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喝点酒?男人的背影?殉情死的?同类
“罗小姐你这燕窝品质真不赖,就是包装上能不能再……洋气点?”那边一个穿绿色西装的港商笑问。
“可以。”她淡淡回,抿一口铁观音,眉眼不动。
窗边阳光洒在她修长的指骨上,皮包上的bp机忽然震了几下。
她扫了一眼,唇角微勾:【明月,到北京,啥时候有空聚聚。】
她收起眼神,起身道:“今儿先到这儿,我晚上还有个朋友刚到北京,得招待。”
出门时,她站在小店门口,旁边便是香铺、老书摊、绸缎庄与理发店,还有一排挂着“协和熟食”的推车冒着蒸汽。
她找到电话亭,拨号后,笑着发bp信息:
【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
傍晚,报社门口·东长安街
明月下班时,门口正停着一辆灰色捷达轿车——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外企或体制高官才能开的车,瞬间吸引了周围同事的注意。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女人。
她身形修长,白色衬衫扎进高腰黑西装裤里,腰线利落。短发微卷,棱角分明的侧脸,干练清冷,气场逼人。
“哇……明月,这谁呀?”同事小孟眼里满是羡慕。
“这是我老公的妹妹。”明月走过去,拉开车门,侧身一笑,“坐你车,还收我车费不?”
“那哪能?”罗梅婷腰一低,上了车,一手撑着方向盘,语气热络,“坐好,姐请你——尝尝地道的老北京。”
“吃大餐?”明月笑着拒绝,“不了,去喝点酒吧。”
*
夜色降临,东直门外·酒吧一条街
1992年,北京的夜生活正悄悄兴起,东直门外是最早的一批“酒吧聚集地”,有家叫“红磨坊”的酒吧是混血驻唱和外宾常去的场所。
灯红酒绿里,两人进了酒吧。
霓虹闪烁,空气里夹杂着香烟、酒精与香水的味道,昏黄灯光洒在深红色天鹅绒沙发与老式木吧台上,带着点暧昧的颓靡气息。
明月脱了外面,一件细肩带的黑色丝绒短裙,裸露出的锁骨纤细柔滑,黑发披肩,唇红如血。
她坐在高脚凳上,右腿翘着左腿,一双酒红色高跟鞋轻轻晃着,脚踝精致。
她唇边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红指甲轻扣吧台,说:“芝华士,加雪碧,多冰。”
罗梅婷站在她身后,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没多话,转身靠在吧台边,静静看着舞池。
明月喝了一口酒,身子一软,眼神带着点散漫的醉意,忽而像是被某个节拍击中,笑着起身走向舞池。
她的身形不像南方姑娘的纤瘦,而是偏西域骨架——腰臀比例惊人,胸线立体,小腿修长有力,站着已经性感,一旦动起来,几乎无法不吸引目光。
音乐一拍一拍催动节奏,她半眯着眼睛,任长发随节奏甩动,手臂在空中缓慢摆动,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荡开,一圈圈勾出曲线。
她跳得不急不缓,却极其有节奏感。细碎腰线扭动时,像猫,像蛇,像一场危险的梦。空气都被她的动作搅得暧昧。
几个男人不知从哪儿围了过来:
“美女,来杯酒?”
“一个人?我陪你跳。”
“电话留一个呗?我就在东三环,随时送你回家。”
明月只是懒懒地转过身,回眸一笑,眼角微挑,没说话,带着点不屑和妩媚,把递过来的手轻轻推开,像推掉一团烟雾。
她忽然眼神一顿,停在吧台某处——那人坐在阴影里,侧脸清俊,轮廓如她记忆中那样,冷白薄唇,正低头接酒。
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指尖发麻,喃喃自语:
“……傅祈年?”
她像是梦游般朝那人走去。
身后男人的话声、灯光、鼓点都被隔绝了。
明月的手从后面环住男人的脖子时,突然,一只手冷不防从身后伸来,猛地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是罗梅婷。
“不好意思啊,她喝多了,认错了人。”
“老范?”罗梅婷招了招手,是她熟识的一位司机老友。
“我妹妹喝多了,送我们回去。”
明月仍旧盯着那男人的背影,眼神微眯,喉头滚动。
“……真像他。”
“像谁?”罗梅婷声音淡淡的,搀着她往门外走。
明月没回答。
她回头,酒吧门缓缓关上,灯光熄灭,那个人始终没回头。
*
凌晨两点半,罗梅婷家·光明胡同
屋里一盏暖黄的灯亮着,明月瘫倒在床上。
罗梅婷递了蜂蜜水。
明月起身,靠在床头,接过水,喝了口,指尖缠着被角,忽然认真了:
“我和你说个秘密。你愿不愿意也和我说一个?”
罗梅婷喝了一口蜂蜜水,转头望她:“说。”
明月低声:“你猜我是死人还是活人?”
罗梅婷拧眉。
明月:“我和你一样。”
空气静了几秒。
罗梅婷的眸光倏然一闪。
那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她被识破了。
明月一笑,确信了苏佳玲说的没错——这本书的作者是罗梅婷。
她是个重生者。
罗梅婷死死盯着她,良久道:“你是谁?我表哥的前世里,没有你这个人。”
明月半躺着,语气懒洋洋,“因为我是他后来找的,藏在外面的小女人,你不知道吧?傅祈年老了,挺花的,在外面……”
她笑着补充:“我身份特殊,一直在香港、日本,比较少回内陆。”
顿了顿,她笑得张扬,“你信不信傅祈年是殉情死的?”
罗梅婷脑中轰然一声——她记起来了!
傅祈年去世前两年频繁往返香港,她问过傅北辰,没人知道为什么。
后来他死时,傅北辰捧着那盒骨灰要去香港,她无意接过时,感觉重量不对。
因为她经常包装珍贵的补品,那里面装的分量,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
她当时,只是觉得是错觉。
罗梅婷震惊:“是你?”
明月笑,“所以你也是鬼?”
罗梅婷沉默片刻,才说:“我是自然死,活到八十八。”
两人对视了一瞬,忽而笑出声来。
笑得放肆又毫无顾忌,像两个在深夜迷路的幽魂,彼此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终于找到了同类。
北京的老胡同夜色浓沉,窗外静谧,偶尔传来远方火车鸣笛,像是旧时代的呼吸,绵长而悠远。
屋内,两个人聊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