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
席峻最终还是抽出了时间来别院找温详午。
温详午的表情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期待，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感到高兴。
席峻预想到有冷遇，但是没想到温详午仅仅是不怎么开口说话，像以前刚刚开始接触的时候。
啊……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席峻只能不住的叹气。
温详午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饭，不去在意席峻已经落席，也不去询问最近为什么没有来。
“小午，最近过得好吗？”
温详午瞥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好像在说，关你屁事啊。
席峻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至少原来温详午会说，还行，和以前一样或者没有差错的过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问话的时间段也绝对不是用最近概括，而是，今天过得好吗。
“抱歉啊，最近我在忙新品的上线。最近比较忙，不忙的时候我都来找你的。”
席峻看着温详午依然是一脸不温不火，夹菜吃饭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这话题结束的太快了。
席峻到最后也没有提出要温详午帮忙设计王总的戒指，只能在脑子里不断的构思，要怎么跟王总说温详午很忙，抽不出时间设计呢。忍不住叹气，一下子留意到这是在餐桌，立刻收敛自己的行为，而温详午已经面无表情的看着席峻了。
“抱歉，我想到了工作上的一点事情，不是很顺利，所以有点烦躁了。”
温详午看着席峻，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两个人的问题就在于，彼此都想跟彼此说话，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已经都不是小时候无忧无虑只顾玩耍的时节，两个人的一天过得完全不同。彼此接触的东西也完全不同，无法在一起聊什么东西了。
“小午……”
温详午再一次擡头看着席峻，席峻擡眼看着温详午圆圆的眼睛，从小对电子产品兴趣不大，连视力都得到了良好的保护，双眼明亮澄澈，干净的好像能够通过那双眼睛看见温详午的内心。
席峻就这么看着温详午那双水盈盈的眼睛。
一分钟左右，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温详午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不耐烦。
“没想好要说什么的话，你就先不要叫我的名字了。”
“啊……好……”
席峻只能尴尬的低头，吃他的意大利面。
他还是摸不清楚温详午的性格，到底应该怎么跟温详午相处才好，还是说，温详午并不喜欢自己来。
阿斯伯格不喜欢打破自己原有的生活节奏，自己突然来，又突然不来，让小午觉得不舒服了吧。
席峻皱了皱眉头，看向温详午的眼神里，带着悲切和难过。
曾经的温详午会在自己放学回家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一起去洗手，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等自己写完作业一起去玩儿，在吃饭的时候把面条摆成各种各样的图案，直到温管家说不可以玩弄食物为止，但是下一次吃面条的时候，还是会这么做。自己的父母虽然并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但是无奈于温详午扬起脸开心的笑容，只能放任温详午的“无礼”，用孩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来安慰自己。
更别提席峻了，哪怕一次，席峻都没有跟温详午瞪过眼。万一生气了，只要小孩撇着嘴撒娇叫自己一声“峻哥哥”，感觉什么欺君犯上的罪行都能原谅。
温详午吃完饭后，轻轻用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席峻，片刻才开口。
“如果你工作比较忙的，可以来我这里吃晚饭。直接告诉管家就好。我不介意的。”
为什么不介意！你要介意才对！我可是你的峻哥哥！你怎么能不介意！
席峻看着温详午，稍微有点说不出话，饶是他在商场上谈笑风生的时候，脑子比嘴巴更灵活，但是眼下，在温详午那张不笑的，严肃的，却难掩可爱的脸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
“小午，你生气了吗？”
温详午看着席峻的表情，心里只觉得郁闷。
压低了声音是心虚没有底气，那么，那副面孔又是什么意思。
温详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表情不自觉的变得很难堪。
“你直接说就好。我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席峻知道温详午会去分析别人的动作和表情了解对方的心思，但是席峻不希望温详午把这招用在自己身上。迄今为止，他和温详午有很多，没能如实坦诚的告诉对方，他不希望温详午和席峻之间有什么是隐瞒的。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席峻也是知道的。
