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赤仙门古顽石

第120章 残片

第120章残片

铺前烟尘止息,四枚宝珠神光熠熠,周围散修不少都神色一变,像是被勾魂一般看了过来。

陈家退出青璃坊,此地的守卫远不如前,诸多外来的散修见这四枚宝珠,都起贪念,悄然围来。

刘霄闻看向那几枚宝珠,果是瀚壬化坎四道水德的,独独少了「癸水」,若是再来上这么一枚,五珠会合,恐怕就是古法器一级。

别说这些炼气散修,就是哪位仙门筑基来了也要眼红。

‘修的是「丙火」,哪里来得这么多水德灵物’

刘霄闻已回绝张羽的要求,看向四周,不少散修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将目光投向铺中的法器、灵药,让刘霄闻脸色阴沉下来。

这张羽突然露出横财,几人未起贪意若真在此地争抢起来,门中这见青铺子怕是也要遭劫。

当下刘霄闻拔出手中法剑,赤火腾腾,看向四周。

那张羽依旧一幅消沉模样,完全未注意到周围散修的目光,若要寻死一般,不断重复着口中话语。

“张羽道友,你且离去罢,我们今日不做生意。”

刘霄闻决不愿同此人牵扯,催动起那匾额来,顿时雷光涌动,剑气,周围散修不敢再看。

张羽神色哀伤,随手收起四枚宝珠,缓步向着青璃坊外走去。

周围的散修都是眼前一亮,在坊内还要顾忌守卫,出了坊市可就没什么王法,这人恐怕是真想寻死。

刘霄闻看向那张羽方向,只觉气海中篆文微动,对方身上有某种东西,正在吸引自己,让他动摇不止,颇想上前。

张羽失魂落魄地向着城外走去,他身后不少散修悄步跟上,不乏一些炼气六重的修士。

铺中几位同门面面相觑,在见到那宝珠时都颇为意动,但既然霄闻真传放话,那便只能作罢。

将地上已经损毁的白河捡起,还剩个剑柄,这法剑算是彻底毁了,刘霄闻盘算起这剑柄还能炼出多少灵物来

‘数月白干,亏空不少啊。’

刘霄闻长叹一气,只当是破财消灾。

坊市外,张羽缓步而行,正值夏日,暑气腾腾,不少散修跟在他身后,蠢蠢欲动。

日光毒辣,青璃坊外是一片郊野,多有林木生长。

张羽行于重重树荫中,四野传来蝉鸣声,忽地有一道寒气冲来,凝为冰锥,直刺张羽的背心。

一道火苗腾起,通体为银白色,焰尖内敛,通体凝实,不似火,反倒像某种铁水,自行从张羽体内涌出,将那冰锥烧融。

一滩寒水就这般泼在张羽背上,他面露疑惑,看向天上,不知哪里来的,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而行,竟是直直朝着南边走去,似乎要往那玉流妖山去。

一柄飞剑冲起,上有道道血光,涌动不止,化为诸多魔怪之口,直扑张羽面门。

张羽未动,任由这飞剑刺向眉心,那银火再次腾起,瞬息就将这飞剑寸寸烧尽,不远处顿时有哀嚎之声响起。

周围的散修不少都萌生退意,渐渐离去,最后仅剩三位炼气六重的修士还跟着,那四枚水德宝珠太过珍贵,纵然看出这张羽有些异样,这三人亦是不退。

张羽停步,面前已然站定三人,俱是散修,二男一女,直直看来。

一健硕汉子,一黑袍老翁,以及一蓝裙女子。

“你们有何事”

张羽有气无力地看来,不解问道。

面前三人沉默少时,最终还是那名蓝裙女子先行开口,她看上去颇为年轻,但听这声音,恐怕岁数不小。

“这位道友,我们三人见了你宝珠,心喜的很,也可用炼气法器来同你换。”

这女子语气平和,但眼神流转,寒光顿生,气机死死锁定张羽的要害,剩下那汉子和老翁亦是附和,面色不善,杀机顿生。

张羽脸上神色未有变化,翻手取出四枚宝珠,低低道:

“你们今日谁能送我上路,这宝珠就给谁。”

“只是我体内有古怪,恐怕伤了你们性命,可要斟酌好。”

说罢,张羽直接盘坐在地上,收敛浑身法力,一言不发。

三名散修都被他举动整的疑惑,此时竟都有些犹豫,未曾妄动,最终还是那汉子忍不住,先行上前,狞笑道:

“小兄弟,你想上路怎不早说,我封池可是专做此事的,保证不留半点痛楚。”

张羽面上显出几分希冀来,看向对方,问道: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封池刚刚说完,就迅速举起一柄横刀,通体素白,是件炼气下品的法器,上有道道青白雷光奔走,雨丝飘动。

雷光藏伏于刀上,此人默念起咒来,有道一尺长的符箓自其脾宫冲出,携着金黄之气,他张口一吹,黑水涌出落于符上,显出文字,上书为:

