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因果
却说陈锋带着张小凡和林惊羽飞出了青云门之后，也没有前往东部的河阳城，而是一路北行，直到远离青云门的一处山头上，这才落下了遁光，将两位师弟召集到了一起。
“小凡，还有惊羽，如今我们马上就要赶往天音寺了，但是此行最终如何解决，我觉得还是需要提前定下个基调来！”
陈锋扫视着张小凡和林惊羽二人，说道：“其实事情的经过，咱们都知道！而且天音寺的大致安排，在前次的大会上，普泓上人也说得清楚！所以这一次我们前往天音寺，具体需要让他们做到哪一步，你们两个有想法吗？”
“这……”
一提到这个，张小凡立刻就麻爪了！
即便这些年来，他的性格早已经大为改善，甚至还在陈锋闭关的这七年时间，由于外出降妖伏魔，威慑天下，从而打出了好大的名声！但是此刻一遇到了关乎全村人仇恨的大事情，依旧有些心乱如麻，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张小凡最后只得看向了林惊羽：“惊羽，你觉得呢？”
林惊羽沉默了。
如果按照以前的林惊羽性格，那是恨不得将整个天音寺杀光了才好！但是随着这么多年过去，林惊羽又同张小凡一样，多历红尘，懂得也就更加的多了些！
而且期间他也曾数度遇险，最后还是托了天音寺僧人们的关照，这才数度得以活命！
这其中的恩恩怨怨，早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无妨，反正咱们也不急，如果你们想不清楚的话，咱们大可以在此处先停留数日，好好的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确定了心底里的真正的诉求，然后再去天音寺，那样才不会留有遗憾！”
陈锋见状，也是极为理解的。
毕竟此次行动，发起仓促，使得这二位有些茫然了！
尽管多年之前，他们就早已经知道，迟早必有这一日。但是人类这种生物，一旦遇到了这种难以抉择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找寻各种理由来逃避的。
所以他们先前其实并未真正的深思过自己的诉求！
或者说，随着他们与天音寺众人的合作越来越多，那些“革命友谊”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建立了起来，这也就使得他们内心深处在逃避这个问题，从而不愿深思！
于是三人就在这个小山头上停留了下来。
也没有就地开掘山洞，而是就这么直接席地而坐，仰观天地星辰，俯瞰山河辽阔。
直到一日后！
二人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寻到了陈锋。
“表哥，我想好了！”
张小凡说道：“杀人屠村的是普智那和尚，而非其他的僧人！这些年来，我也曾专注于了解天音寺众人的品行，说实话，都很好！他们都是合格的高僧！”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如果普智没有被噬血珠煞气影响的话，他必然也是一位高僧大德！所以我决定，先去见一见普智吧！毕竟，我也曾经叫过他师父啊！”
张小凡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缕似哭似笑的难看表情！
当初，他对普智的那种感激之情和师徒之情，几乎不亚于父子亲情了！这种感情，即便是如今的他回想起来，依旧心中悸动！
可惜了！世事难料啊！
陈锋又看向了林惊羽。
“我也想好了！他们天音寺的人都是好人又怎样？都是高僧又如何？杀了人，也不能丝毫代价也不出吧？”
林惊羽满面愤恨的说道：“我要补偿！我要他们在我父母的灵位之前赔罪！”
他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狠话来。
陈锋已经了解了他们二人的想法，也就心中有底了。
“表哥，你有什么想法？”
张小凡终于想起了问陈锋的想法。
“我？我也要一点补偿吧！否则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把人家杀了吧！毕竟杀人凶手都已经死了，哪怕是按照凡人中的律法来看，我们也只能够自认倒霉了！”
陈锋也是满脸无奈的回道：“不过，我要参悟他们的无量玉璧！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就是传说中，天音寺祖师参悟出大梵般若的那一面崖壁吗？”
林惊羽吃了一惊：“这种门派根基之地，怕是杀了他们，也不会让你去吧！”
“让不让去的，试试看就知道了！”
陈锋语气云淡风轻，好似万事都不萦于怀一般：“好了，我们耽搁的时间也够久了！这就走吧！”
当下三人再度腾空而起，直奔北方须弥山！
