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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翻江倒海,对面也始终平静到死,到了最后,她一个人歇斯底里地演完独角戏,心死一万遍, 也就不想再开口多说多问了。
是我不长记性,这么多年了, 还不知道叶溪君是个什么性子吗。
还问。
向叶溪君问一句实话,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你们都觉得是我疯吗。”金乐娆独自往青沙荷的方向走了几步, 又不甘心地回头,话虽然是对师弟师妹们说的,但含恨的目光却始终死死盯着师姐,“我能变成如今疯癫无理的模样,都是拜她所赐。”
都怪她从来不长嘴的师姐。
“嗯。”叶溪君接下她所有的怨恨,自我呢喃似的轻声道,“有些* 答案不适合坦白,抱歉。”
金乐娆一听“抱歉”二字头就疼得要炸开,她极其厌恶叶溪君对自己说这两个字,太恶心了,自己受的委屈和痛苦难道是轻飘飘的“抱歉”二字就能带过去的吗?
现在好了,在大家眼里,自己永远都是无理取闹、任性妄为的那个。
除了叶溪君,无人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有苦难言。
始终问不出的答案,等不到的回复,落了空的期待……一件件加起来,足够磨灭一个人所有的耐心和喜欢。
哪怕说恨那个人一万遍,都不能让她宽恕对方。
如果说叶溪君是看不清真容的神女,整日待在云里雾里,那她就是那被照拂过被辜负过的信徒,最后神女抽身远离,不再给出任何回应,留信徒一个人在奉坛前歇斯底里,巨大的落差感塑就了疯魔的她,最后不得不成为围观者眼里的“疯子”。
“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原因会死吗?”
哪怕一次次失望,金乐娆的心也还是会哭,她怎么能不痛苦啊,刚刚自己都那样豁出面子去挑逗那人了,那人明明也没有推开,也说了不讨厌,甚至还有是些喜悦的……为什么最后却让自己离她远一点。
这样心口不一的行为,谁能理解其中的缘由啊?
就像自己在将师姐推入深渊之前,也试着去和她重归于好,金乐娆都数不清自己放低姿态递出了多少个和好的台阶,那人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冷情模样,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对这段感情很在意,只有她一个人努力到死。
每一次破镜重圆的试探难道就不需要勇气吗?金乐娆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她这样好面子的人,甚至都愿意放下自尊去挽回,甚至刚刚攀着叶溪君脖子挑逗,用越界的行为试了对方对自己的看法,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她还以为她们可以……
可以个屁。
叶溪君紧接着就是一句警告,让自己离得远远的,这和撕下自己的尊严丢到地上有什么区别?
金乐娆心里又酸又涩,一想到自己在情绪上头时鼓起勇气贴得她那么近,讨好她,耐下心来真诚地问对方原因,却得到了这么惨淡的下场,简直要气疯了。
自己是什么很低廉的人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贴近她,她不拒绝,问询她,她也不回答。
叶溪君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人看?
金乐娆恨恨地盯着对方,那人端袖伫立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削肩细腰,仪静体闲,端方自持,置身事外到像个局外人。
这场闹剧收场后,果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不想长嘴好好说话,你就早日去死好了。”金乐娆干脆一疯到底,在城楼之上对那人说出最恶毒的诅咒,又不甘心地上前……
“二师姐淡定!”
“别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坐好好说一说。”
“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几个小辈七手八脚地去拦住冲动上头的金乐娆,却还是慢了一步。
“小心!”
“大师姐!”
几人又惊恐地看向大师姐。
叶溪君淡然一抬手,捏住了金乐娆欲推人的手:“马上就到了蚀骨城的客栈,今夜来我房中。”
金乐娆像个枯朽了多年正在汹汹燃烧的老树,她愤怒地着火着了一半,突然被天降大雨浇了个透,湿得一点儿火星也生不起来了。
“……啊?”
金乐娆张了张嘴,又挣了挣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同样的,几个来劝架的小辈也纷纷傻眼呆站在了原地。大家面面相觑,试图分析其中深意。
叶溪君握着手心那柔滑的指骨,力道不知是又轻了些还是重了些,意味深长地一敛眸,视线也不看她:“师姐等你。”
金乐娆一下子别扭起来,她的火气已经到了嗓子眼,正想着化作尖利刻薄的谩骂,结果冷不丁地被师姐这话一打断,就不小心把所有怒火都吞咽了到了肚子里。
什么叫“今夜来师姐房中”,为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等你”,这个“等”字,它正经吗?
这短短两句话连起来解读,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