【水雷使者,雷霆猛吏】

符箓贴合于这汉子身上,其气势顿时一盛,执横刀劈斩而下,顿时若有鬼神来助,青雷直泄。

张羽未动,直直看着那横刀斩向自身头颅,卸除自身法力,看着那法刀携着雷光落下。

旁边两人都是面有异色,这封池手段在二人之上,当下动真格,这炼气五重的小子恐怕是必死无疑。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那几枚宝珠,随时准备出手抢夺。

横刀落下,直斩对方头颅,但那银火腾起,竟是瞬息就将那横刀烧融,蔓延至这封池身上,将他法躯烧的一干二净,化为一捧灰。

张羽再度看向另外两名散修,眼神悲哀,低低问道:

“两位可要试试”

那女子和老翁对视一眼,皆有惊惧之色,纷纷摇头。

张羽起身,叹了一气,正要将宝珠收回,却见那老翁迅速出手,摄取一枚,当即御风远遁。

那女子却未妄动,打量起这张羽下一步行动来,却见这人只是高喊一声,再未施展手段,任由那老翁离去。

她亦是心动,或许只是抢来这宝珠,不会引起那古怪的火来心中贪欲顿时升起,两眼死死盯着那张羽手中宝珠。

张羽站在原地未动,似乎有些懊恼,埋怨起那老翁不守信义,这女子却准备动手,手中寒气弥散,就要将那宝珠摄来。

天边忽地有一阵雷音响起,紫雷涌动,那老翁的头颅自天上落下,直直摔到二人之间。

一着玄黑道袍的人自天而降,背着一乌青法剑,上纹北斗,中年样貌,缓步降到二人之间。

对方并未显露气势,可只是目光看来,就给这女子极大压力,不敢再看,当即跪拜行礼道:

“见过前辈。”

一旁的张羽面有异色,亦是行礼拜见,眼前此人,分明是位筑基。

背剑道人取出一枚宝珠,通体为天蓝,内有波涛之声传来,正是「瀚水」一道的。

许玄看向身旁二人,将这宝珠随手扔到那张羽怀里,低声问道:

“你的”

张羽点头,接过这宝珠,长舒一气,感激道:

“正是,谢过前辈。”

许玄却是面色不善,仍感知着刚刚那宝珠的气息,体内墨玉龙纹镯震动,这宝珠上分明萦绕着龙气,纯净无比。

忆及刚刚之事,许玄还是心有疑惑,他自柳家归来,本想来青璃坊看看铺子,气海中天陀化的海却有感应,驱使他来到此处,见着下方乱象。

看向这张羽,许玄目光稍沉,古碑震动,他有所感应,此人定然是个有气数在身的。

许玄临近此人,都不由自主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只是很快清气流转,又再度恢复清明。

‘不是神通,而是气数。’

许玄心中明白,若是神通,天陀不在,凭他还难以察觉,神通更是触动不了古碑,仅有气数加身,才有此效。

天陀所化的海隐隐传来一道心念,让许玄接触此人,之后便再无声息。“天陀到底是何意”

这老妖如今说是在沉眠,却又传来这样一道信息,让许玄有些不解。

自这张羽入青璃坊,再到这密林中被人围住,许玄都看着,一路顺其自然,见霄闻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那老翁夺珠而走,一时急切,直直冲向许玄藏身的云端,恰好发现有人在此,为了护珠,先行打出诸多法术,不想叫许玄一缕剑气斩了。

‘巧合,还是他气数起作用,逼我现身’

许玄看向张羽,不知此人是何来路,所求为何。

转身看向那女子散修,对方依旧跪伏在地,不敢动弹分毫,许玄目光一沉,让其离去。

许玄随手就将地上那灰烬中的芥子物招来,正是那封池的,此人修行雷法,倒是让许玄有些好奇,那老翁身上无什么好物件,仅有些灵石,法器都只是胎息级别的。

相比之下,这封池的芥子物中虽然也无什么灵物,但藏有两张泛黄书页,各记着一道符箓,他先收下,之后再看。

看向一旁的张羽,许玄神色稍沉,准备先问清情况,才好做定夺,只道:

“你叫什么,怎到处寻死”

那张羽此刻神色悲切,听闻此言,只低低道:

“在下张羽,是个早该死的人。”

许玄却是琢磨着开解起此人来,沉声道:

“何必这般,你年纪轻轻,修为就到五重,筑基有望,莫要这般消沉。”

“你且说说,或许我还能帮上几分”

许玄说这话用上了几分修为,让这张羽安神,情绪稍稍平和下来。

张羽看了过来,神色凄凄,白袍沾染上地上泥污,他缓缓起身,哀恸道:

“前辈不知,我有罪在身,是我害死了娘子。”

