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囚镜之魂
黑暗。粘稠如墨的黑暗包裹着陆云和星玥。穿过镜面的瞬间，他们就被某种力量分开了。陆云尝试呼唤星玥的名字，声音却像被黑暗吞噬，传不出半尺远。
\"第五重天，魂镜相融。\"
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比前四重更加空洞，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陆云警觉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由无数镜片铺就的长廊上。两侧镜墙高不见顶，每块镜片中都映出不同的人影——全是历代天缺体！
\"这些都是...\"陆云走近一块紫色镜片，里面封印的正是他在第四重天见过的紫霄。与上次不同，此刻的紫霄面容扭曲，双手疯狂拍打镜面，嘴巴大张似乎在嘶吼，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救...我...\"
细微如蚊呐的声音从脚下传来。陆云低头，发现地面镜片中封印着个少年模样的天缺体，他正用口型重复这两个字。更恐怖的是，少年下半身已经与镜面融为一体，只剩下头颅和双臂还能勉强活动。
\"你们不是残魂！\"陆云猛然醒悟，\"是被活生生囚禁在此的！\"
仿佛回应他的发现，整个镜廊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陆云这才看清，长廊尽头是座巨大的圆形镜厅，中央悬浮着面造型奇特的棱镜——它有着与永恒之镜完全相同的外形，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阴冷气息。
\"过来...天缺体...\"
棱镜中传出沙哑的呼唤。陆云本能地警惕起来，体内镜魄自动运转，在掌心凝聚成一柄光剑。随着他靠近，棱镜表面逐渐浮现出一张苍老的人脸。
\"初代？\"陆云皱眉，这张脸与第三重天见过的老人一模一样。
\"名字...早已遗忘...\"棱镜中的面孔扭曲着，\"叫我...镜老吧...\"
陆云在距离棱镜三丈处停步，光剑横在胸前：\"这是哪里？星玥在哪？\"
\"第五重天...魂镜之间...\"镜老的声音时断时续，\"那丫头...在另一条廊道...正看着同样景象...\"
镜面突然泛起波纹，显现出星玥的身影。她确实走在相似的镜廊中，正惊恐地看着两侧镜片里封印的镜灵族——全是历代镜心持有者！
\"看明白了吗？\"镜老的语气突然流畅起来，\"永恒之镜需要养料，天缺体和镜灵族...是最好的材料。\"
陆云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是说...\"
\"十万年来，所有尝试炼制永恒之镜的人...\"镜老的脸突然分裂成数十张不同面孔，又迅速合而为一，\"最后都成了它的一部分。\"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整个镜厅突然旋转起来。四周镜墙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不同时代的天缺体与镜灵族相遇、结伴、寻找材料、最终在炼制永恒之镜时被反噬...
\"不对。\"陆云突然发现破绽，\"初代天缺体明明放弃了炼制，他...\"
\"聪明！\"镜老突然大笑，笑声中镜厅场景骤变，显现出星痕崖顶的景象——年轻的初代天缺体愤怒地摔碎图纸，而他对面站着个星痕满面的男子，\"看看这是谁？\"
陆云瞳孔骤缩。那个星痕男子虽然年轻许多，但五官轮廓分明就是永恒道祖！
\"星痕子...\"镜老幽幽道，\"当年他化名星痕子接近初代，提出永恒之镜构想...却在最后关头被识破...\"
画面中，初代天缺体扯过图纸指向角落——那里有个微小的星痕宗印记：\"你想用永恒之镜做什么？这根本不是稳定三界的法器，而是...\"
关键处画面突然模糊。镜老痛苦地呻吟起来，棱镜表面浮现无数黑丝，如同活物般蠕动：\"它发现了...快看图纸！\"
镜厅顶部降下一张虚幻的图纸，正是永恒之镜设计图。陆云目光如电，直接锁定角落那个印记——星痕图案中心，竟然蜷缩着个微小的黑色人影！
\"上界来客...\"陆云如坠冰窟，\"十万年前它就寄生在星痕子体内？\"
镜老没有回答。棱镜上的黑丝突然暴起，如同钢针般刺入镜中老者的五官。他最后挤出一句话：\"找...斩情剑...里面...\"
\"砰！\"
棱镜炸裂，无数碎片如雨般射向陆云。他急忙挥动光剑格挡，却发现这些碎片在临近时突然软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液体。一滴黑液溅到手背，立刻钻入皮肤，陆云顿时感到有异物在经脉中游走！
\"噬心魔种？！\"他立刻运转《九转金丹诀》，九颗金丹在棱镜经脉中疯狂旋转，试图逼出黑液。然而那东西狡猾至极，专门挑灵气稀薄处躲藏。
危急关头，一道纯净镜光从侧面射来，精准命中陆云手腕。黑液如遇天敌，尖叫着从毛孔中渗出，在空气中化为青烟。
\"星玥！\"陆云转头，看到少女从另一条镜廊冲来。她眉心星印光芒大盛，手中捧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镜光——正是镜心灵力的高阶运用。
\"我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星玥声音发抖，\"镜灵族历代镜心持有者都被...\"
\"囚禁在这里当养料。\"陆云沉重地点头，\"我们被骗了，永恒之镜本身就是个陷阱。\"
星玥突然抓住陆云的手：\"不对！母亲在斩情剑里留了线索，真正的永恒之镜应该...\"
话未说完，整个镜界剧烈震动。两侧镜墙出现裂痕，被封在里面的残魂们发出无声的尖叫。陆云体内镜魄突然自动飞出，在空中投射出外界的景象——
净罪谷上空，满月如血。陆渊完全龙化的身躯在月下痛苦翻滚，背后龙誓图腾已经完全逆转，变成镜面嵌龙的诡异图案。更可怕的是，他正在追杀那些被魔种寄生的修士，龙爪每撕裂一人，就有黑丝从伤口逃逸，却被他喷出的龙息烧成灰烬。
