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还能撑多久。

码头前的空地上,血与火交织成一片修罗场。

疤蛇跪在地上,卷刃的消防斧哐当掉在脚边。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数着周围倒下的马仔,六十几个马仔倒在地上。

和联胜的援军还在赶来,听脚步声,最少有二十个人。

“蛇哥,我肠子快兜不住了。” 阿水靠在他腿边,刚裹好的纱布又被血浸透。

这小子居然还在笑:“等沙哥出来,记得到我坟前洒一杯庆功酒,蛇哥,五十万,我爹娘养老钱都够了。”

疤蛇不知道怎么回复阿水,任何安慰在这时候都是假的,就连他自己,应该都会留在这。

疤蛇数了数还能站着的兄弟,四十个人里只剩十二个还站着。

其余的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白布带被踩得稀烂,还死死的攥在手里。

他抬头望向仓库方向,这么久了,老沙怎么还没出来。

“蛇哥,还能撑多久?” 老油条声音沙哑。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给老子撑着!沙哥还在里面,不能让他出来的时候,看不到路!”

疤蛇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马仔们又一次发起了冲锋,疤蛇强撑着没倒下,眼中闪烁疯狂的光芒。

兄弟们相互搀扶着,再次迎了上去,他们的动作已经迟缓,每一次挥砍都显得那么无力,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去。

四架直升机划破夜空,探照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码头,刺得人睁不开眼。

和联胜的马仔愣在原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刀棍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怕不是正规军打上门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鱼贯而出。

最后一架直升机舱门打开,轮椅上的项越被保镖簇拥着推下来。

疤蛇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黑西装围着的人怎么那么像越哥?

不可能啊,越哥明明被这群杂碎关在仓库里。

他妈的,头刚刚被钢管敲坏了啊,都出现幻觉了。

疤蛇又揉了揉眼睛。

夭寿咯!真是越哥咧!

“操!是越哥!” 阿水挣扎着起身:“越哥刚下去就混这么好!接咱们去

“葱澄!”*40

“越哥!是你吗!” 疤蛇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项越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一个个和血葫芦一样的兄弟,眼眶通红。

他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怒火喷涌。

马仔们面面相觑,死士的头头来了!

有人心一横,悄悄摸刀。

已经打成这样了,哪还有后路。

“和联胜的杂碎!”项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我洪星的人,是你们能随便伤的?”

黑衣保镖们齐刷刷抬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和联胜马仔。

疤蛇:娘嘞!不是玩具,是真家伙。

“跪下。” 保镖队长冷冷瞥了马仔一眼,都是狗杂碎和联胜,害的他这两天都要加班。

三十多个马仔瞬间怂了,刀棍落地声此起彼伏。

这可是枪,几条命啊,血肉去扛?

识时务者为俊杰!

疤蛇看着项越被推过来,提到嗓子口的心放下来。

越哥没事,真好。

“越哥,洪星没给你丢...”

话没说完,疤蛇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后一刻,他听见阿水嬉笑道:“越哥,看我肠子,粉嫩不?哈哈,像不像卤煮?”

项越对于兄弟们苦中作乐的本事是佩服的,都是什么地狱笑话。

“让医疗队过来,先保住重伤的。”项越冲保镖队长吩咐。

老板的侄子,他可不敢怠慢,保镖队长亲自把医疗人员带下去。

七名医生冲过去,立刻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疤蛇后背一刀,腿上一刀,胳膊一刀,挨了三刀居然才昏迷。

阿水还在抠自己肠子玩,地上倒的更多,他们一时不知道先救哪个。

项越:“先救疤蛇和重伤的兄弟,一会刘叔带大部队来。”

三个医生忙碌起来,越看越惊讶,这里重伤就有十来个,有几个孩子都已经失血了,来迟十分钟怕是得死一半。

项越看到医生有条不紊的止血抢救,强忍住心中的悲痛问道,

“巩沙呢?他在哪?

一个还能说话的兄弟艰难地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沙哥... 在矮楼... 救人...”

项越不再多言,示意保镖推着他向矮楼去。

保镖和医生拥簇着项越,一路上,和联胜的马仔们纷纷投降。

他们被保镖手上的枪震慑住,完全不敢抵抗。

矮楼里,血腥味更加浓烈。

项越每进一步,心就揪紧一分。

他看到阿达躺在地上,钢筋穿透的腿已经不成样子,嘴里还紧紧咬着马仔的手腕。

“阿达!” 项越扑过去,发现对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阿达:“越哥...你来啦...老沙把你救...”

项越抓紧他的手:“越哥来了,不怕,医生会救你的。”

医生赶忙上去先止血,然后由保镖用担架抬出去统一治疗。

再往里走,小四的头歪在消防栓上,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染黑了半边肩膀。

身边的小弟抱着昏迷的小四,死死护着他。

项越摸了摸两人的脉搏,活着就好。

“傻小子,不是说要考会计,还没考到呢,不许死,你死了洪星那么多账谁算?”

铁门边的老三最惨。

他后背抵着门,腹部的伤口烂成肉糜。

血水顺着裤管滴在地上,脚下还躺着几个马仔。

随行的两个女医生实在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口罩上。

她们见过太多重伤员,却没见过这样的。

少年嘴上的的绒毛还没褪尽,却在生死关头用身体当门栓,让身后的兄弟能多喘口气。

“他们才二十岁!” 其中一个医生的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保镖们握着枪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一帮混混械斗。

可眼前的一幕幕,血腥残酷却又那么让人动容。

他们也经历过生死,却还是佩服这些小伙子。

保镖队长的视线在项越身上停留 。

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小伙子为了他,用命拼。

“越哥...” 老三气若游丝,“沙哥在前面,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