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重秘密

小提琴被放的很随意,谁也没有刻意把它珍藏起来。

价值的东西不好好使用等于浪费,这是巫维浅的话,黎凯烈当然很乐意成为听众,所以这把小提琴应该就在琴架上,方便随时使用。

但现在它并不在那里。

琴架是空的。

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明亮,游离在空气中的尘粒飘浮着,架子上空无一物,那一束阳光如同揭开黑暗的帷幕,像是魔术师在炫耀技巧,好端端摆在这里的东西,凭空消失了。

走到架子旁边又确定了一次,巫维浅拍拍空了的架子,它的失踪不是巧合,“你觉得它自己长脚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不如问能自由进出这栋房子的人有多少。”在看到架子上是空的时候黎凯烈就意识到事情的关联性,“有人趁我们不在进来过,我去检查下别的,如果只少了那把琴……”

他走出去,去别的房间检查,虽然显得不大高兴,但好像不算失控,应该说是很冷静,巫维浅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拧起眉头,几步走上去把他抓到面前,“那是你送出去的东西,现在不见了,你好像无所谓?”

“怎么会,”黎凯烈回过头,巫维浅那双细长的眼睛上挑着,抿成直线的嘴唇严酷的像刀锋,

他忍不住吻上那片刀锋似的嘴唇,“放轻松,维,放轻松,只要你还在,我还在,其他东西没什么大不了。”

“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黑发的男人看起来很不高兴,他应该很重视那份礼物。

所以黎凯烈高兴了,但这种高兴并不能抵消小提琴被盗而产生的心情,“当然没什么大不了,我不过想把偷走它的人抓回来,让那个人后悔做了这件事,以及以后的一辈子都不能用手拿东西吃而已。”

“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半边脸孔进入阳光照射的范围,一边灰绿色的眸子微微阖起,阳光霎时失去了热力。

“不管是谁做的,带走它的人会付出代价。”

再也没有笑容,黎凯烈脸上的轮廓紧绷,成了阴沉的线条

“这是你送我的东西,而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不管它本身是什么价值。”巫维浅放开他,踢开脚下的纸张坐下。

地上有不少乐谱,有他写的,也有黎凯烈的作品,这个音乐房不算整齐,有各种乐器,有很多杂乱的纸张,空白曲谱和笔之类的东西,搬进来之后巫维浅把他的黑胶唱片都放到这里。

有点混乱,但不缺少艺术和音了乐的气息,巫维浅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在混乱中发现了某样东西

半个鞋印,在一页空白的曲谱上,并不引人注意,但他注意到了。

“看来我们的客人忘了换鞋。”

黎凯烈捡起那张纸,当他们正要研究这份证据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了,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回来的人……

是雷德,他站在门口,消瘦的脸和原来一样,令他机敏的双眼变得非显眼,“能让我进去说话吗?”外面天气不错,但他还是穿着长风衣。

“来的是时候,有事找你。”打开门让他进来,黎凯烈把留有脚印的曲谱扔给他,“盗窃案fBL管不管?”

这绝对是个荒谬的问题,普通盗窃案fBL当然不会过问,但失窃的如果是奇迹利欧的宅邸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一个。

雷德果然点头了,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出人意料,“拿走小提琴的人是我。”

黎凯烈看着他,巫维浅从椅子上慢慢坐起,空气的流动好像忽然停止了,雷德捏着那张留有脚印的曲谱,沉默占据了所有的空间,一瞬间凝固的气氛令人错觉时间停滞。

“这应该是我不小心留下的证据,当时太仓促。”如果现在在这两个人面前的不是雷德,如果是别人,现在应该会为落到身上的眼神感到恐惧。

但即使是雷德,他也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这是人类面对威胁的本能反应,巫维浅和黎凯烈都不能说是普通人,“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你们找到证据,不如由我先说,我和奥文一样害怕突发状况。”

“假如你不在三十秒内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保证,你要应付的不只是突发状况。”擅于制造风暴的男人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而多少知道他身上某种转变的雷德,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

“不需要三十秒,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那把琴将作为证物被保存在局里。”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雷德被归类于朋友的范围内,巫维浅刚才暂时没有开口,他和黎凯烈一起等着回答,雷德要进入他们公寓确实不难,但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我不知道雷德?布鲁探员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音乐了?对那把小提琴还满意么?”冷冷的话音震荡,巫维浅对雷德的称呼开始改变,没有直呼名字,全名加上探员的称呼加重了冰冷和嘲弄的意味。

雷德这次确实理亏,但他也确实有正当理由这么做,唯一的问题是他可以说,,但不能说的太多,看他犹豫,黎凯烈觉得很难得,“fBL如果不能把我丢的东西找回来的话,我好像只能去找别的途径帮忙了。”

