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进门当天就被贬
本该是太子纳侧妃的日子,到了吉时,眼看着宫里没有来人,萧家和云王府干脆通了个气,直接将人送入东宫。
在门口时,拿出了赐婚圣旨,倒是顺利地将两抬花轿一并抬入。
萧夫人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太子有令,任何人无召不得擅自入宫。”
萧夫人眼皮跳了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也没有硬闯,只派人给慈安宫递话,想进去给林太后请安。
侍卫得了口信,表示会将话带到。
两抬花轿一路朝着东宫方向抬,落在了东宫门口才停下,此时整个东宫都是静悄悄的。
无人来迎。
也没有人张罗。
花轿里的萧冉沁有些坐不住了,压低声喊来了丫鬟素袭:“怎么回事儿?”
素袭贴着花轿边低声道:“奴婢也不知,东宫只开了个侧门……”
“侧门?”萧冉沁皱紧眉头,又问起旁边晏侧妃,素袭低语:“晏侧妃的花轿并未抬过去,还在等。”
萧冉沁想了想,决定等!
彼时大殿内
锦初站在门外等了会儿,大门敞开,依稀能看见里面黑压压的人,个个半跪在地,东倒西歪。
红栀低语:“奴婢去传话。”
“去吧。”
红栀弓着腰上前,和守门的小太监说了几句话,小太监朝着锦初看了眼,转过身进门。
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小太监道:“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太子妃请回去吧。”
回?
锦初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北梁帝中毒未清醒,她这个儿媳哪能随随便便回去?
她面露担忧和疑惑:“公公,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殿下他一夜未归……”
“太子妃娘娘,这事儿奴才也不好多说,您还是少打听吧。”小太监说完,弯着腰行礼后站回原来的位置。
锦初只好耐着性子等。
没一会儿飞霜来了,低声道:“萧侧妃和晏侧妃的花轿被抬进宫,这会儿还候在东宫门口。”
锦初淡淡嗯了声。
一个时辰
三个时辰
从清晨到傍晚
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北梁帝保住了性命。
床榻前北梁帝虚弱地靠在软枕上,姬承庭跪在地上,北梁帝一挥手:“查到什么了?”
“回父皇,儿臣查到中毒来源在几本奏折上,名为血媚娘的毒,毒性还未发作,儿臣大婚之日的酒杯也被人动了手脚,两者相冲,才引发了您体内的毒。”
北梁帝拧紧了眉;“奏折?”
忠公公立即将那几本带毒的奏折全部呈现上来,里面已经批阅过了,分别是刑部尚书,礼部尚书,萧相,云王爷,还有祁国公府。
似是想到了什么,北梁帝的脸色逐渐阴沉,挥挥手,忠公公立即将奏折拿走。
“这帮人真是煞费苦心了!”北梁帝冷笑连连,转而看着姬承庭还穿着红色喜袍,温润的脸上尽是疲倦,软了几分语气:“你是如何安排的?”
姬承庭道:“扣押在场所有人,封锁现场,查找证据。”
北梁帝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既已经找到线索,文武百官也不能扣押,先放了。”
“是。”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忠公公出门时刚好被林太后看见了,不依不饶地跟来。
话音落,林太后焦急地赶来,看着北梁帝已经清醒,狠狠的松了口气:“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种事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北梁帝和林太后离得近,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蹿入鼻尖,令北梁帝一阵头晕目眩,他脸色微变。
太子大婚前一天,见过的六个人中就有林太后一个!
林太后苦口婆心用母子之情劝说,逼得北梁帝不得不再次下旨,让萧冉沁做太子侧妃。
“皇上,你不在,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你可要快些好起来。”林太后红了眼,一脸担忧模样,如枯枝般的手牢牢攥住了北梁帝的手,惊得北梁帝险些将手给甩出去。
北梁帝斜了眼姬承庭。
姬承庭往前一步扶起林太后:“皇祖母,父皇得老天庇佑,幸抢救及时已无大碍,太医说经不起刺激。”
林太后本就对太子有意见,下意识地撇开姬承庭的手:“要不是你成婚动静太大,又何至于让不轨之人有了机会动手?”