他太知道温详午会说什么了。
“是。我生气了。”
看表情倒是完全看不出，温详午还是冷着脸，像是谈合作的时候，温详午虽然被自己“要挟”了，但是还是很镇定的，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席峻只能软下声音跟温详午道歉，但温详午并没有原谅的意愿。
“小午，我知道，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啊，我手里握着整个公司，如果我出了什么差错，损失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公司。明白吗？”
温详午依然冷着脸看着席峻，“明白。”
语气太过冷漠和淡定，这让席峻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明白，但是就像你有你的工作，你有公司需要你照看，这是你份内的事情一样，原谅不原谅你，也是我的事情。如果因为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我不情愿，你难道得到了我嘴巴里原谅这两个字，心里就会安心吗？”
“当然不会了。”
席峻立刻抢断了温详午的话头，一时间觉得头疼。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温详午说话，才能让温详午知道自己并不是故意的，自己有工作，为了工作才这样，而工作的内容也都是和温详午的设计稿有关。
“既然不会，那么我说不说不都是一样的吗？”
话虽如此……席峻没有再开口，沉默的点了点头，嘴角向下撇着。
“你不满意，嘴角向下撇着，是你不满意的意思。你有别的想法吗？”
席峻看着温详午，表情多少有些无奈和难过。
这么久以来，温详午仅仅是会在饭后茶余和自己简单说一下今天做了什么。每天都是一样的，平稳安逸。像小午这个年纪的孩子，至少都会在外面有一两个朋友，要么一起出去逛街买买衣服，要么去网吧打游戏。对于生活的全部都在这个别院的尖锐哥特建筑里的温详午而言，这样生活显得无趣又乏味，但是却非常安定平稳，温详午可以掌握自己生活的节奏，他的一切都在这里。
席峻暗自安慰自己，这样也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应激反应，不会有焦虑症甚至于抑郁症，对小午而言是好事情。
“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我有个商场的朋友，他马上要办结婚25周年的庆典，看见了你的设计，想让你帮忙设计一对戒指，给她女儿设计一个胸针，当天穿礼服戴，你有时间吗？”
席峻还是尝试着开口，温详午起身，从管家手里接过拐杖，一步一跛的走到客厅喝茶。
从席峻的身后经过，席峻看着温详午拄着拐杖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午，你的腿，不是没事情吗？”
席峻坐在原来常做的位置，看着温详午把拐杖贴着沙发放，拿着茶杯喝茶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了。而温详午，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是应激反应。出现了一些温少爷预测不了的事情，少爷就会有一些应激反应，腿虽然不会疼。但是……”
但是会影响到大脑对肢体的判断能力，导致温详午的腿自己认为自己有问题，只能拄着拐杖走路。
虽然席峻也清楚温详午最开始柱拐杖只是为了提醒别人自己的病，再来就是为了在腿软的时候有个支撑。
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行为让他出现了些应激反应。
席峻有点后悔提出这样的请求了。
“多少钱？”
温详午不去看席峻内疚的表情，放下自己惯用的八边形墨绿色的陶瓷茶杯。
席峻看着温详午还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只能先把王总拜托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他说，材料费用他会负责，让你开价。”
“那我就开材料价的两倍好了。”
席峻看着温详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一般……都不会要价这么高的。”
“不会很高的，既然人家都已经结婚25周年了，不会比你穷的。”
一码归一码。
温详午这么一说，席峻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放心好了，我会堇青石的。”
温详午的语气淡淡的，席峻却在心里赞叹温详午的能力。
即便是席峻这样并不是很懂珠宝材质的人，也知道堇青石是一种真正的宝石。
“我会告诉他的。”席峻说完，又看了看温详午，突然觉得，要是这么走了，感觉温详午以后都不会让自己进来别院了，一时间有些紧张，“小午，我会让我的助理把我的行程表提前发到管家哪里，我不会无故不来这里了。我跟你保证，好不好？”
温详午的表情却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有多信任的样子，仅仅是瞥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做你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教师节快乐【如果看我文的有老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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