赫卡忒,只要黎凯烈去问,萨曼莎一定乐意帮忙,巫维浅不想走那个途径,但眼下对着雷德这句话应该有用。

“那把琴除了它本身的价值,还牵涉到十几年前的一件事。”雷德终于愿意说了,他不得不说清楚,黎凯烈和巫维浅都不是能轻易打发了的人。

“刚和你们认识的时候,我是被紧急调来侦查吸血魔杀人案的,我本来在调查另一件案子,但是那个案子历时很久,短时间内没什么进展……”

“没时间听你废话,那把琴在哪里?”一摆手,黎凯烈站起来,“三十秒时时间到了,我不想听你说故事,带我去你们局里,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把它当成证物,它是我的东西。”他表情严肃,绝对不是开玩笑。

“尽管我认为利用人脉靠上级关系压你是件很无聊的事,但比起暴力手段来,这样好像更快些——”巫维浅把桌的电话扔给黎凯烈。

他一直觉得黎凯烈周旋于市长、议员、州长或是某某财团首脑之类的人群里,利用人际关系来达到目的,太费功夫,也可能是他早就看了太多所谓“达官显贵”,所以不喜欢和那些人周旋。

但和几百年前一样,到了现代,许多事还是需要更高的“阶级”才能办到。

黎凯烈很擅长这件事,在他拿起电话的时候,雷德握了握拳,“你为什么不直接打倒我,逼我说出来?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

“为什么要?我不介意你怎么看,只要是好的办法,我选择更轻松的。”他当然不介意,对黎凯烈来说不管是暴力还是其他手段,都没有区别,达到目的就好。

雷德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他认输了,“我早就该知道,拿走这把小提琴会有什么后果。”他走出门,坐上自己的车,好像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充当司机。

“知道后果还这么做,它真的有那么重要?”在后座,巫维浅往后仰靠,把帽子盖在自己脸上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现在你可以开始讲你那个案子,到了叫我们。”从哈西姆赶回来,路上虽然有休息,但在飞机上没怎么睡好,黎凯烈半阖着眼对前面说。

前面开车的雷德没有说话,他一开始就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那把琴不是别人的,偏偏在他们这里,现在他开始考虑,为什么知道后果还这么做,也许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两个人可能会给他帮助。

不是他笃定他们会给予友情的帮助,而是他现在觉得,只要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这件案子势必会有个结果。

车子在路上行驶,开了一点窗,外面的车水马龙和人声嘈杂随风涌进来,转弯的时候黎凯烈放松的身体歪在巫维浅的身上,靠着他的头,闻到了一股清爽的须后水的味道。

“你怎么看?”他在他耳边轻轻的问,他的呼吼让巫维浅觉得有点痒,“到了再看,现在谁都没有答案。”

“你真冷酷,刚才明明这么关心我送你的礼物,现在就不在乎了?”黎凯烈抱怨的开始把头凑近,开始寻找他的耳廓,并且含住了它。

“知道它在哪里,还有什么好着急的。”感到湿湿的舌尖扫过耳廓边缘,他用手指擡起帽檐似笑非笑扬眉,“你好像忘了有人在四处找你,你那些老朋友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很快就会知道了。”把他的帽子拿过来盖住自己的脸,黎凯烈的声音在帽子下非常沉闷,“,贪狼一出现,他们不会再找沃夫的麻烦,很快会有消息。”

黎凯烈在裘拉尔和他带来的人面前戴上的,那张经过切割,将人脸扭曲棋糊的水晶面具,看似透明,但它每一个棱角折射的光芒却让人看不清面具下的真实,冰冷的颜色,光芒却很华丽。

“它很适合你。”他忽然这么说,听的人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也许吧。”黎凯烈轻笑,低沉的笑声被帽子盖住,他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

天气开始转冷了,一直待在室内的人外出的时候感觉会很明显,车里有暖气,但巫维浅的手还是很冷,干燥,冰冷的手骨,黎凯烈觉得他好像瘦了些,是不是最近做的太多次了,他忍不住这么想。

近些日自来他的欲望很容易被挑起,不过这都怪他看似冷淡的情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用他冷漠的表情勾起他的情欲,平时傲慢的人一旦动了情,用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神情注视他,叫他不欲火升腾也难。

“在想什么低级的事?”巫维浅松开手,握住某个抵住他的物体, “别随便乱发情,我们到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在他胯下移动的手又算是什么?而且还在继续移动,黎凯烈差点忍不住喉间的呻吟,“……以为你很正经的人都是瞎子。”他喃喃低语。

也不反驳,巫维浅一声不响的看着他,黑眸闪烁,缓缓收回手,钳住他的下巴吻了吻,“下车。”

fBL所在的大楼,和警局不一样,犹如高级办公楼,只是进去的时候要经过几道安检程序,雷德带着他们去证物保管室。

“这把琴里应该藏着某件东西,我要小组的人先研究,尽量在不破坏这把琴的情况下找到东西,时间紧迫,所以才没来得及和你们说,等你们看到就知道了。”路上一直有人和雷德打招呼,他边走边和巫维浅他们解释,最后用指纹刷开一道厚重的门。

证物保管室到了,研究人员应该每天定时把东西归还到这里。

但等待他们的却不是那把价格高昂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