这话放在气头上说,只当长辈埋怨晚辈,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可偏偏这婚事是北梁帝亲赐。
无异于是打了北梁帝的脸,变相告诉他,活该!
果然,北梁帝面色紧绷道:“母后担惊过度,来人,送太后回慈安宫歇息。”
林太后还没反应过来,摇摇头:“皇上,你可知前朝文武百官,还有诸位皇亲国戚,全都被太子扣押在大殿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要谋逆呢,禁卫军统领一职给了太子,过于轻率了。”
扣押的事北梁帝早就知情了,也没觉得不妥,这会儿北梁帝听着林太后句句冲着太子,饶有兴致地问:“那母后觉得统领一职给谁比较合适?”
冷幽幽的一句话让林太后瞬间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名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抬起头对上了北梁帝暗含质疑的眼神,林太后讪道:“哀家只是觉得太子身子不好,理应花些功夫休养身子,而不是操心这些事。”
北梁帝揉了揉眉心,暂时没有过多的精力和林太后牵扯,道:“朕自有分寸。”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太后也不敢轻易再开口说太子什么,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
人一走,北梁帝便道:“开窗!”
忠公公立即将窗户都打开。
片刻后,北梁帝觉得整个人精神不少,他抬起头看向姬承庭:“太后年纪大了,急糊涂了,有些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做得很好!”
姬承庭清冷如玉的脸上无悲无喜,就连语气也是淡淡的:“多谢父皇宽慰。”
父子俩聊了两句,北梁帝便让姬承庭去处理前朝琐事,人退下,北梁帝的脸色彻底阴沉,吩咐忠公公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待忠公公说完后,北梁帝面露狠厉。
“皇上,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大婚,却招来忌惮,此次后还不知那些人怎么编排殿下呢。”忠公公叹。
这话成功地将此事引到了对太子不满,故意搅乱婚事上。
北梁帝不语,朝着李太医看了眼。
李太医上前:“皇上体内的毒并不致命,休养一阵子就能无碍。”
闻言,北梁帝这才松了口气。
外头不断地传来有皇子,妃嫔求见的消息,北梁帝挥挥手:“一概不见!”
前头大殿,姬承庭松了口放人,撤了禁卫军。
文武百官如释重负,慌不迭地起身退下。
萧相迟迟未曾离开,他犹豫一瞬来到了姬承庭面前,态度多了几分恭敬,姬承庭长眉挑起,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萧相:“萧相莫不是以为一把火烧死了那个女子,就万事大吉了?”
“微,微臣不敢。”萧相的心都悬起来了。
姬承庭面沉如水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下巴一抬,懒得再开口,萧相见状,悻悻退下。
待殿内所有人都退下后,姬承庭才迈开步子。
脚下刚动。
忠公公传来口谕:“殿下,皇上有口谕,降萧侧妃,晏侧妃为良娣,禁足抄写三月宫规。”
姬承庭眉眼松动,多了三分笑意:“儿臣领旨,谢恩。”
忠公公笑盈盈道:“殿下,皇上听闻太子妃从清晨站到了现在,夸了太子妃贤良淑德,是个好姑娘。”
“能娶太子妃,的确是孤的福气。”
传完话,姬承庭大步流星地朝着外头走,转过头便看见了锦初俏生生站在那,他加快脚步,抬起手握住她略有些冰凉的指尖:“回去吧。”
“那皇上……”
“已经醒了。”
锦初识趣的没有多问,亦步亦趋地跟上姬承庭的脚步,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来到东宫时,刚好看见小太监来传口谕。
两位侧妃新入宫还没进门就从正二品侧妃,变成了正四品良娣,还要被禁足上个月。
这无疑是北梁帝对云王府,萧家甩了狠狠一巴掌。
一天前两人还是名门贵女,身份高贵的太子侧妃,又有皇帝赐婚,虽是侧妃,却不容小觑。
可现在,北梁帝的态度分明就是嫌弃了两人。
姬承庭带着锦初从花轿前经过,淡淡扫了眼,素袭惊喜万分的上前喊了声:“太子殿下!”
