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何彩娥
第256章 何彩娥
就在陈凡和陆家父女研判何彩娥这个人时,却不知道,何彩娥也在拿在此次女文学馆南试的应试名单看得出神。免费看书搜索: 拉小书网
而在她旁边,此刻正坐着一个敷粉面白,眼角含笑、微微发福的中年太监,这太监身上熏了味道很重的香,似乎在遮蔽一些古怪的味道。
只见这太监拿出鼻烟壶,轻轻倒了一些鼻烟放在大拇指盖上,接着用右边的鼻孔凑上去猛的一嗅。
“阿嚏!”
正看着名单的何彩娥听到动静,眉宇间隐隐有一丝厌恶,但她却不动声色道:“骆随堂,还有几日便要南试,之前舟马劳顿,骆随堂便早些歇息吧。”
这何彩娥一头乌发梳成【三绺髻】,鬓角贴伏如燕翅,脑后盘绕的圆髻以素银扁方固定,发丝纹丝不乱,额前碎发用桂花头油抿得光亮如漆,既合宫中女官仪制,又显干练异常。
其人身着鸦青色暗云纹竖领长袄,领口缀三颗白玉纽襻,袖口露出半寸月白中衣;下系艾绿马面裙,裙襕处隐现银线绣的缠枝忍冬纹。
骆遇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皇后面前听用的红人,心里却隐隐有种男人才能迸发的欲望在慢慢积累,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何姑姑尚且不累,我这半个男人怎么能喊累?”
见到这个死太监眼中射出的腌臜,以及那拿腔拿调的声音,何彩娥只觉心中欲呕,但她却强打精神道:“既然如此,公公也看了名单,也派人去查了这些人的三代,可有发现不妥?”
想要进宫当女官,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原则上,这女官考试是面向大梁所有良善人家的,但实则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女官考试一直都被世家官宦、勋贵、宗室所把持,按道理,这些人里,应该都属于大梁最政治正确的一群人。
但备不住涉及三代之中有犯罪、悖逆、品行不端的人混杂其间,所以骆遇这次能硬插进南试的队伍里来,就是刘妃用协查考生背景的名义才得以成行。
听到这,骆遇眼神稍稍清明,他点了点头:“说到这件事,好教何姑姑知道,卫辉郡王的四女也来参加此次南试,似有不妥。卫辉郡王三年前因饮宴无度,刚被科道弹劾,这样的人怎么能参加南试呢?”
听到这,何彩娥心中冷笑,什么饮宴无度,不过是对方的借口罢了。
卫辉郡王乃是这一代唐王的二子,这次参加南试的张淑仪乃是卫辉郡王的四庶女,按照朝廷规制,郡王的女儿俱封县主,但庶女出身的张淑仪岁禄才三百石,但实际领取还有八分折钞,现在大梁的宝钞跟废纸无异。
张淑仪与其去当什么县主饿死,还不如在宫里拼个出身,这样反哺郡王府,其母也能因此受到些照顾。
但骆遇却竭力反对张淑仪入宫,无非是因为张淑仪跟陛下是宗亲,陛下必然不可能对自家亲戚下手。
这样一来,刘妃那贱人的算计岂不是落空?
想到这,何彩娥不动声色道:“卫辉郡王不过是小过而已,言官弹劾之后便已收敛,这县主想试南试,倒也不逾矩!”
骆遇似乎早就料到何彩娥会反驳,于是又开口道:“这倒也罢,名单中似有江夏侯之女沈琼枝,何姑姑可曾看见?”
何彩娥看了一眼名单,点了点头。
骆遇道:“我之前遣人访查江夏侯府,据底下人汇报,江夏侯此女眉眼疏淡,鼻梁略塌,嘴巴生得也宽,若是进得宫中成为彤史,怕是要惊了陛下面前。”
说到这,骆遇话锋一转道:“说到相貌,底下人倒是访得名单中两人,似是容貌端正,像何姑姑这般的。”
何彩娥微微一笑:“骆随堂说得是哪两人?”
骆遇兴奋道:“其一乃是安南国王陈氏的嫡女,安南陈朝被胡氏篡夺王位,安南国王陈天平就在金陵,我手下之人访得国王陈氏这嫡女长相娇小可人,且精通汉文典籍,若是能安排其入宫,倒是个宽慰陈天平的好办法。”
何彩娥心中微微一动,陈天平被胡氏赶出了安南,只能带着家小来大梁寄居,成日里上表请求大梁发兵帮助其反悔安南,但一直都被陛下和内阁按在南直,不许他北上,这骆遇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他为什么在这时候
提起此人?
难道司礼监那边收到了什么风声?朝廷有意帮助陈氏返回安南?
对于自己没有掌握的情况,何彩娥并没有反驳骆遇,只是点了点头道:“此人我记得了!”
骆遇见何彩娥竟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更加兴奋道:“还有一人,乃是两淮都转运使司,新任转运使陆为宽的嫡女,听闻此女容貌无双,且蕙质兰心、孝顺谨慎,陆为宽为官也是清省,前阵子刚立下大功,制出了新盐引来。”
“若是何姑姑能在试中照拂此女一二……”
说到这,骆遇停顿了一下,随即神秘道:“说不定陆为宽也会投桃报李,对你在华亭的何氏族人照拂一二。”
“陆为宽是两淮转运使,从他手指缝里漏出几千引来,你们何家也就发达了。”
何彩娥听到这话,盯着手里拿着的名单。
果然,就在这份名单上,她大拇指捏着的旁边,“陆慕贞”三个字位列其中。
何彩娥冲着骆遇微微一笑道:“皇后命我出宫,就是想寻找这样的谨慎之人,既然是骆随堂所荐,那我一定在试中好好观察此女。”
骆遇闻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那我便告辞,何姑姑你早些歇了吧。”
何彩娥蹲了个万福道:“送骆随堂。”
等骆遇走后,何彩娥让带来的宫女关了门,随即厌恶地看着骆遇坐过的凳子道:“去把这凳搬走,回京之前,不要让我看到这个凳子。”
几个伺候的宫女连忙蹲了个万福,搬着凳子离开了。
何彩娥等她们走后,方才用指头捏了捏眉心,最后将手里的名单放在桌上。
而烛火下的名单上,“陆慕贞”三个字分明被何彩娥的指甲划过一道深深的甲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