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汪洋听话的凑了过去，方申把吃了油条油乎乎的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汪洋啧了一声，抹了一把脸：“大庭广众的，这么撩我你负责吗？”
方申笑着捏了一下汪洋的脸：“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汪洋瞪着他锉了锉牙，“赶紧走，买鞋去。”转身绕到副驾驶坐了进去。
方申走了两步把手里的豆浆油条袋子扔进垃圾桶，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回身望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
坐在车上汪洋板着脸不说话，方申瞥了他两眼，“真想知道啊？”他笑着问。
其实方申从来不介意说以前的事儿，年轻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年荒唐的时候，过去就过去了。
他不引以为傲，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任何成长都有来时路，他不想否定任何一段过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白纸一张的汪洋，他头一回有点儿不太愿意开口。
方申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对过去的事儿自己也已经不在意。
可方申在意汪洋，在意汪洋对他的看法，在意汪洋是不是在意那些事儿。
汪洋擡起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看了方申一眼，又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清了清嗓子，说：“也不是非得知道，反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说完又看着方申抿了抿唇，说：“反正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边儿全是我，就行了。”
方申乐了，眯着眼睛看汪洋，“你怎么知道的？”
汪洋啧了一声，学着方申常做的表情，挑了挑眉，“那当然得知道，你要是心里没我你刚才肯定就说了。或者再换个人问你这个，说不定你就直接‘关你屁事儿’怼回去了。”
汪洋学他的神态语气学的算不上惟妙惟肖，但是浮夸的表演还是达到了另一种程度上的到位，方申乐了半天。
乐完他抓着汪洋的手指放在嘴角轻轻地亲了一下，说：“我就喜欢你这种臭不要脸的德性。”
“啧，”汪洋手指在方申嘴唇上勾了一下，“你能不能行了？有你这么形容自己老公的吗？”
方申笑着专心开车，汪洋也没再板着脸。
到了体育用品店下车的时候方申一边按钥匙锁车门一边儿嘟囔了一句：“十二年了吧。”
汪洋“嘿”的叫了一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丫就是一活流/氓！”
方申一手转着车钥匙一手插着兜，吹着口哨进了体育用品店，留下汪洋站在车门跟前独自燃烧着，好一阵儿才把情绪平复下来。
“这老男人，成了精了。”他咬着后槽牙跟了上去。
方申对滑冰一窍不通，挑冰鞋的时候只负责试穿大小和提供外形参考意见，其他包括评估性能和讨价还价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儿都交给汪洋了。
汪洋倒是没吹牛，他对滑冰经验确实很丰富，一张嘴说起来头头是道，店员完全没有了忽悠的余地，最后还愉快的给打了折拿了最新款。
方申在一边儿看着，嘴角一直挂着笑。
这样的汪洋他很喜欢，就像在马代的时候汪洋给他看他那个百宝箱一样的箱子，给他说出门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那种感觉。
在方申完全陌生的领域发光发亮的生活小能手汪洋，大概就是最初吸引他的原因。
夏天的冰场人不少，再加上暑假，一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孩子。
方申本来对滑冰没什么兴趣，只是想陪汪洋做点儿汪洋喜欢的事儿。但是当他看着那些孩子们一个一个身轻如燕的滑行在冰面上，又忍不住有点儿心痒了。
尤其看到换了冰鞋的汪洋修长有力的长腿一蹬，像一只优雅潇洒的黑天鹅一样在冰面上滑行的时候，他突然对滑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汪洋很快的滑了一圈，做了几个简单的技巧性动作，每个都干净利落潇洒大气，场子里很快就有几个小女孩儿注意到了他，一个个双眼放光的盯着汪洋的长腿不住赞叹。
汪洋只是想给方申展示一下，没想到会被围观，有点儿尴尬的下了场，指导方申穿冰鞋。
“你滑冰的时候太帅了。”
汪洋蹲在方申面前给方申绑冰鞋的鞋带，方申突然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声音很低，但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蹦进了汪洋的心里，汪洋的心脏开始疯狂蹦字儿，耳朵尖儿都红了起来，嘴角跟拿挂钩钩在耳朵上了似的合不拢。
