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想保留作为人的最起码的温度

第116章 我想保留作为人的最起码的温度

卢晓晓表情微敛:“我只是心疼耀耀,和是不是我生的关系不大。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即便是上网刷到家长照顾不到位,让孩子受伤的视频,我心痛孩子的同时也会谴责家长几句,何况耀耀还这么小。音音,你的眼光实在是太局限了。”

卢晓晓说话的时候,把沈耀死死地护在怀里。

我看看张兰芬,再看看她:“我懂你的意思,但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我妈作为耀耀的亲妈,耀耀摔到地上她是最难过最自责的人。眼下安抚好耀耀、确认耀耀有无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沈涛大概怕卢晓晓和沈耀的母子关系暴露,也顺着我的话,让卢晓晓把沈耀递给她。

卢晓晓抱紧沈耀不愿意撒手,沈涛见状眉头不悦地蹙了蹙,声音则半笑半怒:“耀耀是我们沈家的孩子,难道你还担心我们害他不成?”

沈涛把“沈家的孩子”这几个字咬得极重,在暗示卢晓晓的表现过火了。

卢晓晓接收到了,这才不甘不愿的把沈耀递给沈涛,随后化愤怒为食量,坐在餐桌上开始吃串。

我们来到沙发旁,一通检查后,看到沈耀的后脑勺冒出了一个鸡蛋大的血包。

张兰芬看到后,眼泪开始狂飙,我让她别哭了,先带沈耀去医院做个检查。

沈涛的脸色也有点黑了,说了句“拿上婴儿车”,就抱着沈涛往外冲。

张兰芬慌乱无措,到处找婴儿车都没找到,卢晓晓看不下去,把手里吃完的竹签往桌上重重一放:“婴儿车在阳台。”

张兰芬闻言往厨房卧室跑,卢晓晓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重重的推开椅子,几步走到客厅阳台拎起婴儿车就往外冲。

张兰芬听到动静,有点手足无措地跟上去。

我眼观鼻鼻观心,也跟着他们走到门口,试图接过卢晓晓手里的婴儿车:“给我吧,你留在家。”

卢晓晓没有松手,淡淡回头看我一眼:“你刚回来肯定累坏了,赶紧去休息,我闲人一个还是我去吧。”

张兰芬擦了把眼泪,也对我说:“音音,你去休息,我们白天还可以补觉的。”

目送他们四人进了电梯,我关门回屋。

目光所及全是满目狼藉,原本整洁干净的家,现在用垃圾场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有点苦笑不得,他们把这里当成短暂的歇脚处,就连基本的干净都做不到。

叶青问要不要收拾,我摇头:“回卧室休息吧,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留给他们慢慢收拾。”

还好卧室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破坏,但昨晚沈涛和卢晓晓没少在上面纠缠,我嫌恶心,直接把衣帽间的沙发椅拉开,从收纳柜里拿出全新的被子,打算这样对付一夜。

临睡前给沈涛发了短信,问检查情况如何,但并没有回复。

第二天在闹铃声中醒来,发现沈涛依然没有回复我。

起床看了一圈,他们四人竟一夜未归。

我洗漱过后,坐在沙发上给沈涛打电话。

打第一个没人接,我和叶青动身去公司,在车上打第二个的时候,沈涛在电话即将挂断时才接听。

“老公,你们没有回来,是还在医院吗?”

还没等沈涛说话,我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导诊台叫病人就诊的声音。

我又说:“老公,你们在哪家医院?”

沈涛声音低沉:“儿童医院。”

“耀耀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好,”沈涛说完这两个字,似乎突然崩溃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耀耀脑出血,很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但术后预后也很糟糕,轻则脑瘫,重则熬不过危险期。”

我心一震:“这么严重?”

“是,现在还需做几个检查,然后商讨具体的手术方案。”

“那我过去。”

“不用,”沈涛拒绝得很利落干脆,“我们都在这边,你来了也没用,不过……”

“你说。”

“儿童医院的主治医生说,燕京人民医院脑科部的主任桂璘桂医生,有一个成熟的脑科手术团队,如果能请到他主刀,手术的成功率能高很多。我这边连夜找人打听,但都没有能和桂医生取得联系的人脉,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沈涛的话,令我心头有些荒凉。

在我的孩子胎死腹中、被当做医疗垃圾处理的时候,他的心思却沉浸在没杀死我的惋惜中。

而现在,他为了他和卢晓晓的孩子,竟然求我帮忙。

我应该拒绝的。

对这样的人,不必施予同情。

事实上,我也确实这样说了:“我这几年一直闲赋在家,人脉还没你广。”

“我知道,但晓晓说你是本地人,打小的同学朋友,不乏有权有势的,他们兴许能帮上忙。”

在这瞬间,我越发感到啼笑皆非。

难怪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一种人,他俩一致要搞死我,却在遇到危险时,又找上我。

我真的很好奇,他俩在这种时候,会不会庆幸之前没有杀死我。

我略作沉吟,而沈涛又急切地说:“老婆,你能帮帮我吗?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吞了吞口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是在想找谁才能有用。”

“谢谢老婆,谢谢。”

“那你先带沈耀做检查,晚点联系。”

挂了电话,我握紧手机,问了几个同学,他们都表示不认识医院系统的人。

回到公司,看着密密麻麻的文件,我心头越发慌乱。

喝了杯热茶,一番挣扎犹豫,还是给何允安发了信息:“在忙吗?”

几分钟后,何允安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怎么了。

“上次你说你认识医学系统里的人。”我开门见山。

“恩,你要看病?”

“不是我,是……”

“除了你之外的人,一切免谈。”何允安直截了当地打断我。

“何总,是沈涛和卢晓晓的儿子病了。”

何允安语气讽刺:“所以他们给你伤疤,你还要赠与他们蜜糖?”

“他们求到我这里,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可能会怀疑我。”我顿了顿,又说,“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那你……和你的孩子,又何尝不无辜?”

何允安直白的话,在我的心上重重一撞,令我瞬间心酸眼热。

我揉了把眼睛,令自己的视物能清晰一些:“是无辜,可是如果我选择袖手旁观,甚至是幸灾乐祸,那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会相应的做出报复、反击,但我想保留作为人的最起码的温度,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