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小修】无以为报,唯有将余生献于你

裴彻来到宴席间,宾客如云,就连皇上也特意叫三皇子来了一趟,代为祝贺。

可宾客也委实多了一些,虽然有人作陪挡酒,他也还是喝了不少。

裴家主看着自家弟弟一点点冷下去的脸色,莫名觉得好笑,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裴彻脸上见到这样生动的情绪。

一天之内,他见到了裴彻过去二十年都没展露过的神色——心花怒放,含情脉脉,到现在因为宾客太多无法脱身的不耐烦。

他的天才弟弟,其实也是个普通人,和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都会在新婚夜舍不得喝醉。

“裴大人,恭喜,恭喜——”

又一拨敬酒的宾客迎了上来,裴家主伸出手,揽住了裴彻的肩头,侧身把宾客挡在外面。

裴彻一愣,就听裴家主举起酒杯道:“十郎醉了,各位大人雅量,这杯酒我这个大哥替他喝了。”

裴彻回神,裴家主已经面不改色连喝了三杯。

见他看着自己,裴家主得意道:“读书当官,大哥比不上你,但喝酒应酬,还得看大哥。”

“今晚是你的新婚夜,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大哥。”裴家主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彻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大哥。”

裴家主看着裴彻离席,忽然鼻子一酸,转头寻到了妻子。

“金枝,金枝,我刚刚抱了抱十郎,他还跟我说谢谢。”裴家主眼泪汪汪道,好像第一次跟自己弟弟这般亲近一样。

裴夫人知道自家夫君的德行,一喝酒就爱感怀伤心,比怀春的姑娘还多愁伤感。

“好,好,做得好,兄弟间就该多亲近。”裴夫人一边夸,一边不由在心中感叹道。

十郎这婚成的是真好,怪不得老太太一听说是姜家姑娘,立马按捺不住拍手叫好,她现在可算是知道好在哪了。

裴彻穿过酒席,正要离席,孟老先生忽然出现,一把拉住了他。

“十郎,快来,给你看样东西。”

孟老先生喝了酒,双颊泛红,拉着他急急往外走。

“看到我给你备的贺礼吗?我猜你一定喜欢。”

孟老先生把他拉到一个大箱子前,箱子很大,但里面东西不多。

只有一只已经褪色的风筝,大鹏展翅,上面写着一句话,墨迹隐隐可辨,写的是——

【愿你扶摇直上,破牢笼,得自由。】

字迹稚嫩,却异常熟悉。

“这是什么?”裴彻目光一顿,隐隐猜到了什么。

孟老先生道:“是小姜的纸鸢。”

“你知道的,老头我就爱收藏东西,这贺礼,你喜欢吧?”

裴彻点了点头:“谢谢先生,非常喜欢。先生喜欢什么酒,我让人带先生去酒窖里挑。”

孟老先生顿时笑开了花,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空手而归。

裴彻让人带孟老先生去酒窖,自己捏着那只旧纸鸢,快步向后院而去。

树影婆娑,灯火朦胧,裴彻推开贴着红双喜字的房门,却见房中——

红烛高照,锦绣生辉,一片喜色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房中的圆桌上,脑袋枕着手,睡着了。

裴彻目光一柔,轻声关上门,放下了手中的纸鸢,悄悄走过去将人轻轻抱起。

“裴彻?”

他才将她抱起,臂弯里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呢喃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不去床上睡?”

听到他的声音,姜时愿又安心阖上了眼,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轻轻笑道:“等你呀。”

“不是说了吗?要等你千回百回。”

“今天是第一回。”

裴彻唇角含笑,把人轻轻放到床上。

“辛苦了。”裴彻看着她眼底因为睡眠不足而留下的鸦青色。

姜时愿坐在那柔软的锦被上,噗嗤笑了一下:“我做什么了?怎么就辛苦了?”

裴彻屈膝跪在床边,倾身去吻她。

“辛苦你历尽千帆还愿意奔向我,辛苦你义无反顾要嫁给我,也辛苦你穿越几条街给我带来温暖的杏仁茶,甜蜜的糖人,还有祝我扶摇直上的大纸鸢。”

“无以为报,唯有将余生献于你,任你差遣,随你摆弄。”

裴彻的亲吻热烈又滚烫,而比他的亲吻更炽烈的是他又一次的告白,不仅身体,姜时愿只觉灵魂都跟着他的话语震颤。

“裴彻……”

她轻声低语,齿关却一下失守,剩下的话语,变成了一片呜咽低吟。

姜时愿攀着他的脖子,试着回应他,可换来的是,更为汹涌的占据,舌尖全是他进门时含的柑橘香。

他的手扣着她的腰,整个人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空气里像是点了一把火,呼吸也渐渐变得稀薄,就在她觉得眩晕之时,那炙热的吻从她的唇边,落到了她柔软的耳垂,她纤细的脖颈,像是朝圣一般,一点点往下……

姜时愿身体轻颤,不知是因为衣裳半解的冷,还是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紧张。

她又说谎了。

那什么镇店之宝,她没学过。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绷,男人的吻回到了她的唇边,变成了轻柔的爱抚。

“愿儿,你来。”

天地翻转,裴彻到了她的身下。

一丝不苟的发丝凌乱不堪,永远沉静的黑眸翻腾着情欲,裴彻的渴望在她眼底一览无余,那张光风霁月的脸庞也似乎完全被爱欲浸染。

被索取一下变成了被需要。

征服变成了垂怜。

姜时愿的手指抚上他紧实的胸膛,触感滚烫。

拯救他几乎是本能的动作,她伏下身去亲他滚动的喉结,然后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一声低喘。

姜时愿头皮发麻,一种隐秘的快感得到满足。

她又想起那日轻轻一吹就发红的耳垂,转而向上,含住轻咬。

裴彻颤了一下,显得有些外强中干,姜时愿轻笑伏倒在他身上。

“上次是不是故意的?”

“嗯?”

“那天早上,是不是故意的?”

姜时愿摁着他的胸膛翻起旧账。

裴彻轻笑,带着她直起上半身,侧头寻她的唇想要索吻。

“那我拙劣的演技,诱惑到夫人了吗?”

姜时愿呜咽了一声,低头咬在他的肩头上。

骨节分明的两只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肢,一个遒劲有力,一个柔若无骨……

姜时愿引颈叹谓。

何止是诱惑。

她要与他,此生同甘苦,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