眼前这人娓娓道来,许玄细细听着,揣摩起对方来历。

这张羽出身东南,本是一书生,机缘巧合踏上仙途,夜宿一寺,偶遇一女,两人相识相恋,结为道侣。

说到此处,这张羽眼中流出几行清泪来,苦笑几分,继续道:

“多年前我和娘子在东海那晕霞岛游历,不巧撞上血祸,有位龙子遭人算计,就此陨落。”

说着,这张羽面上含怒,咬牙道:

“龙宫大怒,捉杀仙修,有位龙王显露真身,架着赤光,一口就吞下那晕霞岛上万千修士。”

“娘子为救我,自己却落入龙口,就此身陨,我起初疯了一般想报仇,但我区区炼气,怎招惹的起那位龙王。”

张羽神色渐沉,低低道:

“是我无能,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上,我逃出来时,那龙王一口道火喷出,焚烧起残余的修士,我侥幸苟活。”

“那龙火却也钻到我体内,烧心焚血,又护佑我身,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玄听得眉头皱起,这情况有些不对,可那张羽却看了过来,只道:

“前辈,你说我该如何自我了断”

“我先前虽试过冲撞几家紫府山门,但都叫阵法直接震得昏去,难求一死。”

“听说南边这玉流妖山的妖物厉害,我便准备去看看。”

许玄默然,对方一心求死,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情况。

若是平时,他是决定不会接触这类人,但既然是天陀有求,那也只能来试试看,有古碑护身,对方的气数却难以波及到自身。

“活着才有转机,死了却什么都无了,说不定,你那娘子还活着,正等着你。”

许玄声音平平,宽慰起这张羽来。

一旁的张羽脸上生出几分希冀,转而又摇头道:

“落入龙口,我清楚见到她法躯崩碎,神魂消散,哪里有活命之机。”

许玄并未回应,转而问道:

“你那几枚水德宝珠,是如何得来的”

许玄轻声问道,他不会认错,这几枚宝珠上都含着龙气,纯净无比。

“是我自一处传承中得来的,本来还有一枚「癸水」的,连成一串,却叫龙火烧毁。”

张羽看向手中几枚宝珠,只道:

“这些外物,又有何用”

他长叹一气,打开芥子物,就将几枚宝珠收入。

许玄却在此时感到古碑震颤起来,对方芥子物中,某样东西同体内古碑有感,这事物的景象迅速传至许玄脑海之中。

一细碎的青玉残片,大致有一寸长宽,似乎是从什么器物上脱落下来,刻着道道日月之纹。

体内古碑前所未有的震颤起来,比先前见到樊青竹的玉佩都要强烈,让许玄心惊,默默看向这张羽的芥子物。

张羽回神,见许玄看来,若有所思,便直接摊开芥子物,沉声道:

“前辈可是有什么想要的物件,随意说就是,我是个将死的人。”

“我一路行来,所见的人都想夺财害命,从未有谁肯听我讲讲我的事,唯独前辈肯开解几分,如今我说出,心里也好受些。”

这张羽神色越发激动,将那芥子物抖动,顿时有不少灵物洒落在地上,四枚宝珠、几件法器、那青玉残片分明也在其中。

许玄看去,目光假意在那宝珠上停留几分,实则注意起那片青玉残片,默默以体内古碑感应。

‘正是此物。’

那青玉残片并无什么神异,普普通通,就落在泥中,映照着日光。

许玄随手捡拾一二炼气灵物,都是些价值低微的,混着就将那青玉残片拿来,只道:

“你既有心答谢,我却不愿趁人之危,收下这些练气灵物,对我已是足够。”

张羽看来,只觉对方真是位颇有道德的,不仅肯开导他这炼气小修,还不愿多收灵物,真是少见。

许玄得了那青玉残片,哪里还想着什么别的灵物,当下就默运法力,将这残片送至气海。

这残片迅速同清气勾连,似乎要变化,但在震颤之后又归于沉寂,许玄默默感知,这青玉残片似乎是缺失部分,才无效用。

当下神色如常,默默将这青玉残片重新送至体外,许玄就同这张羽聊了起来,大致明白,眼前此人身家都是得自一筑基洞府。

先是问及那几枚宝珠,而后是些法器,许玄神情平淡地取出那枚青玉残片,低低道:

“这是何物,似乎无什么用处”

张羽看来,亦是有些疑惑,思索少时,想起什么,才道:

“此物是我偶然得来,本有两片,同子母玉一般,相隔极远,可以法力互相感应。”

“还有一残片是我娘子所持,却落入龙口,这物件如今也无用了。”

许玄心思沉下,现在的问题是,这人的道侣到底是否还存世若是真的陨落,那东西就落入龙宫,不是他可以谋划的。

但看向张羽,他体内的龙火,不寻常的气数,分明都在说此事有异。

‘要不要掺和进去’

许玄沉思,周围林荫洒落,日光细碎,他气海之中,天陀所化海再度生变,诸多血腾起,显化出字,引得许玄注意。

【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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