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门派掌门人兴尧
1074 还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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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西荒,血色平原!
晨曦将血色平原染成金红,三万铁甲妖牛如洪流肆虐而过,铁蹄过处,草屑与尘土齐飞,数百里疆域竟被硬生生犁出千沟万壑。本文搜: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龟裂的赤土翻卷如浪,蒸腾着未散的地脉余温,俨然已成待播的沃野,这般深耕细作的痕迹,纵是灵植夫操持极品法器,怕也要旬日方能成就。血翼狼王半空展翼掠过,在他背后营寨军帐虚实不定,在清晨朝阳下涟漪泛起,甚至在边缘的地方,宛若宣纸透出黑色的褶皱。若是明眼人,只要是正常智商,都能看出是假的!奈何,在蛮荒灵域的疆域,毕竟是妖兽成精的国度,牛国的实力虽强悍,可却是有些榆木脑袋,牛国公是最典型的代表。牛脾气,钻牛角尖,九头牛都拉不回,这些词语都可以形容他。血色平原上的营帐,在牛国公充血的视野里,那是挑衅牛族威严的斗牛布,管它是海市蜃楼,还是空城诡计,牛蹄踏处皆为齑粉,牛角所指尽化血泥。其实,也用不着牛国公冲锋踏营,鬼蜃魔蟾幻化的营帐,此时快要快支撑不下去。“魔蟾,这牛国公当真一根筋,连老子都有点怕他。”血翼狼王鬃毛逆风乍起,叹然道:“难怪,在蛮荒灵域诸国里,牛国可以占有一席之地,这谁要敢惹到他们,还不追到天涯海角?”“这牛国战士打架不成,便以铁蹄犁地做伐,足以可见冲天的战意,在蛮荒灵域谁敢招惹?”鬼蜃魔蟾腮帮鼓成浑圆,三趾蹼爪扣住狼王赤鳞,喷吐的蜃气越来越稀薄,说话的语气也有气无力,显然已经是疲倦不堪。“小弟等会撑不住,你可要有力气加速逃命,别再跟这些傻牛耗精力。”血翼狼王连连点头,摇头说道:“这话说的没错,老子翅膀都快扇秃了!”若是换到昨夜,他只想着痛快厮杀一场,可现在却没半点精神,倘若掉头有所纠缠,怕是被牛国战士淹没,成为汹涌牛蹄下的齑粉。“魔蟾,你不是有药吗?不行就嗑药!”鬼蜃魔蟾苦笑着摇头,张嘴呕出半枚蜃雾丹残渣,漆黑丹纹已褪成灰白。“昨夜到现在,这是第十三颗,吃得都耐药……”话还没有说完,那蜃气再也难以为继,原本凝成的营寨轰然坍缩,三万铁甲牛正撞碎辕门,却见漫天帐布如褪色皮影飘落,露出满地血色的草原。“他奶奶的!”血翼狼王双翼掀起沙暴,背上鬼蜃魔蟾口吐白沫,居然沉沉的昏睡过去。“混账,果然假的,是那蛤蟆搞的鬼!”牛国公血眸里迸出血丝,牛鼻喷出硫磺白气,他早就猜测营帐是假的,此时果然得到验证,顿时间发出愤怒的咆哮。三番五次的,居然欺瞒牛族将士,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在大兽国的疆域里,任何胆敢对牛族耍弄心机的,都将在牛蹄碾碎下成为肉泥,这里没有谎言滋生的腐土,唯有力量铸就的法则。“杀,给老子冲!”这时候,牛国公反倒是被激怒,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上次便是这蛤蟆搞的假营帐,导致牛国被边荒人类修士伏击。故技重施?这里可是千里平原,是牛国战士不败的战场,任何的阴谋诡异没有用,只需要冲锋便可踏平一切诡计。“这傻牛,怎么还追?”血翼狼王都有些郁闷,震耳欲聋的铁蹄轰鸣背后传来,让他不得不拼命扇动血翼逃命,这可完全是意料意外的,本以为牛国公识破营帐是假的,便明白血色平原只是诱敌,肯定会率领三万牛妖掉头撤离。实在没想到,这牛国公当真是一根筋,这是要跟着追杀邙山去?血翼狼王的优势在于速度,可但凡速度快必然不持久,若是在这样追下去,当真可能被精力无限的牛国大军追上,只有赶紧飞离血色平原,借着百万妖山的地形优势,才能彻底摆脱发疯的牛国战士。日上三竿,眼看着快到寅时,再有一个时辰,便可离开血色平原。血翼狼王拼命振翅疾驰,忽觉背后地动山摇的震颤骤歇,他惊愕的回首望去,那遮天蔽日的铁甲洪流刹住铁蹄,甲胄碰撞声如闷雷炸响。上午的朝阳里,在头顶上空方向,居然有晚霞显现而出,七彩光芒耀眼无比。一道七彩鹿角凭空出现,映出九曲冥河凄惨场面,破碎的冰雕鼠尸在黑河沉浮,狼族断爪挂着鳞片卡在岩缝,血水将冥河染成诡异的绛紫色。