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同修闯江湖睡不着的幻梦师

第20章 漕运暗局

寅时末,我披衣至窗棂。朱高煦的马蹄声碾过青石板,混着远处锦衣卫巡夜的梆子声。

案头茶盏尚温,我蘸茶在宣纸上画漕运脉络:淮安仓、扬州闸、通州坞,霉粮必囤在其中一处。太子党惯用\"三层账\",外层洁如玉,中层掺灰,内层才是腐谷黑账。

娘娘,汉王殿下遣人送了密信。青鸾掀帘而入,将蜡封竹筒递到我手中。

拆开帛书,朱高煦的字迹力透纸背:老头子准了查账,漕督沈淮明日申时迎查。我捻熄烛芯,冷笑。沈淮那老狐狸,此刻必在销毁黑账。

传信张軏,锦衣卫戌时三刻围淮安仓。我蘸朱砂在漕运图上圈出淮安二字,命亲卫队暗查沈淮宅邸,寻与赵王往来的账册。

青鸾领命退下,我倚榻闭目。太子党若今夜焚账,明日查仓便是死局。必须抢先撕开淮安仓的口子,让霉粮曝于天下。朱高煦这步棋走得险,却是我与他谋划三月才落子的杀局。

更梆声碎,我披衣至密室,匣中取出赵王退让契书,绢帛边缘仍沾着赵王的血渍。那日他跪在汉王府,被我剥去三层皮,终肯吐出私扣军绸的凭证。

娘娘,亲卫队回报,沈淮宅邸后巷有异动。青鸾推门而入,鬓角沾着露水,戌时二刻,三辆骡车从后门运出箱笼,往城西荒寺去了。

我抚过契书上的血渍:果然焚账。命亲卫队截骡车,务必夺回账册。

可...徐骁说,骡车护送的皆是太子党死士,恐难硬夺。青鸾蹙眉。

我碾碎烛芯在掌心:传令徐骁,卸去锦衣卫甲胄,以汉王亲卫身份行事。太子党若见锦衣卫涉入,必毁账册。

青鸾疾步离去,我望向案头漕运图。淮安仓的霉粮若不能曝于明日,朱高煦哭诉北征将士啃草根的孝名便成虚话。

天际泛白时青鸾捧着染血的帛书冲进书房,裙摆沾满露水:娘娘,徐骁回来了!账册夺回,死士皆灭口。只是...她顿了顿,指尖颤抖指向帛书末尾,左臂中箭。

我撕开药匣的刹那,铜锁\"咔\"地断裂,药香混着血腥味扑面。徐骁踉跄入室时,左臂裹着渗血的布条。

箭簇仍嵌在血肉中,冷汗顺着他额角滴落,却仍强撑跪地:娘娘,太子党的账册确为三层,有人在粮仓搞小动作。淮安仓五十万石粮掺沙卖银,太子党与沈淮...

沈淮。我蘸着他臂上血渍在账册扉页写下那名字,字迹洇开如一朵红梅,此账明日呈堂,必斩其首。

青鸾撕开他衣袖包扎伤口时,他头上冷汗直流,却一声没吭。

可太子党...徐骁蹙眉欲言,额间青筋暴起。

无妨。我伏案疾书,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如漕运河道,那粮仓里还有三十石霉粮等着他们呢。

三日前,本宫密令张鲵查漕船水痕。他带回漕运司上月十三日的漕船入仓记录,竟有七艘船舱浸水痕迹。

我蘸茶在案上画漕运图:沈淮惯用盐卤霉粮,若仓底藏三十石腐谷,必是漕船途中换粮。命人连夜将霉粮藏入仓底暗格,掺血以掩腐味。

青鸾不解:娘娘何以料太子党今夜劫仓?我冷笑:他们若不急,怎显马脚?

指尖划过案面,这次可得将霉粮与私自挪动粮仓的罪状做实……

青鸾忽又报:太子府遣使至锦衣卫,求张大人缓查淮安仓。

传张軏,速围淮安仓,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我冷笑,太子党若今夜劫仓,正合我意。烛火摇曳,映得账册上的\"漕运司\"三字如鬼魅般浮动。

辰时,朱高煦进宫递折子。我屏息候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徐骁带回的帛书——那血渍竟在素绢上凝成漕运河道的形状。

午时三刻,青鸾撞入:太子党集结私兵围淮安仓,张大人率锦衣卫死守,双方僵持!

掷笔起身的刹那,砚台倾翻,墨汁泼洒如漕仓将开的血口。徐骁已备好马,黑马鬃毛上凝着汗珠,蹄铁踏碎青砖时溅起尘烟。

亲卫队驰至淮安仓时,箭雨正劈劈啪啪砸在锦衣卫甲胄上。

沈淮立于仓顶冷笑俯瞰,身后簇拥着十余漕运司官吏,皆着玄色官袍:张軏,私自查仓,可是要造反?

张軏持剑而立,剑锋映着烈日如一道银瀑:锦衣卫奉旨查账,沈督阻挠,是要抗旨?

我跃下马,靴底碾过满地箭羽。箭雨声中忽闻仓底传来闷响,似有私兵欲焚粮。沈淮眯眼打量我:汉王妃携兵围仓,莫不是要以妇人之身搅乱朝纲?

沈大人。我掀袍踏入箭雨,衣襟溅满泥点,汉王已递北征将士啃草根的折子,陛下亲准查粮。您这三十万石霉粮掺沙,是要北伐的将士们啃沙攻瓦剌?

沈淮面色骤青,你个妖妇!

我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本宫昨夜还见您与太子党密信。我掷出赵王的奏章,纸页在空中翻飞如刀,商议私扣军绸的凭证,够沈大人掉几个脑袋?

张鲵忽率飞熊卫疾驰而来,马蹄踏碎满地腐叶。他翻身下马,甲胄上沾着城郊追剿死士的血迹:娘娘,陛下特命臣带飞熊卫协助。

全部拿下!我拍去尘土,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仓门骤开,霉粮腐气冲天。锦衣卫涌入的刹那,私兵挥刀阻截,血溅在掺沙的粮袋上。沈淮嘶声:张莲!你私藏霉粮诬陷朝廷命官!

诬陷?我冷笑,沈大人可敢查漕运账册?

锦衣卫从仓底搜出掺沙粮袋,沙粒混着霉谷簌簌落下。账册上太子党的签押赫然在目——漕运司郎中王瑾、淮安仓督使李延...皆是东宫亲信。

张鲵忽擒一漕吏:娘娘,此人昨夜欲焚仓!

沈淮目眦欲裂:张莲,你设计陷害!

陷害?我嗤笑,沈大人可知淮安仓本有五十万石粮?如今只剩二十万实粮,三十万石腐谷掺沙,漕运总督监守自盗,私卖军粮,该当何罪?

张軏呈上一匣,内藏密信数十封,皆署\"淮\"字暗记。沈淮瘫跪在地,私兵全部被飞熊卫拿下。

我拂袖:查!将所有涉案漕吏全部下狱,严刑拷打,本宫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昭狱的酷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