\"哥！\"陆云心如刀绞。画面中的陆渊早已不成人形，全身覆盖着倒生龙鳞，每片鳞甲缝隙中都渗出黑血。当他转头时，双眼已变成纯粹的竖瞳，看不到半点理智。
\"月圆之夜...龙誓逆转...\"星玥突然想起什么，\"古籍记载过，这是'护镜龙誓'的代价！\"
画面一转，显出星璃的身影。她正躲在破碎的水晶棺后，手中捧着本古老典籍。陆云敏锐地注意到，典籍摊开的那页画着三面造型各异的镜子，下方标注着古体文字：
\"三镜非镜，乃境也。一曰映现在，二曰照过往，三曰鉴未来...\"
\"三境...\"陆云若有所思，\"我们现在掌握的是...\"
\"第一境。\"星玥肯定地说，\"母亲留下的记忆里有提示，斩情剑是尝试炼制第二境的失败产物。\"
突然，镜魄投影剧烈抖动。画面切换到星痕崖——永恒道祖正在古老棋盘上落下第二枚黑子。随着棋子\"啪\"的落下，崖底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仿佛某种远古凶兽正在苏醒。
\"他在解封什么东西！\"陆云本能地感到危险，\"必须尽快离开镜界！\"
星玥却拉住他：\"等等！镜老最后说了什么？\"
\"找斩情剑，里面...\"陆云猛然醒悟，\"你母亲在里面留了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决定。陆云召回镜魄，将其与星玥的镜心灵力融合。奇异的是，两种力量交汇处竟浮现出第三股力量——正是星玥从母亲那里继承的星印之力！
\"三位一体...\"星玥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三力融合形成的彩光如利刃刺向镜厅顶部。伴随着玻璃破碎般的脆响，黑暗被撕开一道裂缝。陆云搂住星玥的腰，纵身跃入裂缝。在穿越的瞬间，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镜厅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透明，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个巨大的、正在蠕动的黑影...
\"那不是永恒之镜...\"陆云心头巨震，\"那是...\"
景象突变。两人从永恒之镜表面跌出，重重摔在净罪谷地面。外界正值深夜，血月当空，远处传来阵阵龙吼与惨叫。
\"陆云！星玥！\"星璃第一个发现他们，抱着古籍飞奔而来，\"快看这个！\"
她手中的古籍正在发热，书页无风自动。当翻到某页时，一道红光射出，在空中形成立体投影——正是斩情剑的构造图！剑柄宝石位置被特意标红，放大后能看到里面封印着个微小但清晰的人形。
\"母亲...\"星玥伸手触碰投影，宝石中的星漪突然睁眼！
一段记忆直接传入三人脑海——
年轻的星漪跪在星痕崖祭坛上，面前悬浮着两块镜心碎片。永恒道祖（当时还叫星痕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最关键的一步，需要镜灵族献祭...\"
星漪暗中将一块碎片藏入袖中，另一块则故意留下裂痕。当她投身剑炉时，藏起的那块碎片自动飞向初代天缺体...
记忆中断，星玥眉心的星印突然飞出，在三人面前化作一块小巧的镜心碎片！
\"这才是...真正的镜心！\"星璃震惊道，\"宗族传承的只是...\"
\"仿制品。\"星玥握住碎片，\"母亲当年故意调包，为的就是今天！\"
陆云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星痕崖方向升起一道漆黑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永恒道祖的身影。他手中黑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雾。
\"哈哈哈...终于！\"永恒道祖的声音跨越空间传来，\"天缺原血，归位吧！\"
黑雾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那人通体如玉，没有五官，全身流动着纯净的透明能量——正是初代天缺体剥离的\"无情面\"！
\"不好！\"陆云脸色大变，\"他在释放天缺之体的原初血脉！\"
星璃快速翻阅古籍，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相关记载：\"...天缺原血，至纯至邪。得之可掌三界，代价是...\"
记载到此中断，书页被某种力量撕去大半。就在这时，陆渊龙化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众人面前。他此刻已经完全变成半龙半镜的怪物，只有左眼还保留着些许人性。
\"弟...快...走...\"陆渊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随即痛苦抱头，\"它...在召唤...所有天缺体...\"
仿佛印证他的话，陆云突然感到体内血液沸腾。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从星痕崖传来，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应。更可怕的是，永恒之镜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镜面浮现出细密的血丝...
星玥当机立断，将真正的镜心碎片按在陆云胸口：\"三位一体，现在！\"
碎片融入陆云身体的刹那，星痕崖上的\"无情面\"突然转向净罪谷方向。它虽然没有五官，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它在\"注视\"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