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吃饭?!吃个寂寞的饭。
怎么可能孤男寡女单独出去吃饭呢...
不知道这老鲁他女儿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萧杵泽不禁蹙眉。
都是些啥事啊,闹心。
面对萧杵泽的闭而不答,鲁彨江也并未收到打击则是越挫越勇,‘嘿嘿’笑了两声:“萧哥你别误会啊,是为了祝贺令妹高中的。我爸特地让我来告知你一声,看今晚有没空,能否赏个脸来。是吧爸?!”
“是!啊!”老鲁吼了一嗓子。
“那...我得我问问我妹。”看在鲁队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明面上的拒绝。
毕竟老鲁之前可说了,要给个面子。
哪能想,鲁彨江欢快地语调活像那初春的小河破冰后畅游:“这你就duck不必担心,在此之前我可已经询问过小予儿了。就差你这个当哥的首肯。那晚上见。”
“好。”
这什么时候萧予和鲁彨江有一腿,他还不知道。
果然妹妹越大越不亲,还是得有空陪陪她。否则真的除了何小一外他一个萧予身边的人都不认识。
他这哥哥当得还真是差劲。
七|八月的风是夏荷款款幽香悄悄乘着光束潜入林让的病房,静谧而安详。
风镀了层金光洒在林让细密的睫毛上,美好得一塌糊涂。憔悴的病颜中裹着三分虚无神圣,连萧杵泽踏进房门时,都不由自己的呼吸一滞。
仿佛这易碎得似一幅失传已久的名画,一分一毫都不容沾染,一碰就会碎了般消逝在荷香中。
“你回来了。”宛如秋水裁入眼眸,林让眼里饱含笑意。
“是,”萧杵泽怔了怔抿抿唇,“抱歉,突然有事得先走了。”
还得去接妹妹,忘了今天是要陪她的。
林让依旧是含笑着点头,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那行,好人再见,好人慢走。就不送了。”
“陪妹妹吃饭,去世纪酒店。”脑子‘哄’的一热,来不及思索萧杵泽全托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林让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但也仅仅一瞬。
他自己都很震惊,刚才着实是冲动,一下子脱口而出。
虽然林让说的那句话显得有些心酸无助,怪让人心疼的。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堵在心头,整得他看林让都带上层滤镜‘可怜兮兮’‘弱小无助’的既视感。
“嗯,好嘞。我知道了,谢谢你。”林让发白的脸庞终于有了丝血色,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你,好人。
好人居然还有个妹妹...那之前的行为也便能解释得通了。一想到萧杵泽其实并没有他所虚想假设出的‘女朋友’,有的只是妹妹,心情大好。
像极了破冰的春潮,豁然开朗。
“再见,不谢。”萧杵泽快步离去,一个回头都不留。
潇洒。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宛如擂台打鼓,一阵兵荒马乱,仿佛战败的将帅逃也似的离去,表面上却正经自若。
这种神奇且使之迷茫的情绪,在离开病房后也消失殆尽。
萧杵泽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世纪酒店......
回忆就像是把利刃,穿肠破肚上一秒脸上还挂着浅笑,下一秒又堕入冰窖。
在许许糟糟闹心烦恨的记忆中,世纪酒店算得上最为‘温柔’的一刀,叫他也难以忘怀。
林让背对着房门,拧着眉,眼底流转着深不见底的黑,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起的一丝血丝也全权退了去。
啧……
紧握的拳头绷得青筋暴起,骨骼摩擦后发出“咯吱”的响声。
还记得那天,一下车林父林母便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孔,夫妻两挽着手亦然维持着表面婚姻的和谐幸福。
世纪酒店不愧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
白玉瓷砖满满当当得横铺在地,水晶吊灯明晃晃地照耀着四散光芒,水池,绿植,雕塑无一不有。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叫人眼前一亮。
纵使林家家境打小殷实富裕,林让也极少来到如此纸醉金迷富丽堂皇之地。
越是华贵雍容就愈是束手束脚,使人不得不把自己封印在虚伪的面具之下。
一下车林让好比换了个人,明眉皓齿笑意浅藏,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若是目光与他人交汇他便颔首示意。
“小让啊,快过来让妈妈牵着。”林母笑得得体端庄又不失优雅。
林父亦转头,压着紧锁的眉头沉着脸,示意他赶紧跟上,听他母亲的话,别落下太远。
深呼一口气,林让展眉歪头一笑:“好的,母亲。”
林让出乎意料的顺从听话讨得林父心情十分愉快。脸上堆满笑容,五官都将拧作一团。浑浊的小眼里闪烁着精光。
叫人忍不住作呕。
强压住心口想要反胃的那股暗流,挤碎了脸上的寒冰,报以一个羞郝的笑。
加快了步伐,不急不缓的来到林母跟旁,挽起她的手。
朝预定的包房款款前去。
对方来得也是赶巧,他们前门刚进姚家人后脚就跟了进来。
起初林父还示意想让林让挨着人家姑娘坐,好打个照应。
年轻人嘛聊几句就熟了。
林让则是详装无意地低头整理衣领,躲开林父浑浊的眼神。
有外家在此,林父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当就是一不注意罢。
“小让啊,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林父昂首挺胸示意林让过来,“这是你姚叔,地产公司大老板,这是你姚叔的爱人姚阿姨。”
简单介绍完姚家父母,这林父重点就来了笑嘻嘻道:“快看,这是你姚叔家的小宝贝,姚雪。比你个三四岁,是你妹妹让着点儿啊。”
说完还不忘在林让肩头拍了拍,笑得意味深长。
“你好呀,我叫姚雪。”扮相甜美的女孩唇红齿白,调皮地歪歪头,“哥哥你是?”
