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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定心绪闪了闪。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点了点头：“儿臣的副将见过她，今夜儿臣特地让他赶上见一面，确实……是九公主。”

“你不恨她？”柔贵妃盯着儿子那双眼眸。

“恨。”秦定立即道。

但他的眼神，却说不出的复杂。

“你一直对九公主念念不忘，一直想要亲手杀了她，为自己死去的数万兄弟报仇，母妃我知道。”

几乎半年了，儿子每次提起楚国那位九公主，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可现在，九公主真就在他面前，他那份恨意，却又忽然间，好像不见了。

秦定抬头，看着坐在玉椅上的柔贵妃，蹙眉：“母妃，你该不会以为，儿臣会喜欢上那种女子吧？”

“母妃不是这个意思，你又不是东宫那位，美人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若单单只是个美人，柔贵妃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次的九公主，和传说中的九公主，实在是太不一样。

别说是她儿子这个对楚国九公主执迷已深的人，就是她自己，在看到楚倾歌的第一眼之后，都觉得心跳莫名加快了不少。

和想象的实在差距太大。

日日想着要杀的那位九公主，就该是凶残成性，残忍暴戾，彪悍恶毒的女人。

可眼见的，竟是一个弱柳扶风，美若天仙，一身白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这种巨大的反差，在儿子的心中，必然掀起了暴风巨浪。

只怕现在在儿子心里，楚国九公主，已经超出了美人的界限。

完全，是一个解不开的情结。

不知，是恨，还是……另一种极端的感情。

“儿子，母妃想要听你说说心里话，你现在，还想杀她吗？”

“我自然想！”杀他数万兄弟，这个仇，不能不报！

“真的想吗？”柔贵妃又问。

秦定正要说什么，柔贵妃却忽然站了起来，声音更大了些：“真的想杀她吗？”

第1096章 不要这个江山了吗？

秦定没想到母妃忽然会站起来，而且，声音竟然会忽然加重。

几乎是本能的，他立即后退了两步，一种，自保的姿态。

柔贵妃长叹了一口气。

她看人这么多年，岂会看不懂？

“儿子，母妃真怕你爱上了那女人。”

“不可能！”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更何况，他秦定是什么人？心里只有权势斗争，女人对他来说，犹如衣服。

“你今日的表现，实在是让母妃担心。”

柔贵妃吐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算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是守岁的时刻，你必须要谨慎点，今夜绝对不能出错。”

秦定抿着唇，在收敛自己不小心外露的情感。

好一会之后，才躬身，点了点头：“儿臣知道，儿臣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好了，下去休息会儿吧，记得不要误了时辰。”

“是。”

秦定离开后，贴身宫女走了进来，小声问道：“娘娘，如何？”

“只怕那女人，真会乱了我儿的心思。”柔贵妃方才在秦定面前的温柔，彻底消失无踪。

“他是要争夺这个江山的，决不能有任何人，打乱他的脚步。”

柔贵妃附身到宫女的耳边，轻声耳语。

没多久，宫女点了点头，快步出去了。

……

今夜，似乎过得特别漫长。

慕白醒来的时候，人依旧躺在地上。

翠儿和玉儿还守在外头，不敢进来。

身旁不远处，倾歌坐在地上，正在翻阅手札。

慕白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忙撑起自己还有些沉重的身躯。

虽然沉重，但是那份要命的剧痛，已经没了。

他活过来了，是楚倾歌救了他。

熬了那么久的痛，一下子，都成了暖意。

他坐了起来：“地上凉，去椅子上坐着吧。”

楚倾歌淡淡见了他一眼，眼底都是讽刺。

慕白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抓住她的手腕，忙一松手，立即又看到她手腕上的红印。

“我……”

不等他说完，楚倾歌已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

腿是麻的，在地上坐太久，更何况，地上也确实寒凉。

慕白也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他的情况更加不好，不过，身上毒素已清除，再不好，也死不了。

低头一看，果然一身的黑血。

慕白吐纳了片刻，让自己的气息稍微平复，才走到一旁的箱子前，翻出自己一套衣裳。

进了屏风，换衣服去了。

很平静，就好像自己方才死里逃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出来的时候，楚倾歌依旧缩在椅子上，正在看东西。

看起来，是一本手札。

是他为她带回来的手札，当初就在她的包包里。

只是，她的东西，慕白没有乱翻，自然也不知道这手札写的是什么内容。

“等会要去守岁。”他走到楚倾歌身旁坐下，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