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原以为你是昏过去了!不曾想,竟是装的!”

唐笙啐掉血沫,有气无力道:“杀了我,你们就更不知道唐简藏得东西在哪了。”

差役提起唐笙,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不能杀你,但能让你生不如死。”

差役的拇指摩挲起她沾着血渍的面颊,唐笙泛起了浓重的恶心,歪在沾满污垢的长凳边干呕起来。

被激怒的差役抄起布满铁刺的木杖就要打。唐笙费劲地举起左手露出藏在臂缚里的刀片,贴在了脖颈间。

“御林司的功夫你们应当领教过。”唐笙缓缓道,“我虽愚钝,但还是学了些皮毛。”

御林司被戏称为皇帝坐下的狗,除了护卫皇帝,偶尔也需做点暗杀、恐吓之类的事情,使用暗器也是御林卫必须掌握的技能。这些暗器,有时会是展露的獠牙,有时也是被俘后自我了结的退路。

唐笙强忍痛楚,退至阴暗的墙角,好让自己只对一面之敌。

说不怕是假的,她能维持现状已经是肾上腺素极限飙升的结果。

原著里没有这段,但唐笙想,秦玅观那样聪明,见她没有回来肯定能猜到什么。

来不来救她,完全看她在秦玅观心中的地位了,或者说,唐简在她心中的地位。

唐笙拭去嘴角的血渍,将注意力集中到差役身上。

若是秦玅观不来,她也不能就让自己交代在这里。

人贵在自渡,她得想法子离开这里。

即便离开不了,也得让自己死得好看些。

*

是夜的齐都,表面静谧,实则暗流涌动。

一茬又一茬的侍卫回来复命,都说没有见到唐笙人影。

秦玅观揉着眉心,冷冷道:“加派人手,搜山。”

方箬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

“陛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宫女为了逃避差役私自出逃的先例。”她怅然道,“为了一介宫女,动用近乎一半的城防兵力,这——”

方箬说了许多,但秦玅观并不抬眸。

风挡前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是步军衙门的人回来复命了。

巡防都统三步并两步赶到殿前,抱拳行礼:“陛下,折祈山一带发现御林司的马匹。”

秦玅观睁眼,传人拿来京师舆图。

宽阔的舆图由四位宫人展开,悬吊于墙壁。秦玅观举烛观望,沿着边缘行走了数回。

灯下黑。

秦玅观心中明了了。

她解下随身携带的令箭,抛给方箬。

“十八卫整好行装了么。”

方箬捧着令箭:“回陛下话,已整备妥当,只待陛下御命。”

秦玅观回眸,点着舆图一角。

方箬看清了那三个字——牢城营。

第27章

暗夜潜行的御林卫宛如鬼魅, 若不是还有细碎的马蹄声,牢城营的守备军很难发觉她们的踪迹。

“什么人!”

守备军高举火把,弓弩齐张。

方箬亮出腰牌, 高声道:“御林卫奉命前来,速速打开营门, 例行搜查!”

寨台上的军士不为所动, 望清腰牌后也未急着迎接,反而叫来都司查看。

一时间,气氛分外诡异。

方箬胯.下的烈马向前行进了几步,寨台上的弓弩便一齐对准她。

“御林司奉命办事!”方箬顶着箭矢上前,“谁敢阻拦!”

寨台之上, 只着武将官袍的都司扶着乌纱帽匆忙下来,命令兵丁打开寨门。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都司挥动袖袍,“这是御林司的方大人,速速放行!”

一声令下,寨台上下的军士纷纷收敛兵刃, 听从都统号令跪下。

方箬即将按马前行,十二娘打马上前, 抵住马鞭, 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

方箬会意,行进速度更慢了。

都司小跑上前,跟在她身侧:“敢问方大人此番前来,有何公干?”

方箬朝天抱拳:“奉陛下御命, 搜寻宫中使女唐笙。”

“牢城营只听圣命,从未拿过什么, 名叫唐笙的使女。”都司朝身边的小吏使了个眼色,继续道, “下官已差人去取名录了,还请大人稍候片刻。”

方箬翻身下马,一路向狱所走去。

“大人!”都司伸手拦住她,陪笑道,“没有圣命,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狱所。”

方箬轻笑,摘下黑布蒙着的令箭,展示给都司看。

天子令箭,见之如见陛下

一时间,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人敢站立。

“开门!”方箬厉声道。

锈迹斑斑的铁栏需得四人运作才能推开。

等待时,阵阵阴风扑面而来,方箬远远便嗅到了血腥味,紧接着便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凄厉的哀嚎。

她留了六人在门

外把守,其余十一人随她入内,挨间寻找。

正处与差役对峙的唐笙身体疲乏,五感却变得分外灵敏。

额角一直在渗血,混杂着先前被泼下的水渍,模糊了唐笙的视线。

差役步步紧逼,锋利的砍刀在火光下闪着阴冷的光泽。

“你不想死。”差役说,“你一点也不想死。”

唐笙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了,握着刀片的手发着颤。

脖颈间砍刀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指尖又染上了新鲜的血液。

刀片划过皮肉的触感分外清晰,唐笙的思绪也在刹那间停止了。

无限逼近的差役伸出刀来挑想唐笙的臂膀。

唐笙阖上眼睛,在砍刀袭来的瞬间矮下身,蹿了出去,顶住差役的腹部。

未曾设防的差役身体摇晃了两下,唐笙在这个瞬间拼尽积攒的力气,将刀片扎进了他的章门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