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利益链条
朱瞻埈起身，对张策低声道：
“张策，你带人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带着几名心腹，悄然绕到了戏台后方的小木门处。
孙石已经赶到了小木门前。
正要破门而入，却见朱瞻埈带着人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他立刻会意，放轻脚步。
与朱瞻埈一起堵住了那人的退路。
“开门！”朱瞻埈冷声喝道。
小木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身形瘦削，脸色苍白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大…大人，小人只是戏班里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子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颤抖得厉害。
朱瞻埈冷笑：“跑腿的？跑腿的需要随身带着这么多东西？”
他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份用火漆封好的密件，还有一叠银票。
“这是……”
男子脸色煞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朱瞻埈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直接用“真实之眼”扫描了密件和银票。
果然，罪恶值再次飙升！
他心中冷笑，看来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将密件和银票收入怀中，冷冷地盯着那男子。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瞻埈冷笑一声，直起身来，缓缓踱步至灯火暗处。
他的眼神如刀，直直劈向瘫软在地的男子。
“江南柳家，你是替他们跑腿的，对吧？”
那男子浑身颤抖如筛糠，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再问一遍，”
朱瞻埈的声音陡然冷下几分，他弯腰将那男子的下巴狠狠抬起。
“这些密件和银票，是柳家交代你送的？若你敢隐瞒半句，我不介意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得好死’。”
男子怔了片刻，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大人饶命！小人不敢隐瞒！是，是柳家的人！他们逼着小人将东西送去江南，说是要交给……交给城隍庙附近的一个牙人，派人联络的！”
朱瞻埈心下冷笑，果然是柳家。此事牵连甚广，柳家敢走到这一步，恐怕背后早已网线纵横，不知有多少同党共谋。
再联想到柳家与二叔朱高煦的关系。
“你只是个跑腿的。”
朱瞻埈缓缓起身，淡淡扫了男子一眼。
“但跑腿的嘴巴若不牢靠，就没有了意义。”他摆手示意身后的张策，“把他带回府中，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张策点头，立刻命人将男子拖了下去。
朱瞻埈抬头看了看戏台上的大红灯笼。
江南柳家，私通北镇抚司，勾结官员，岂止是贪腐！
真是好一个鱼肉百姓的毒瘤。
还藏有私兵……这简直就是养寇自重！
“孙石。”
朱瞻埈低声唤，孙石从暗影中一步迈出，拱手听候差遣。
“你马上乔装为商贾，一路南下江南，打探柳家在江南的布置，以及他们具体的官缘势力。切记，一切以隐秘为重。”
“是，属下定不辱命！”
孙石一抱拳，毫不迟疑地转身而去。
朱瞻埈负手而立，原地沉思了片刻。
柳家这样势力深厚的贪官集团已不仅仅是普通的反派。
而是涉入国朝命脉的毒瘤。
他若只靠旁人调查打听，恐怕永远揭不开那层掩盖的真相。
而这一次，他必须亲自出手！
“张策。”
朱瞻埈抽出胸中佩刀，轻轻用指腹划过冷冽的刀锋。
“通知南镇抚司，借调我手下部分人马，即日起随我南下江南。”
张策愣了愣，下意识发问：“大人，您要亲自……？”
朱瞻埈却不做多言。
他只说了一句：“要拔毒瘤，就必须深入淤泥，我自当前去。”
……
翌日清晨，朱瞻埈一行人乔装打扮成商队。
一路之上，朱瞻埈并没有闲着。
研读着从那男子身上搜出的密件，思考着柳家在江南的布局。
密件中提到了“城隍庙”、“牙人”、“货款”等字眼。
这些线索看似零碎，却让朱瞻埈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张策，你说这柳家在江南，除了走私之外，还会做些什么勾当？”
朱瞻埈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策骑马跟在朱瞻埈身旁，略一思索，回答道：
“大人，江南富庶，柳家若是只做走私，未免太过小打小闹。属下以为，他们很可能还涉及到一些其他的生意，比如……”
他顿了顿，“比如私铸钱币，贩卖私盐，甚至是……”
“甚至是什么？”朱瞻埈挑了挑眉。
张策压低声音，说道：“甚至是豢养私兵，结交江湖势力。”
“你说的不错，这些都是暴利行业，柳家若是真的插手其中，那他们的势力，可就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了。”
直到下午，朱瞻埈一行人抵达了江南苏州府。
苏州城内，繁华热闹，商贾云集，一派太平景象。
朱瞻埈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稍作休整后，便开始了调查。
根据密件中提到的“城隍庙”和“牙人”。
朱瞻埈决定先从这两个地方入手。
城隍庙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朱瞻埈乔装成普通香客，混迹其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发现，庙里除了普通的香客之外，还有一些形迹可疑之人。
这些人衣着普通，不时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暗中监视着什么。
朱瞻埈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跟上了其中一人。
那人绕过大殿，来到庙后一处僻静的角落，与另一人接头。
朱瞻埈躲在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货款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等柳老爷的指示了。”
“记住，这次的货，关系重大，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两人交谈完毕，便分头离去。
朱瞻埈低低笑了一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随手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发丝。这样的开局，让他有种荒诞又微妙的滑稽感。
前脚刚到江南，后脚就有人主动送上来让他“查个够”。
他摩挲着下巴，站在熙熙攘攘的城隍庙小巷内。
这般明显的露馅，说是巧合，鬼都不信。
不如说，这就是打蛇打七寸。
柳家及其背后的利益链条，怕是早已在某人心里重如泰山。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