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有几条命能活
“是。”柳霜序并不避讳，“昭姐儿身份存疑，她自然担心我会将昭姐儿的身世告诉老夫人，一旦昭姐儿被祁家送回来，他们家的名声不保，就连陛下也会疑心他们和三皇子之间的密谋，不过与祁大人出来，那些人倒是不敢凑近来听。”
稚子无辜。
她虽然恨毒了国公府和宋千月，却不会将这些怒火全都发泄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她轻轻开口：“倒是祁大人，你既然已经知晓了昭姐儿的身世，又为何会替他们家瞒着呢？”
她不信祁韫泽会是畏惧国公府的淫威，只怕是另有自己的心思，更何况，苏暗停如今的下场如何，自己还完全不知，自然不能信祁韫泽准备息事宁人。
“那你呢？”祁韫泽却是直接反问一句。
柳霜序怔怔的，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听得他继续道：“你又为何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为了……”柳霜序支支吾吾的。
她原本并不认可这门婚事，只觉得自己真的嫁过去了，说不定会让祁家跟着一起遭难，这才想着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要是祁老夫人开口推了这门亲事，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现在，她变了主意。
只得开口：“老夫人如今对我不满，国公夫人又不能直接对我下手，难保会在背后使什么阴谋诡计，与其叫她在老夫人面前扭曲了事实，倒不如我先将事情说出口，如此也能够让老夫人有自己的判断……”
“祁郎，最要紧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这是这些时日，她头一次主动称呼一声‘祁郎’。
祁韫泽的心里原本还有不少的困惑，可听得她这句话，便将那些困惑全都抛到了脑后去，一把将人拥入怀里，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柳霜序很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激动，身子僵硬的回抱住他，可眸中分明只有歉意。
马车突然停下，外头传来了秀山的声音：“大人，我们到了。”
话音落下，柳霜序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祁韫泽看在眼里，却是拍了拍她的手，开口：“我知道你许久没见自己的父兄，有很多话要说，难免情难自抑，我不会进去打扰你，只是这到底是大牢，你不能逗留太长的时间，要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柳霜序知道事情的严重，也不想让祁韫泽太过为难，点了点头，便进门去了。
大牢里仍旧是阴森森的，只是却每隔两步点了烛火，好似的祁韫泽事先安排好的。
她沿着烛火过去，在角落的牢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脚下的步子突然就定格在了那里。
“霜儿？”柳公子突然开了口。
他轻笑一声，招呼她过来：“霜儿，快过来，叫兄长看看。”
祁韫泽到底是刑部尚书，在牢狱中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如今又亲自给二人调换了牢房，牢头自然也不敢再责打他们。
秀山又为了柳霜序，叫人给他们擦了身，洗了脸，连衣裳都换了新的。
“爹，哥哥——”
柳霜序在听到熟悉声音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冲了过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要非有铁栏杆挡着，她一定会扑到柳公子的怀里去。
柳老爷同样是满含泪水，只是不过片刻便阴沉了脸色，低声呵斥：“谁让你又来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是你这种人能来的，要是被人看到，你还有几条命能活！？”
他多年未见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日思夜想，只是一旦见面，便会暴露柳霜序的身份，自己如今的情形，只怕会让柳霜序在京城的日子更加难过。
“爹爹……”柳霜序愣了愣神。
她原本以为柳老爷好歹会问问自己这些年过得如何，会心疼自己的努力，却没想到竟是急于和自己撇开关系。
她并非不知道这背后的深意，可她如何能接受。
柳霜序直接跪在了地上，闪着泪光的脸上分明带着几分倔强。
她开口：“我与爹爹多年未见，爹爹缘何要这般对我，我难得见爹爹一面，你就一定要赶我走吗？”
柳老爷本就心软，可别说，如今面前的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他背过身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这才开口：“好孩子，我和你兄长都是戴罪之人，断然不能连累了你，你今日看到了我们，知道我们平安，这就够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爹爹……”柳霜序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你和哥哥……”
“你们放心，我已经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了，一定能够还你们清白，一定可以救你们出去的。”
柳老爷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的不自然，眸中的担忧，渐渐转变成了严厉，怒道：“你在胡说什么，当年的事情是我一人所为，本就不是你们知晓的，你如今调查这些做什么，是想让柳家再丢一回人吗！？”
“爹爹……不是的……”柳霜序想跟他解释清楚，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敢同自己对视，分明就是为了赶自己走，故意说得这样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叫自己维持应有的平静，开口：“爹，你不必再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此事是明安王和宋家的手笔，我虽然眼下还没有证据，但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你和哥哥一定都能够洗刷冤屈的。”
柳老爷原本想着只要自己咬死不开口，便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那柳霜序的小命就能够保得住，却不想竟然还是被她给知道了。
“你如何知晓？”
柳老爷重重叹息一声，开口：“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那我就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如今朝中没人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即便是你知道了此事，你一定要藏在心里，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爹……”柳霜序不解。
柳公子唯恐二人争执起来，连忙打圆场，问道：“霜儿，你如今可还是在国公府住着，怎么就能够进大牢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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