花轿内还未恍过神的萧冉沁骤然清醒,撩起帘子走下来,她一袭嫣红长嫁衣,面若桃花,一双明眸直勾勾盯着姬承庭,深吸口气,努力稳住身子屈膝:“妾身给殿下……太子妃请安。”
一句太子妃有几分僵硬,硬着头皮说出来,冲着姬承庭微微笑。
姬承庭眉头紧皱,面色发冷,看向萧冉沁的眼神略有几分凌厉:“既入了东宫,尔等不要仗着家世在东宫肆意妄为,收起心机手段。”
人来人往的东宫门口,姬承庭毫不客气的训斥两位良娣,萧冉沁和晏慈小脸一阵青一阵白。
等训够了,姬承庭才让人将两位领入门。
“殿下!”萧冉沁急急喊。
姬承庭脸色稍沉;“萧良娣有何事?”
“殿下,今日是大婚……”
“萧良娣会错意了,殿下娶太子妃才是大婚,今日只是你们两位纳入东宫,和殿下无关。”长庆声音不小,一开口,萧冉沁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委屈的红了眼眶。
姬承庭懒得理会,大步流星迈进东宫。
锦初被红栀,飞雁给挡住了,簇拥着进了门,依稀能听见身后长庆指挥的声音。
进了南苑,姬承庭面色缓和不少,红栀立即派人准备膳食,又叫人准备了热水随时备着。
很快一桌子精致佳肴摆上。
姬承庭落座。
锦初坐在左手边。
气氛安静,姬承庭喉结缓缓滚动,一向清冷的目光变得柔和:“从今往后东宫内务有你说了算,你也不必惧孤。”
姬承庭看着单薄的锦初,叹了口气,亲自盛了碗汤摆在她面前:“用过晚膳,孤和你说说宫里的事。”
“好。”
两人安静用膳。
待膳食撤下后,红栀奉上茶水,姬承庭指了指门外候着的嬷嬷;“这是临嬷嬷,她会教你宫中规矩礼仪。”
临嬷嬷闻声转过身屈膝行礼:“老奴见过太子妃。”
锦初隔空摆手:“不必多礼。”
姬承庭又道:“你有什么喜好可以告诉红栀,也可以告知临嬷嬷,若是有人敢阴奉阳违,你不必来禀报孤,要打要罚你说了算。”
这话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众人都能看出来,今日太子是要给太子妃撑腰立威,一时间谁也不敢小觑这个商户之女出身的太子妃。
足足介绍了一个时辰。
锦初大致了解。
姬承庭指了指偏房:“这一个月孤会宿在那边。”
眼看着天色渐黑,姬承庭缓缓站起身,抬脚往外走,跨过门槛时忽然回头对着她叮嘱:“不论前朝后宫,任何人都不要轻易相信,拿捏不准的事,可以来找孤。”
锦初点点头,目送姬承庭离开。
人一走,她反而轻松了许多,沐浴更衣后飞霜替她擦拭湿发,小声说:“咱们住的是南苑,隔壁就是殿下的主殿,西北院那边离这里较远,两位良娣的院子紧挨着。”
一下午的时间,飞霜将整个东宫都给逛遍了。
“主子不急,日后有的是机会看东宫。”飞霜道。
方嬷嬷也凑了过来,面容放松不少:“起初老奴还替您担心,现在想想也是多余了,两位侧妃进门就被贬,不得殿下喜欢,殿下对您也是仔细的很,主子可要把握机会啊。”
两个良娣被贬又不得太子喜欢,自然不是主子的对手。
锦初对着铜镜中的倒影摇了摇头:“暂时不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