
“叮——”贺明又发短信了。
“后天把剩下的钱打给医院,这件事千万要保密。”
星燃唇角勾起,冷哼一声。
后天?顾从乐没等到救命钱,反而等到的只有他们的故伎重演。
**
星燃来到学校的画室,因为是周日,这里空无一人,凭着原主的记忆,星燃支起画架开始练习作画。
初夏的午后阳光还不甚热烈,透过玻璃窗照到安静作画的少年身上,像由内而外散发着光芒,宁静又美好。
“骆先生,你看……”
“嘘。”男人擡手打了个手势,阻止了校领导继续说下去。
大肚发福的校领导好奇地顺着男人的目光,从窗户看向屋内。
只见那间洁白空荡的画室,一少年正认真地在画板上画着什么,他微低着头,被画板遮挡,只露出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过了几分钟,男人才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待走得远了些,校领导才笑着继续说:“刚刚在那画室的,应该是艺术系的学生,还真刻苦呢,周日还在练习。”
“骆先生莫非对油画感兴趣?”
带人逛了大半个校园了,一直只是“嗯”或点头的男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男人扶了扶金边眼镜,“是有点兴趣。”
“那正好,三天后本校有个油画比赛,骆先生若是感兴趣,可以来参观!”
**
大三的课程不算多,因为星燃之前从没接触过油画,即使继承了顾从乐的画技,为了达到他原本的高度,星燃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两天几乎是泡在画室不出来了。
晚上,星燃刚画完一株向日葵,伸了个懒腰,就收到了贺明的电话。
“你现在去学校大门口,有人会接你。”
“干什么?”
“带你去red,你先别问那么多,到时候按吩咐做就行了。”
星燃冷冷道:“贺先生,请问钱打到医院了吗?”
电话那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等你做完这一次,钱立马打,不光打钱,我还会拜托人帮你母亲留意合适的肾-源。”
星燃对着电话幽幽道:“成功又富有爱心的企业家原来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吗?”
“你说什么?”贺明何等精明,一下就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嘲讽,语气中带着薄怒,“小子,我劝你听话。”
“你清楚你现在在跟什么人说话吗?”
“我当然清楚了。”星燃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唇角勾起,一字一句,不急不迫道,“正因为清楚,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贺先生?贺总?还是,父亲?”
听到电话那头清晰传来的水杯落地和座椅挪动的慌乱声,星燃轻轻地笑了。
这清爽的笑声却如索魂鬼魅,吓得贺明冷汗直流。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再无半点沉稳。
“你,你说什么?别乱叫!我就文娜一个女儿,哪里冒出来的儿子!”
“啊咧?难道我认错了吗?”星燃歪着头,一派天真,“你不是我那个抛弃怀了孕的未婚妻,跟富家小姐跑了的渣爹吗?”
“你,你……”你了半天,贺明的脸都憋红了,半晌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星燃轻笑出声:“我只是想让你遵守承诺罢了。”
“信用,不是商人的立足之本吗,你怎么就不懂呢?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