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弃还真

第116章 金锁(上)

第116章 金锁(上)

金山南麓,沃野平畴,一方军旗猎猎作响,玄色底纹上银色狼头愈显狰狞,旗下铁骑腰悬利刃,神色冷峻,马蹄刨地,发出沉闷声响,

与之相对,另一方阵营则以赤旗为号,绣日月星辰,一个个步兵方阵手持长戈,戈刃生寒。

赤旗之下,杨林头戴金冠,身披鱼鳞甲,乘独角青鬃兽,手中令旗一挥,一个个步兵方阵开始列阵,方阵间长戈如林,脚步声如闷雷响。

“这八门金锁阵,由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门组成。”

杨林指着步兵方阵,道:“正东为生门,自生门始,依次有休门、开门、惊门、死门、景门、杜门、伤门。此八门者,八卦也,按八卦之理,虚实结合,变化多端,是谓兵家十绝之一。”

“所谓兵家十绝,乃兵家最根本,也是最精妙绝伦的十大阵法,是为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这十绝阵法,包罗万象,威力无穷,在不同人手中,又有不同的变化,三国时新野之战,曹魏大将曹仁以八门金锁阵,对战刘备大军,大败亏输。同样的阵法,在诸葛孔明手中,则成了八阵图,差点困死了东吴大将陆逊。”

杨林对身旁的吕尚、左天成,道:“飞熊、天成,你们日后都要统兵一方,不能只知匹夫之勇,还要修习兵法战策,强如霸王,也困死在十面埋伏之中,勇如温侯,亦被缢杀在白门楼。”

“是,”吕尚和左天成听后,面色凝重,应声道。

此时,远方尘烟滚滚,一面绣着金狼的大旗若隐若现,旗下人马气势汹汹而来。

杨林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来得正好,阿史那玷厥,今日便让你们为我这八门金锁阵祭阵,也让飞熊、天成见识一下阵法实战运用。”

他稳坐独角青鬃兽上,手中令旗微微晃动,向全军传达列阵指令。

阿史那玷厥,是达头可汗的名讳,就如沙钵略可汗的名讳是阿史那摄图一般。而达头可汗之称,则相当于中原王朝皇帝的年号。

达头可汗的狼头大纛刺破烟尘,十万铁骑如黑云压城。

突厥骑士身披兽皮重甲,座下战马皆以铁链相连,马蹄踏地时,竟有金铁交鸣之声。

这位西突厥雄主手持丈二狼牙棒,立于狼头大纛下。

“杨林老儿,本汗来了,”

达头可汗声若惊雷,狼牙棒直指军阵中央的杨林。

他身后骑兵齐声怪啸,弯刀出鞘的寒光连成银色浪潮。

这十万铁骑,已是达头可汗最后的家底,他虽拥兵六十万,但真正的死忠,只有这十箭部族的十万铁骑。

当年他的父亲室点密可汗,就是依靠这十箭部族,征服了西域诸国,在金山以北建立王庭。

“来了就好,就怕你不敢来,”

杨林冷哼了一声,手中令旗陡然竖起,八门金锁阵应声而变。

轰!

前军三千重甲步卒轰然下蹲,露出后方斜插地面的丈八长戈。

日头恰好升至中天,戈刃反射的冷光,在阵前织成光幕,刺得突厥骑兵纷纷勒马。

“生门转死,休门化惊。“

杨林身子微动,令旗划出北斗七星轨迹。左翼三个方阵突然裂开缺口,看似散乱的步兵竟踏着禹步交错换位,阵型眨眼间化作阴阳双鱼图案。

“达头,可敢破本王的八门金锁阵,”

杨林一挥令旗,千军万马随之而动。

“破阵!”

“破阵!”

“破阵!”

十万隋军齐声呼喝,几如山呼海啸。

“可汗,”

沙图射望着前方阵列,紧握铁门栓,面色凝重。

尤其是在看到身穿雁羚甲的吕尚时,更是胸口剧痛。

沙图射生受了吕尚一鞭,被打的重伤,若非有当时吕尚急着去杀达头,没再补一鞭,沙图射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此刻他旧伤虽已勉强愈合,可每逢情绪激动时,胸口便如刀绞般疼痛。

现在再见吕尚,心有惊惧下,那股剧痛也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的胸腔撕裂。

“破阵,”

达头可汗的狼牙棒,在烈日下泛着暗红血光,座下宝马嘶鸣不止。

十万铁骑的咆哮声震得云层翻涌,前排千匹战马披着重甲,直冲生门。

“杀,”

杨林令旗陡然下压,阵前爆出刺目银芒,三千重甲步卒齐声暴喝,手中丈八长戈直刺。

轰!

突厥先锋铁骑冲至阵前三十丈,地面突然炸开无数尖刺,裹着铁链的战马,被连环绊倒,地刺贯穿马腹,血雨漫天。

狼骑冲锋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铁链相连的战马如同移动城墙。

“八门锁孽龙,”

杨林令旗之下,移动阵前兵阵。

与此同时,达头可汗的金狼大纛猛然前倾,第二波骑兵自两翼包抄。

“杀,”

作为统兵大将的沙图射,眼中凶光暴涨,铁门栓划出血弧。突厥中军忽地裂开十道缺口,每队铁骑皆拖曳着裹满火油的铁蒺藜,在地上犁出火龙般的沟壑。

杨林令旗骤然斜挑,前排戈兵齐刷刷后撤三步。原本银光森然的戈林突然倒伏,露出后方三千劲弩手,弓弩手们脚踏张弦,拉开蹶张弩,机括震响如霹雳炸空。

“放,”

杨林的须发,在劲风中狂舞,手中令旗所指处,阵前三千张蹶张弩,同时仰角四十五度,特制的三棱透甲箭,在日光下泛着幽蓝寒光。

这三棱透甲箭,以千年铁木为箭杆,以精金混天银为箭头,专破铜皮铁骨。

簌!簌!

弩机震弦声竟盖过十万马蹄,箭雨在空中织成菱形铁幕,前排突厥重骑的兽皮甲,如薄纸般撕裂,人马皆被钉成血葫芦。中箭战马被铁链拖拽着翻滚,后方骑兵阵型顿时大乱。

达头可汗的金狼大纛突然前指,第三波骑兵竟从马鞍下抽出圆盾。

这些包铁木盾以特殊角度架起,箭矢撞上盾面纷纷滑开。骑兵阵中响起尖锐的骨笛声,十支千人队突然向两侧散开,露出后方三百架冒着青烟的勒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