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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师叔术法诡谲,若她心乱了,必然会被对方瞧出不对劲。

于是金乐娆一咬牙,赌她在诈自己。

“小师叔,我本就胆子小不敢睡觉,你可别吓唬我了。”金乐娆仗着自己小辈的身份,不讲理地扯住对方衣袖,“师叔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怕黑怕鬼,以前跟师姐出去游历的时候,一路都躲在师姐身后的。”

或许是她装得太真,也或许是誊玉师叔懒得去问小辈心事,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被乐娆糊弄过去了。

誊玉没有继续问下去,轻挥拂尘,告诉她:“多年前我向你师父要过你,结果你师父不给,真小气。”

金乐娆有些意外。

虽说仙门之间“抢弟子”这事儿倒也常见,尤其是小门派出身的那种天才子弟,若是被仙界大能看上了,大门派就会用大量好处向人家师父“借”去,当自家弟子培养,小门派倒也乐意搭上这条大船,多一个靠山。

当然,世上的天才加起来都比不上师姐一个,师姐还活着的时候,哪怕出身世间第一大宗门,也还是被好多爱才惜才的仙界大能抛橄榄枝。

金乐娆从小跟在师姐身边,常常看到那些声名远扬的仙人想要抢走师姐做徒弟,她都习以为常了。

当然,也是在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被青睐,只是因为天资不够出众。

师姐在世的时候,她金乐娆,在大家口中永远是“叶溪君的师妹”,好像没有自己名字似的,只能永远活在师姐的阴影下。

所以……

金乐娆轻声呢喃:“为什么是我呢,是因为抢不了师姐,我是师叔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对吗。”

“不。”誊玉道,“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金乐娆听不懂她的话,也不想去了解她的故弄玄虚,索性告退离开。

誊玉:“等等。”

乐娆停下,半回眸:“师叔还有何指教。”

誊玉妆面画着的嘴角僵直上扬:“如果你遇到难缠的‘梦魇’,可以来找我帮忙。”

·

“滚出去。”

本来今天就不太高兴的金乐娆刚进门,就听了师尊的一句责骂,愈发心烦意乱了。

“师尊,是弟子哪里做的不好,让您这么讨厌我。”金乐娆实在是想不通,“之前您一直都偏心师姐,我何曾有过半句怨怼,现在师姐不在了,我也可以和她一样尊师重道、日日拜见,为什么你总对我冷眼相待……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

死寂的寝殿落针可闻,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金乐娆麻木地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释怀地笑了:“差点忘了,师父你已经疯很久了。”

还听得懂人话吗?

她思索着抬头——

被挂在半空的堕仙疯疯癫癫的,由于长长的锁链箍着双腕,每次挣动,都会发出冰冷的声响,所以对方要是没反应,这寝殿就没有一点动静。

这就是她之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师尊——芳时歇。

哪怕犯错堕仙,也没有被宗门驱赶的师尊,日夜被关在寝殿里,疯疯癫癫的,只有她们这些亲传弟子被允许进来看看她。

可惜啊,也只有自己日日来看望她。

“她要回来了。”

就在金乐娆出神的时候,那人鬼魅似的开口来了这样一句。

“谁。”金乐娆以为自己没听清,眨了眨眼睛,盯着师尊看,“师尊你刚刚说话了吗。”

还是无人回答。

金乐娆目不转睛地仰头看着那人,对方垂着头颅,白发披垂,像是死了一样,根本不像说话的样子。

“难道是我幻听了?”金乐娆自言自语着,转身准备推门离开。

她以为,是自己最近心神不安定,听错了,可是……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她听到了一个噩梦一样的名字。

“叶溪君要回来了。”

一阵凉丝丝的风扑面而来,金乐娆手一抖,门板被吹开的刹那,是彻骨的寒意。

乐娆猛地打了个寒颤,却在下一刻汗流浃背:“师尊,你说什么。”

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可这偏偏是从她师尊口里说出来的。

要知道,师尊是罕见的“天镜”,平生最拿手的本事——是窥测天机,预言他日之事。

哪怕她疯了,说的话也能让人心头一惊。

金乐娆脸色变得很难看,慢吞吞地转过身,低低地笑了:“师尊,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无妨,师姐她其实不是失踪,是彻底死了。”

面前人头颅一直低着,这话一出,却无声无息地抬起头,空洞的目光好似渐渐有了神智,漠然地望向她。

金乐娆乐了一下。

心说这人怎么像只被放飞的纸鸢似的。

极长的披帛一侧曳了地,在风里飘荡,像是牵着纸鸢的绳,那绛紫色的天香绢外面笼罩一层薄丝衣,在半空中猎猎翻飞,可再修长适体的仙圣衣裳也穿不出往日神采。

就像那被众星捧月的师姐,现在恐怕早成了森森白骨。

物是人非啊~

金乐娆得意地笑着,手心却不自觉地掐着掌心,直到掐出血,血滴落了地,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