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问出这句话她便后悔了,皇室之中都是先君臣后亲属,她又凭什么问秦玅观这些呢。

“陛下,我又唐突了。”秦玅观沉默的片刻里,唐笙已经觉得自己成了笑话了。

听得倚着的人心跳加速,秦玅观抬首,凝望着她的眼睛,浅浅地笑了。

“从前答过了。”

唐笙别开脸,不敢看她,露出了还是宫娥时常有的神情,像是又缩进了龟壳里。

秦玅观捧着她的面颊,强迫她看向自己:“你就这点胆量吗,叱诧风云,年少轻狂的唐总督哪去了?”

唐笙眨巴眼睛:“丢在辽东了。”

“贫嘴。”秦玅观可太喜欢捏她面颊了,手上力气加重了几分,“你明知道我面皮薄,方才已经答过了,还想让我亲口说出来。”

心跳得更快了,唐笙嘴硬道:“哪有。”

喜欢的味道聚拢过来,眼前暗了暗,秦玅观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收到了她的亲吻。

分开后,秦玅观轻喘息:

“在我心底,我们不是君臣,自然不会有猜忌。”

唐笙呆住了,原地化成了木头。

“总督不信?”秦玅观轻笑。

这是秦玅观第二次称她官讳,唐笙快要冒烟了。

“陛下。”唐笙圈紧了人,“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您这么叫我,我真的要羞得钻地缝了。”

“那该叫什么?”秦玅观使坏,“唐大人?”

面颊通红的唐笙激动之下托起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秦玅观这次没有低呼,坐她坐得稳当:“手劲大了。”

唐笙仰头瞧人:“我现在也是习武之人,你不要小瞧我!”

“是吗。”秦玅观一手圈她脖颈,一手探进了她的衣领画圈,“不是三脚猫功夫吗?”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唐笙还想还嘴,秦玅观的吻却落了下来,将她想好的话全堵在了喉间。

脑袋又开始晕眩了,唐笙手臂发软,秦玅观趁势下来,贴着她耳畔道:

“阖窗。”

鼻息灼人,唐笙的脑袋嗡的一声乱成了浆糊。

思念被秦玅观亲手点燃了。

说不清是谁先欺的身,反正吻到一半换气,唐笙的衣领已经全被人勾散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住秦玅观的指节,探起身吹蜡烛。

“你做什么……”秦玅观鼻息凌.乱。

唐笙怕被狐狸察觉,蹭下身来,啄起她的脖颈。

秦玅观几次尝试挣脱她的束缚,唐笙反倒更用劲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玅观起了戒心。

她旧日长久习武,从不是吃素的,如今不过力气小了些,但用起巧劲来,唐笙根本招架不住。

顷刻之间,两人颠倒了位置。秦玅观拾起了散乱的绦带扣住她的腕子,面染桃红。

唐笙被人压着,后背一凉。

秦玅观扬手丢了她的中衣,温热的指尖抚过大片青紫。

“这种伤,铁骨朵砸的。”秦玅观唇线紧绷,眼角耷拉下来了,“腰背护甲都砸凹了罢。”

唐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蹭着褥子,阖眼装睡。

“你再装。”

秦玅观倾身,照着淤血处轻拍了下,疼得唐笙直呲牙。

“你还知道痛?”秦玅观作势又要再打,唐笙吓得紧闭眼睛。

榻边的烛火燃了,秦玅观在暖黄色的光晕中摸索,没见着东西,又拔高了音量唤起方汀。

回眸时,被她跨坐着的唐笙正用哀怨且恳切的目光瞧着她。

秦玅观扬手,抓了薄毯给她盖上,自个则拢好衣裳挪至了榻边。

外间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方汀提着水入内,瞧见黑脸的秦玅观,面色一僵。

“陛下,您这是?”

秦玅观气不打一处来,语调不悦:“水倒了,取金疮药来。”

榻上的唐大人整个人都梦在薄毯中,乌发散落,只露出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方汀不敢栽瞧,搁了水桶,快步出去,生怕陛下的火烧到她身上。

“朕明明下了诏令,你还是装作没听着。”

几个探子来报,都隐去了唐笙受伤的这段,这长颈王八藏得是真好。

“那么多禁军都没拦住你。”秦玅观抵着牙槽,冷声道,“真长本事了。”

唐笙偏过脑袋看她,眼底映着烛光:“陛下——”

秦玅观别过脸,只留她一个负气的背影。

唐笙的语调更软了:“我赶路时也没察觉嘛,晌午沐浴那会才发现。”

“你自己不知道痛么。”秦玅观侧身,连珠炮一样说了许多,“你是主官,应当坐镇军帐,决策于百里之外。沙场冲锋是将军的事,那么多人,唯独缺你这一个?”

唐笙正色,眸底多出了几分坚定:“平山关破,那么要紧的关头,我身先士卒鼓舞士气,是应当的。”

“倘若北境防线破了,瓦格人的铁蹄践踏的就不是我的尸首了,而是大齐的百姓。”唐笙语调轻缓,带着不易觉察的郑重,“更何况,我身后还有陛下呢。”

这傻王八,待人总是一厢情愿地付出真心。

天高皇帝远,谁知道她有没有卖力呢,可她偏偏就使出了全力,竟连性命都敢抛却了。满朝文武,嫉妒她的,憎恶她的,什么都有,唐笙听到了也不在意,只问她是否将她当作了臣子。

秦玅观打下帐帷,藏起眼底的泪光。

“陛下,金疮药取来了。”

方汀远远递了过来,不敢多瞧一眼,松了手,扭头就走。

秦玅观掩好帐帷,重新坐好。

后背一阵清凉,唐笙嗅到了浓重的药味,紧接着秦玅观的掌心便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