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草惊蛇
“你放心，我只是看一眼玉兰，不会打草惊蛇。”
“你的话谁信！”
杜青气的发抖：“赵大牛你也不管管你弟弟吗？”
赵大牛正要开口劝说，赵飞便直接打断了他：“大哥就让我看一眼，只要一眼，我就死心了。”
赵大牛沉叹一声：“杜青……”
杜青已经不再指望他能帮自己说话了，咬咬牙只好答应下来。
“你跟着我一块走也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路上不准发出声音，要是走不动就停下来别耽误我的事儿，如果见到袁玉兰，不准贸然过去救她。”
“万一因为袁玉兰暴露了咱们的位置，到时候咱们一个也跑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能等来官兵，再去救人也不迟……”
杜青没心思带上赵飞，先别说她还带着个孩子，就赵飞这条腿，还不知能走多远，若真遇到了山匪，他只怕跑都跑不了。
赵飞冷哼一声：“你把心放肚子里，到时候谁连累了谁还不一定！”
杜青抿唇不说话，偏头看了看赵大牛。
“你们路上小心。”
两队人就此分开。
杜青裹紧襁褓中的孩子，猫着腰朝着村东头走去。
暗夜中，冷风呼啸，像夹着刀子似的往人脸上打。
“杜青，你老实同我说，玉兰她果真……”
杜青不言语，亏她方才还有些羡慕袁玉兰，哪怕她再不是个东西，家里男人还是肯护着她。
现下看来，赵飞也不过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他那点男人的脸面罢了。
“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当众说出来？”
“何况，那是黑风寨的山匪，你最是知道他们有多心狠手辣，若不是投诚，你以为袁玉兰能活到现在？”
“不可能！”
赵飞面色骤然一沉，“我不信！她爹就是死在山匪手下的，她怎么可能会去投靠他们？”
杜青渐渐停下脚步，静静凝视着赵飞：“那我问你，若是你碰到这般绝境，你是选骨气还是选活着？”
赵飞不语。
杜青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猜出他的意思，扯唇笑笑：“听我一句劝，袁玉兰要救，秀秀也能救，但这一切都要等官府的人来了以后再说，否则，你单枪匹马的过去，跟送死没两样。”
她从前在大户人家当丫鬟，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便是——没有五成把握前，按兵不动。
“走吧。”
杜青再次抱紧了赵思妍，低头一看，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捏捏她
的小脸，笑道：“这都能睡着。”
越往村东头走，远处的火光就越明显。
杜青稍放缓了些步子，回头看赵飞：“你还走的动吗？”
赵飞喘着粗气，扶着枯木缓缓坐下。
“歇会儿。”
杜青点点头，再往前走，就要到山匪旁边了。
天边泛着鱼肚白，借着还有些昏暗，杜青不敢休息太久。
半炷香的功夫，杜青轻声说：“再往前走，就是黑风寨的哨所，你跟着我走，咱们绕过去，拿了粮食再说。”
赵飞沉沉地嗯了一声，扶着枯木缓缓起身。
“你只管往前走，我随后就来。”
瞧着她伤着的那条腿，杜青没说什么，撩起袖子撕了个布条下来。
随后就把赵思妍放在石头上，抓住布条绑住赵飞的腿。
“走的慢不要紧，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动静，天就要亮了，我们要趁着天亮前赶回去。”
“知道。”
赵飞点了点头，从杜青手中拽走布条，随手扎了一下，便再次出发。
越往前走，两人移动的越慢。
待快要到哨所时，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苍空传入两人耳中。
“秀秀，是秀秀！”赵飞惊讶。
“小点声，别找死！”
“秀秀，是秀秀啊。”赵飞踉跄着要上前，脚下碎石哗啦啦滚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杜青一把拉住赵飞，声音急到沙哑：“你找死吗！”
等赵飞反应过来，眼前的火光就已经开始朝着他们这边移动。
杜青眉心一紧，顿觉身体发麻：“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走哪去，我不走了！”
赵飞目光僵直：“我不走了，你走吧！”
“你疯了！”
瞧着山匪正拿着火把寻人，杜青心急如焚，拽着赵飞滚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你想死别连累我们！”她低喝一声，拽着赵飞滚进灌木丛。
山匪的马队擦着灌木掠过。领头的人忽然勒马，抽了抽鼻子：“有生人味。”
杜青的指甲掐进掌心，赵飞的腿压在她膝盖上，温热的血透过布料渗出来。一滴血珠顺着草叶滑落，正滴在山匪脚边。
“在那边！”
远处草丛涌动，为首的山匪突然指向那边，随后身后众人便陆续跟上。
赵飞将怀中的匕首猛地塞到杜青手中：“往西，西边有个猎户的陷阱，能帮你暂时堵住山匪一阵。”
杜青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疯了？西边是断崖！”
“信我一次！”赵飞眼珠赤红，“袁玉兰……袁玉兰说过……”
马蹄声已至身后，杜青咬牙冲向西坡。
“他们在那！”
山匪驾马奔来，赵飞弯腰拾起尖锐碎石，碎石狠狠砸入马匹腿部。
马匹嘶鸣着栽倒，山匪头子滚落在地。赵飞扑上去缠住他，冲杜青吼：“快走啊！”
杜青没料想到赵飞竟然会在危难关头护着她。
脚下乱石丛生，她顾不得想太多，只记得赵飞方才说的往西边跑。
西边背靠悬崖，越往后，杜青越是小心谨慎。
马蹄声就在身后紧紧跟着，她一路抱着孩子不敢有丝毫停歇。
此刻，赵思妍只觉一阵颠簸，睁开眼就见她娘带着她躲入山洞中。
山洞狭窄，一般人钻不进去。
杜青脱了身上的衣裳，才得以抱着她进去。
马蹄声渐渐逼近，杜青屏住呼吸，低头看着怀里的娃娃，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赵思妍在心里将这些天杀的土匪里里外外骂了个遍儿。
一群山匪骑着马，跑到这处，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杜青隐隐听见那人说：“人影明明就是从这消失的啊。”
“还带着个孩子肯定跑不远！”另外一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