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霜,你醉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霜,你醉了

不过云金霜知道,宋承璟不会害怕。

他从未有过什么不忠不义的心思,就算武将不在身旁又如何?

如同大哥和陈立宇这般的人,他本不用留在身边,给他们一片广阔之天地,任凭他们去闯便是。

宋承璟抱拳对皇上:“自有父皇决断。”

良亲王还想开口,皇上的语气里已带了警告:“从家犯下这般大错,今日若再有人为他们求情,就别怪朕翻脸无情!朕的江山,不容许有这般蛀虫的存在!”

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说出这话,就是不给良亲王后路。

良亲王也只能深深看了一眼从勇,不能争辩什么。

从勇低下头,任凭旁人将他拉扯而下。

云金霜的心里,却半点儿不见松弛:比起上一世宋承璟和皇上争得“头破血流”,朝臣们两方站立“血雨腥风”的样子,这一世处置从家好像显得过于简单。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宋承璟还没有这么多确凿的证据,一切都举步维艰。

不管云金霜承认不承认,这一世的宋承璟或多或少因为自己,因为云家,好像将太子之路走得更加顺利。

只是她心中更明白:今日殿中没有掀起什么兴奋雪域,不代表明日京都会风平浪静。

从家绝不会这般坐以待毙,震泽会给你的考验,或许还在后头——

一场好端端的庆功宴,最终以皇帝的愤怒离席而告终。

宋承璟上前,亲自将云铁风和陈立宇扶起来时,身旁站着的良亲王亦冷冷开口:“太子殿下好手段啊。今日这一场庆功宴闹到这般地步,想必你的心里很高兴吧?”

就算良亲王是长辈,云金霜也觉得他不该招惹宋承璟。

果然这毒舌的男人,半点儿不给良亲王脸面冷笑道:“王叔有时间在这里与我说风凉话,倒不如早些回去同王婶想想法子。如何同那些被你们欺骗的夫人们解释,再将东西好端端地送还才好。”

他抬眸,森冷之气仿佛要将周围一切凝固:“还有我夫人的那套头面,务必请你们立刻送到东宫来才是。”

碰了个冷钉子,良亲王额间青筋暴起。

二人终究不欢而散,朝臣们也皆数散去。

云金霜总算得了机会,几乎扑进了云铁风怀中:“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从前的云铁风,身上多是泥土和竹香之气。

如今骤然多了浴血的肃杀和森冷,还让云金霜有些不大适应。

好在云铁风对云金霜的疼爱一如往昔,他伸手轻抚云金霜脊背:“回来了,许久不见小妹,可有听你大嫂的话?”

云金霜忍不住调侃:“果然大哥一回来,心中所想就只有大嫂了。”

比起从家的落魄,他们这边反而欢声笑语起来。

片刻之后,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匆匆而来:“太子殿下,圣上吩咐了。今日这宴会既是殿下搅和的,那如何对待德胜而来的从家军自然是殿下来处置。他老人家头疼得很,这就要歇下了,一切听殿下的便是。”

将所有的权力都交给宋承璟,却未必是好事。

那些还未离开的臣子们听闻此言,都是唉声叹气:“可怜了从家军的那些将士们,分明也是受害之人。如今为了从家的那些腌臜事,恐怕要被牵连了。”

只有云金霜知道,宋承璟定不会这么做。

果然待宋承璟走出正殿,就吩咐外头侍卫:“今日父皇打算赏赐给从家军之物,立刻分发下去。叫将士们不必担心,只要他们不曾同从勇助纣为虐,本宫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人。只要他们日后听从陈立宇将军与云铁风将军,回到西北好生驻守,今日之事自与他们无关。”

如此举动,得了将士们的心,也叫那些心存怀疑的大臣们刮目相看。

——

知道皇上的意思,云铁风在京中必定不能待太久。

不吃这劳什子的宫宴也好,云金霜拉着云桐林回家:“嫂嫂可是等你多日了,大哥。你去西北这些日子,她简直夜不能寐。你若不能好好哄一哄嫂嫂,便是对不住他!”

兄嫂的感情一向都好,云金霜并不担心,也只是调侃。

果然入府之后,大嫂赵慈便迎上前来。

说是迎着大家进门,实际上眼神始终落在云铁风的身上:“知道你们在宫中未曾吃饭,家里备好了酒菜。今日难得一家团聚的日子,我将咱们从小浆村带来的好酒都摆上了,大家喝个痛快!”

今夜的东宫,竟是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连云金霜都换了一身方便的衣裳,敞开了同大哥喝了不少。

他们云家的传统便是如此: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总要在秋日里的竹枝下头埋上许多酒。待到过年时候开启一些,后是中秋之日再来一些。中秋之后继续埋下,如此循环往复,家中总有好酒。

父母走得早,或许让他们二老在黄泉之下最瞑目之事,便是云金霜他们兄妹几人能够这般和睦,互敬互助多年。

今日实在开心,酒过三巡之后,云金霜还挽着大嫂和三嫂的手唱起歌来。

更是对大哥道:“知道大哥忙碌,只怕也在京都待不了多久。明日一早,我就亲自上天马别谷一趟。为大哥选两匹好马,如今别谷都是二哥在管着,大哥上了战场,如何能没有好战马相扶?”

“好!”

看到云金霜这般,云铁风也生出笑:“小妹而今比起从前,看着要开心许多。就由得你去给我选战马来,再喝一杯!”

云金霜也不知道,这夜她究竟喝了多少杯。

最后的记忆,是她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宋承璟面前。

如同从前在小浆村时一般,她整个人的身体几乎都靠在宋承璟的身上:“阿璟哥哥,你也多喝两杯才好!”

阿璟哥哥,她有多久不曾这样叫过自己了?

宋承璟不由自主地接过她手中酒杯,竟有些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放松地醉过了?

自入京来,他就要时刻保持清醒,何曾再如同在云家的时候一般,能醉?

他终将这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在云金霜犯傻一般“嘿嘿”的笑声中,将她轻扶着走向后院:“阿霜,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