在心底长长一叹,林让点头作答:“林让,双木林,言上让。”
......
一整个饭局,几束炽热的目光都将在林让身上烫出几个洞,洞穿他整个人,姚雪小姐的那一份犹为赤|裸。
林让好不自在。
酒杯来回碰撞,浓郁醇厚的葡萄酒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熏得人醉醉昏昏。
呼来吸去的气都沾染着红酒独一道的香郁。
原本色泽艳丽,汤汁鲜滑,入口便回味无穷的食物也已然味同嚼蜡食之无味,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思念路边大排档的味道。
那一口肘子咬下去,金黄的酥皮‘咔擦’一响后便是鲜香的肉汁随之溢出,包满整个口腔。酥皮香而脆,猪肉饱满而扎实,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牙缝丝儿里都是肘子浓郁的甘甜。
晶莹剔透的燕窝、雪白细腻的澳龙刺身、香烤德式鹅肝......
餐桌上的每一道菜无不昂贵精致,夺人眼眶。
糟糕透顶的心情积压在底,胃似火灼般疼痛,大脑也在酒精的熏陶下沉闷晕乎。
“duang ”的一声,林让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在作怪,理智告诉他这个举动出格了,可行为却不受控制的荒唐。
空气仿佛有一瞬凝结,林让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双手撑在餐桌上,抿着嘴耸拉着脸,原本的笑意在顷刻间全无。
“我.......”林让蹙眉,眯着眼。
林父则是拍案就起,横眉竖眼怒火难藏哑然道:“你什么你啊,快坐下。这么大了还不懂礼貌是不?!”
自岿然不动,林让张口要反驳,不料嗓子一涩半个音都抖不出。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坏事儿。
“小让啊快坐下,怎么了这是?”林母一副揪心关切地追问,“你筷子都没动几下,就吃饱了?”
虚情假意搓得他心口发闷,但习惯让他勾唇一笑,抱歉道:“今晚医院有事,突然忆起,那我就先回。不打扰你们继续用餐了,再见。”
在众人面面相觑中,林让快步离开了包房。
此刻他的脸烧得发烫,呼吸急促,瑰色尽染,碎发黏在额前。
怎么走出去的他记不太清了,别人的眼神他也不所谓了。
爱谁谁吧。
再之后就是姚雪不知道咋回事儿跟着追出来,还定要他去陪着她。最让他无语之处便是这女人还妄想挟他爸妈来威胁他。
真不知好歹,什么货色自己也不看看。
再然后他头晕得慌,走路都发飘了就在他将要倒下的一刹那,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就......
.......
有损形象的回忆在脑海里一道道划过,皆化为叹出的一口口气。
温和的日光裹着徐徐和风吹散了声声叹,抚平了林让眉间的结郁。
晌午的余光镶在他清俊的脸庞,浅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
“诶!!!”眼皮一抖,何小一从上往下大量着眼前的青年,眼神里无不流露出惊诧。
喉咙一哽,想说未说的话通通咽下肚去。
只见何小一默默把手背到身后,轻轻牵起萧予的衣角,指尖用力往下又向上扯扯,腆着脸在萧予身后扭捏道:“小予,这…这是你哥哥,吗?”
长得还真俊啊……墨染的眉峰,眼眸深邃宛如一剪幽涧,鼻梁挺而有型,唇色淡薄噙着微微一抿,下颌线清晰俊薄。
轮廓线明朗挺拔却不失随和。
完了,何小一心里的那只小鹿都得一头撞死在心坎。
心跳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扑通通的。
咬着下唇,垂着头眼珠子仍是不停劝地乱瞅,撞见的发丝儿都让她荷尔蒙飙升,红晕炸在她的脸庞。
“嗯,这就是我哥,没错。”萧予抿唇轻笑,眉眼间和萧杵泽有那么六七分的相似,“怎么样,帅吧?”
帅!
的确帅!不,是很帅!
帅得还真戳她的点,是她的菜。
何小一点点头随即又赶忙摇头,把她那小脑瓜子晃得稀里糊涂。
“哥,这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我的好朋友何小一。”萧予一把把何小一给扯到萧杵泽跟前。
“嗯,你好。”眼里晦暗不清,萧杵泽颔首致意,“我是她哥。”
萧予的哥哥。
绷住理智的那一根弦,‘嘣’一声在何小一脑子里断掉。完了完了,真的完了,不光人长得那么俊,就连声音都低沉磁性。
喉咙一紧,张口的却话卡在嗓子里,挠的她心痒痒酥酥,音都破了:“你…你好……我,我是小…小予的朋,朋友……哥……哥哥,你好。”
“嗯,行。”萧杵泽拉过萧予盯了她几眼后,语调难得对人温和些许:“感谢你对我妹妹的照顾,你的确…是个好朋友。”
门被突然敲响,急促有力跟催丧似的。
闻声,萧杵泽不慌不忙地走去,动一下脚指头他都可以猜出是谁来了。
呼吸一瞬的颤抖,粉红的爱心泡泡都要起一地,飞斥在何小一的周遭。
唇形完美,皓齿轻启,声调弹性暗沉,要是这么美好的嘴巴里……
能够吐露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又是该何等的幸福。
沉浸在瞎想的梦乡,何小一快乐得即将旋转跳跃,一步登天。
……
看来,小予啊…不好意思了。
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当小姑子。嫂子这名号她预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我把你当兄弟,你却......?_?。
等一下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