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梅斯罗盛宴
梅斯罗盛宴据说起初是为了庆祝撒霸特首代帝王梅斯罗的两个生日而举办的，因为撒霸特将作为人类时出生的日子叫做初生，将变成血族时的那一天叫做永生。随后的几百年间，梅斯罗盛宴被当做一种特定的习俗被保存下来。在每年的这两天里，整个撒霸特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可以彻底狂欢。当然，梅斯罗盛宴只有在撒霸特首都温尔密的梅斯罗广场才会举办。
梅斯罗广场是一个呈放射状的广场，广场的一端就是撒霸特的行政中心索伦萨尔堡，高大的建筑半掩藏在如墨的夜色中，远远看去倒有几分狰狞。
宴会从晚上九点开始，一直到凌晨三点结束。撒霸特人看起来很重视这个宴会，八点半不到，人就开始渐渐多起来了。费立安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免得我们被人群冲散。
进入广场的时候，就有一个身穿黑巫师斗篷装的人发给我和费立安两块号码牌，我的是1021，费立安的是1022。费立安看着那块牌子笑了笑，把它挂在了手腕上，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做。
梅斯罗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高台，此时被一块黑幕遮着，只透过缝隙散出几点零星的灯光。广场两边放了两排造型奇异的椅子，椅子的扶手很高，上面还有一个铺着羊绒的凹槽，椅子有很多，却没有人坐。
钟声响过九次之后，高台上的黑幕缓缓打开，亮如白昼的灯光倾泻出来，照亮了整个广场。人群开始沸腾了，纷纷向高台前挤去。
“哦，终于开始了，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
“是啊，希望这次能够抽中我，啊，那个滋味真是太棒了！”
人群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随着人流被挤到了高台前之后，我看到高台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矮柱，左右两边各放着一个荆棘编的笼子，笼子里分别关了一个男孩和女孩。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只有十几岁，长得很像，此时带着满身的血污正大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
我看得出来，那两个孩子是人类。
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产生。
“怎么回事？”我问费立安。
费立安看着台上，脸上的表情很沉重。
“他们打算把那两个孩子变成血族。”
“什么？”
“撒霸特并没有戒律要遵守，他们将人类视为最低等的动物，可以随意将人类变成同类，也可以随意将人类驱使残杀，而在梅斯罗盛宴上成为血族的人在族中的地位将会是最低下的。我以为他们已经停止进行这种愚蠢的行为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我愕然。除了愤怒以外没有其他的词语能够概括我现在的心情。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大声叫道，声音却被台下突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掌声完全淹没。
高台顶端两束红光打下，照在那两个笼子上，使那两个孩子看起来更加瘦小和孱弱。
一个身穿正式礼服的男人在欢呼声中走上了高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期盼已久的梅斯罗盛宴开始了！最让人期待的时刻到来了！”
“伟大的梅斯罗陛下说过，隐藏自己的欲望，那是一种罪恶。”
“只有在心理和生理上得到了最真实的满足，我们才能得到最无上的荣耀。”
男人手指其中一个笼子，脸上的表情在光与影的交替中显得有些淫邪。
“而这一次将会带给我们极乐的，就是这两只来自冰岛的小猫。撒旦将会告诉我们，是谁将会得到他们的初拥，是谁将会引导他们到达初夜的高潮！”
“女士们先生们，请高举你们手中的号码牌吧！也许，你就会是那个幸运儿！”
男人把两个孩子从笼子里抓了出来，扯起他们的长发让他们面对着台下。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很漂亮，此时却因为巨大的恐惧而不断颤抖着。虽然也很害怕，那个男孩子却紧紧抓着女孩子的手，似乎是想给她勇气和力量。
一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脸，台下再次沸腾了起来。
“哇，今天的货色真不错，比半年前的那两个好多了。”
“你看那个小子，太棒了！我已经在幻想他在我身下痛哭求饶的样子了。”
“你要是上的话我想那小子今后半年都只能趴着睡了。”
“……”
“你说今天迪克兰陛下会上场么？”
“陛下？我想不会，除了一百多年前克里斯的那次，陛下他就再也没有上过场了。”
“是啊，不过克里斯那小子也真是个尤物，玩过他以后陛下估计都看不上别的人了。”
“就是……快看，开始了！”
台上的男人在那个圆形的矮柱上拍了几下，随后矮柱上方开始显出一串数字，数字不断跳跃着，并渐渐慢了下来，随着最后一位数字的定格，台下再次发出了暴烈的掌声。
“1034号和864号，是谁？请上来！”
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上了台。男士对着台下行了个礼，走到那个女孩子的面前，抓起她在脖子上舔了舔，就直接咬了下去。有血液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下，滴在地板上，化成一大滩。女孩子抽搐了几下，瞳孔放大，就不再动了，然后男士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她。
那个男孩子还想挣扎，但满身的伤痕和饥饿让他的身体很虚弱。他很快就被抓住吸了血。男孩子不动以后，那位女士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将血液滴进男孩子的嘴里。片刻之后，男孩子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像在忍受极端痛苦一般地缩成一团。脸上的血色很快退去，变得像纸一样苍白，手上的指甲也变得又尖又长。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接下去的两位幸运儿将会是谁呢？是你，还是你？朋友们，祈祷吧，欢呼吧，神圣的初夜就要来临了！”
又有两位男士被选上了台。没有任何遮掩和避讳，两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开了身体，任意侵犯。
人群的欢呼与掌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点，而我却只能感受到极端的寒冷。
那个男孩子被人压倒在高台前方的架子上，脆弱的身体在寒冷的风中摇摆着。大睁着的眼中没有任何光彩，他只是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如此寂寞、沧桑和绝望。
一阵抖动之后，他突然转动了一下头部，视线朝向了我的方向。
身体猛地一震，仿佛全身在瞬间被冻结。
那双眼睛，似乎正在看着我。
恐惧，在这一瞬膨胀到了极致。
我往后退了一步，重重撞在了费立安的身上。
“凯洛，你没事吧？”费立安立刻抱住我，“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没事，我想我只是难以接受撒霸特这种与众不同的文化罢了。”我对他抱歉地笑笑。台上淫靡的声响在人群的喧闹声中还是一丝不漏的被我听进了耳里。我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费立安叹了口气，护着我挤出人群。
“对不起，凯洛，我不该带你来这儿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握了握他的指尖，“费立，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他低下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好，不过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嗯。”
费立安离开以后，我环顾了周围一圈，然后找了把离我最近的椅子坐下。
台上的人又换了。
把头埋进膝盖里，我闭上眼睛，忍住从身体内部翻腾而起的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很难受，像是从灵魂深处最痛恨地排斥。
有人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下。我擡头看了那人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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