青云山脉距离须弥山，直线距离足有四千余里！
原本以陈锋此时的御剑速度，最多也就一个多时辰就可以飞过。但是张小凡和林惊羽如今还只处于筑基期第一层，想要突破境界，还需要继续参悟大道！
若是不悟大道的话，想要突破到第二层都是难上加难！
这相对于他们转修之前的上清境第一层修为，几乎可以说是境界暴
跌了！但是其潜力却是被大幅度提升了！
所以他们二人此时的速度，至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行！
于是陈锋也就慢慢悠悠的与他们二人一起往北飞，足足飞行了四个半时辰，直到天近黄昏，这才赶到了须弥山下的般若城！
般若城乃是天音寺附近的城池，其地理位置类似于青云山下的河阳城！
城内设有天音寺的分院，由天音寺的一名上清境长老主持，平日里主要负责向众生传教、弘扬佛法等事宜，当然也会接待一些前往天音寺拜访的正道宗门各路修士！
也正因此，这城池才由于佛门信徒很多，终究改名为般若城！至于原先叫什么名字，如今却是没几个人记得了。
由于天色已晚，上山不便，三人便前往城内的客栈住宿了一晚，次日一早，也不去城内的般若禅院，而是直接御剑飞往了须弥山顶！
说起来，真正的天音寺其实建在半山腰上，以前也跟青云门等门派一样，一派仙家胜境！
但是自从普泓上人接掌天音寺以后，曾言：佛乃众生之佛，非吾一人之佛耶！
于是便决定大开山门接纳百姓，从而使得这个天音寺内部香火鼎盛！但也正因此，使得寺内喧嚣不止、纷扰无尽，大大的影响到了寺内弟子们的清修！
于是普泓上人就在须弥山顶部，又新建了一座规模稍小一些的“小天音寺”，以供寺内弟子修行所用！
其中一些喜欢清静的僧人，更是干脆就在小天音寺里长住了！
陈锋前世看过原著，但是由于年月久远，也已经大多忘记了！如今看到了山路上那些信徒们攀山越岭的前往须弥山，这才隐约想起了一些相关的情况。
但是这些东西与他无关，他也懒得多想，便就一马当先的，带头飞了过去。
只留下一些抬头看天的信徒们，跪地不起，大呼“菩萨显灵”！
从山下到山顶，直线距离也不过就是几公里而已！以三人的速度，几乎是眨眼即到。
陈锋悬停在小天音寺大门之前，以大法力发出道音：“青云门大竹峰陈锋、张小凡及龙首峰林惊羽，求见普泓上人！”
声音并不大，但却传遍了整个小天音寺，整个寺内众僧，无论正在干什么，哪怕正处于深度闭关修行状态的，也依旧被这一道直入心神深处的道音惊醒，一时间不知所措！
正在众僧以为大敌来袭，或惶恐不安，或呼喝迎敌之时，普泓上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不及陈锋的道音那么渗透性强，但却蕴含了一股安抚人心神的力量，让人听到就觉得心神平稳。
“阿弥陀佛！竟是三位施主前来！老衲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之后便见到天音寺方丈普泓上人迎出小天音寺大门之外，身后跟随着法相，见到了陈锋三人之后，便合十一礼：“三位施主，请！”
陈锋也不犹豫，便直接落在了地上，随后进入了小天音寺。
这个小天音寺不愧带了个小字，整体规模就不大，只相当于山腰处的那个天音寺的八分之一大小。
其间的庭院也不大，透着一股小巧玲珑的感觉。
陈锋等三人跟在普泓上人身后进入了普泓上人的禅室，分宾主落之后，便由普泓上人主动开口了。
“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几位施主来的这么晚！”
张小凡和林惊羽二人都不说话，便由陈锋接过了话茬。
“上人见谅！我等来的晚了，也是由于修为不济，不敢外出，以免遇到了危险！如今我等苦修数年，修为均有增益，想着或许足够行走天下了，这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普泓上人叹息一声，他听出了陈锋这不加任何掩饰的话中的意思，但却只能无奈叹息。
“三位施主前来，必是为了当年的那一件事情吧？”
普泓上人说道。
“不错！我等今日前来，正是要将此事做一个了结！日后无论你我双方，都不再需要对此耿耿于怀了！”
陈锋面色肃穆的答道。
普泓上人沉默片刻，说道：“我先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吧！”
“我就不去了！毕竟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也并不是他各种谋划的棋子之一！就让他们两个去吧！”
陈锋知道普泓上人要带自己三个去见的是什么人，但是他并没有兴趣。
普泓上人深深的看了陈锋一眼，但是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带领着张小凡和林惊羽出了门！
陈锋就这么一直坐在椅子上，喝着天音寺的茶水，直到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