方申虽然懒，但是真感兴趣的东西学起来倒是很认真。
虽然不可避免的摔了一两次，但是好在有汪洋这么个鞠躬尽瘁的好老师，每次在他摔倒的一瞬间汪洋都能迅速扑过来充当人形肉垫，方申也没怎么有机会摔伤摔疼。
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方申已经可以不要人扶自己滑好几圈了，就是停下的时候稍微还有点儿不利索，但是作为初学者已经相当不错。
俩人坐着休息，汪洋一边儿喝奶茶一边儿对着方申比了个赞，“我媳妇儿就是牛逼，果然人聪明学什么都快。”
自打那天晚上之后汪洋似乎就已经认准了方申是他媳妇儿这个设定，只要周围没外人，开口闭口媳妇儿长媳妇儿短。
方申没说话也没反驳，咬着奶茶里的珍珠眯了眯眼。心里琢磨着做人还是不能太心软，得找个机会重振夫纲才行。
方申对滑冰的热情之火烧起来一时半会儿灭不了，俩人中午在冰场随便吃了点儿中西合璧的洋快餐，下午又在冰场溜了一下午。
回去的路上汪洋啧了一声拍了一把大腿，“哎呦要完。”
方申看他一眼，“怎么了？”
“不该让你滑这么长时间的，你都多久没运动了，这样猛地一下这么长时间，你明天早上起来肯定要腿疼。”汪洋拧着眉看着方申，一脸懊恼。
玩儿高兴了，把这茬儿全忘了。
方申被公司的事儿拖着忙得太久了，确实挺久没运动了，也没怎么出去玩儿过。
今天心情一好就有点儿没收住。
想想明天公司还一大堆事儿，要是腿疼是挺麻烦的，但是看着汪洋这么懊恼的样子，他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说：“没事儿，我好歹有点儿底子在，没那么娇气。”
汪洋想了想，说：“那要不晚上我们就不去看电影了，在家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捏捏腿，能好点儿。我以前生长痛厉害的时候老给自己捏，挺管用的。”
方申眯着眼睛笑：“只捏腿？”
“啧，”汪洋脸有点儿红，“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到底？”说完牛头看着窗外又咕哝了一句，“不只捏腿也都一个多星期了啊……不应该吗……”
方申乐了，笑着说：“嗯，应该，太应该了。”
汪洋斜眼看了他一眼，锉了锉牙，“你就笑话我吧，我就不相信你不憋！”
方申笑的肩膀都在抖，还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憋啊，都憋死我了。”
说完看着汪洋留给他的后脑勺又加了一句：“那今晚你让我解决一下？”
汪洋的脖子缩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方申，表情有点儿纠结，“你要是真想……也不是不可以……”
方申看着汪洋拧成麻花的脸，乐的不行，“今天运动量太大，再解决了你我明天就真要腿疼了，改天吧。”
汪洋明显松了口气，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只好又转过头去看窗外，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咕哝了一句，“今天我保证不让你太累了，我捏腿技术真挺好的……”
方申笑着没说话。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第二天大腿僵硬后腰酸痛□□感觉丧失几乎半身不遂的方申再一次向世界证明了什么叫心软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面无表情的听着下属们唇枪舌剑的开着会，手里的笔在会议记录本上画了一个黑脸小线人一下一下的戳着。
昨晚说好的捏腿进行了不到十分钟，汪洋小朋友就像吃了伽马射线一样变身了，开始了对方申长达三小时的非人折磨。
当然，方申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在这方面学习能力确实是非常的强，虽然只是第二次实战，但是比起第一次来说，进步不止一点两点。
所以方申当时其实是爽到了的，不然也不会任他折腾三个小时。
可惜乐极总是要生悲的，早上起来方申就发现他的两条大腿由于运动过度又僵又痛，后腰也因为折腾的太猛僵硬的跟铁板一样，某个地方更是不必多说，小菊/花妈妈课堂又一次开课了。
然而今天的汪洋没有了给方申送温暖机会，他一大早就被爸爸的电话叫回家了。
昨天晚上为了留在方申那儿他是先斩后奏的，吃完晚饭发了个短信给妈妈说晚上住同学家然后就关机了……
这种事好孩子汪洋还是头一回干，汪爸爸汪妈妈表示十分震惊以及愤怒。早上汪洋一开机就被汪爸爸的夺命连环call 喊回家了。
方申啧了一声，不知道汪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汪爸爸罚跪搓衣板。
他想起昨天在路边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捏着手里的笔心里有点儿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