“怎会如此?哞——!”牛吼震得平原赤土翻卷,三万铁甲牛石甲嗡嗡共鸣,开山斧重重砸进地面,连裂缝中喷出硫磺浓烟。“儿郎们,立即掉头,退守西荒谷!” 三万铁甲牛铁蹄调转方向,冲锋阵型在平原划过弧度,牛角犁地掀起漫天灰尘,钢铁洪流般往着西荒谷方向碾压而去。七彩照影术?血翼狼王轻喘一口气,浑身不由轻松起来,七彩鹿尊传讯而来,代表着九曲冥河的得手,也预示着对牛国大军的剿杀,也在紧急的部署着。上驷绝杀的完成,代表着下驷诱敌结束,他的任务到此为止。这是深秋的时节,尚且不到寅时,血色平原便被烈日覆盖,赤土龟裂如蛛网,热浪蒸腾扭曲视线,血色大地宛若焦炉。
可是,上万里以外的万紫灵域,蜀州西蜀城,却完全是深秋的气象。君王殿,蜀国公议政大殿,上空阴霾遮天蔽日般,在所有王公大臣的头顶,似乎悬着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殿里,青铜宫灯渗出幽绿磷火,映射在殿柱镇墓兽上,似乎是点燃眼眸,快要在浮雕里破壁而出,透着莫名的压抑气息。“报——”一名传令官踉跄扑倒殿前,手中金漆木匣滚落开来,二十三枚命牌掉落出来,在玉石阶梯上撞出清脆声响。“卯时三刻,二十三位公子命火……全灭了!”那紫檀木牌上,公子封号犹带血渍,裂痕却整齐如刀裁般。一夜的时间,蜀国公所有子嗣,包括七位女公子,不论是宠爱有加的天骄,还是备受冷落的庸才,全部在夜里诡异消失,只留下一道玉简传讯。“唐门基业已化五毒祭坛,蜀州山河尽归我门,今二十三位公子血魂悬丝,以五日为期,若天都河北岸蜀甲不退,万蛊噬心台前,当以王嗣血祭苍天!”前线战事不利,唐门基业被夺,蜀国所有的公子,全部都五毒门掳走。一夜消息传遍蜀国的上下,王公大臣俱都人人自危,连忙上朝商议国策,蜀国公不在朝堂,此时只能禀告君后定夺。五毒门以蜀国众公子为质,传讯定下五日为期,必须撤离天都河的蜀军。由此而见,五毒门,必是无极门拥趸。只有撤兵,方可保住众公子性命,以君后向来温软性格,怕是难以做出决定。可没等交涉周旋,五毒门竟悍然撕票,二十三位公子便命丧黄泉,此等骤变如惊雷裂空般,蜀国群臣皆措手不及,朝野上下震骇失语。此时,殿外忽有阴风卷地,檐角镇魂铃骤然炸响,君后浑身缟素走出垂帘,她指尖抚过腰间青面虎符,九凤衔珠步摇迸射的寒光里,隐约浮动着蛛网状的影丝。“传旨!”君后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听不出半点愤怒情绪,也没有任何的哀伤,只有说不出的平淡,似乎是没有感情的傀儡。“增兵天都河,剿灭五毒门!”这道懿旨非常简单,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透着鱼死网破的意味。在说话的同时,殿外有光芒倾泻而来,将她的身影诡异般拉长,投射出诡异狰狞的模样,宛若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般。殿内群臣,都是心生疑惑,可却不敢反抗半分。然而,就在君后传旨的同时,君王殿百里开外的荒山上。一道人影站立在断崖上,他手撑着一把黑色骨伞,转动时宛若吞日漩涡,方圆十丈的光线扭曲坍缩,连崖缝挣扎的野草都褪成灰白色。千仞罡风卷起蟒纹黑袍,却拂不动他脸上青铜面具,清冷声线在面具下渗出。“增兵天都河,剿灭五毒门!”这说话的语气,如同君后的诏令般清冷,似乎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崖下惊起的寒鸦振翅欲逃,羽翼却在触及阴影时,全部都僵硬如同石雕,它们的影子正被骨伞吞噬,化作丝丝黑气涌进骨伞。“喀!“伞骨收拢的脆响撕开寂静,正午骄阳如金瀑倾泻而下,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在强光中龟裂,露出内里流淌的浓稠的阴影。刹那间,那鬼影似万千墨汁翻涌,转瞬化作上百墨羽寒鸦,扑闪翅膀消失在云层里。“蜀州,还是来晚了!”“唐门基业被夺,五毒门投靠大郑国?”“玄冰天将失踪,万花郡主和秦昊公子被俘,琴棋书画四位国公恐有异心?”这些情报都是极为重要的,都是可能动摇大楚根基的,作为天策府的鬼影天将,他必须立即禀告楚王,蜀州可是大楚重要的棋盘,不能让大郑国在这里插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