三人刚刚进门，陈锋就看到张小凡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反而是林惊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陈锋看向了林惊羽，问道：“如何了？”
“还能如何？就这样吧！”
林惊羽耸了耸肩，貌似无所谓的说道，但是其眼底却带着十足
的无奈！
是啊，杀人凶手已经死了，他们还能如何？总不能真的大搞株连，把人家灭了门吧？
更何况他们也灭不了天音寺！
陈锋又看向了张小凡，却见张小凡只是摇了摇头，半晌，这才缓缓地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了！”
陈锋了然！
此时的张小凡，果然如同原著的张小凡一般，依旧选择了原谅了普智！
其实仔细想来，这般结果也是早在预料之中！
毕竟，今生张小凡在陈锋的操作之下，并未曾经历过原著里的那些无边痛苦！
他没有被自己的师门青云门当作叛徒一般追杀，反而成为了青云门在外行走的代表性弟子；他没有痛失初恋小师姐，也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心有好感的碧瑶为了救他死于眼前，反而与小师姐热恋至今，已经要谈婚论嫁了！他也没有被噬血珠和摄魂棒的煞气侵蚀，从而性情大变，反而手掌九天神兵，道门玄功扎实无比，乃是妥妥的道门新秀……
这一切种种，使得张小凡今世的怨气也远比原著之中的小得多！
更何况，就连原本性情暴躁，出手不知轻重的林惊羽都无奈的选择了原谅，他还能怎么办？他终究是叫过普智“师父”的！
“阿弥陀佛！”
普泓上人看向了陈锋，问道：“敢问陈施主，你有何诉求？”
“我想借贵寺的无字玉璧参悟一二，不知上人能否？”
陈锋也不拖延，直接明言，他要看无字玉璧！
“什么？陈施主，难道你也跟我普智师弟一般，打算着佛道合流，探索长生之秘么？”
普泓上人大为震惊！
“怎么可能？想要长生，那可不是区区的佛道合流可以达成的！”
陈锋的语气极为坚决：“但是博采众长，对于日后的道路总也是有些好处的！”
“这……”
普泓上人犹豫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原著里他之所以带着张小凡前往无字玉璧所在之处，本意也不是为了让张小凡参悟无字玉璧的精义，而是为了尝试着度化张小凡体内的邪魔之气！而张小凡得到《天书》第四卷，完全就是天命之子的气运所致！
但是如今陈锋上来就要参悟人家天音寺的根本所在，普泓上人当然犹豫！
若不是说这话的是当年普智所造杀孽的幸存者之一，若不是普泓上人在陈锋身上感应到了极为浓郁的危险感，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这厮丢出去！
但是现在他很犹豫！
陈锋的实力毋庸置疑，起码也不逊色于他多少了！要知道，这可只是区区十几年啊！若是再给陈锋一段时间成长，到时候哪怕人家光明正大的跑去参观无字玉璧，他们天音寺怕是也无力阻止了吧？
关键是他还不能提前扼杀这位天才！
先不提这位也是大有来头的青云门高徒，也不说杀人之后他们也会被心魔折磨不得安寝，就光是从陈锋身上感应到的危险感，普泓上人就很确定，他不可能杀得了！
“而且我也不白看，我曾参悟出一卷《金丹真诀》，可赠与天音寺诸位参研修行！
这《金丹真诀》立意高远，直指长生，如今我青云门上下，都已经抛弃了太极玄清道，改修我的金丹要诀了！”
也就在普泓上人犹豫之时，陈锋又抛出了一个分量十足的筹码！
“什么？”
普泓上人彻底震惊了！
他很难想象，到底是何等惊人的法诀，竟能够使得整个青云门上下，一致抛弃了传承千余年的根本法，竟而转修了陈锋的功法！
他也不敢相信，陈锋竟然愿意拿出这么珍贵的法门来交予天音寺！
陈锋当然也不是傻子，他准备交给天音寺的《金丹真诀》，可不是青云门所修的版本，而是经过陈锋参考火之大道，修改而成的火行功法，在本质上比之青云门那种五行俱全的法门要低了许多，但是究其本质，却依旧可以直指长生！
而他之所以愿意交出一部金丹法，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传法天下，好尝试着一窥此界道祖之位罢了！
“也罢！三位施主就都去参悟一二吧！自今而后，你我恩怨两清了！”
思虑再三，想到了自己天音寺众人苦苦参悟那无字玉璧上千年而一无所得，就不信他们三个毛头小子就能够参悟出什么东西来！
普泓上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而且本着一只羊是赶，三只羊也是放的原则，将张小凡和林惊羽也算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