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林家谶言

伏山崩塌,显然不在林暮生意料当中。

身后,数千禁卫闻声而动。

望着远处那冲天耀光,连忙组成军阵,想要抵御那落石滚尘。

只是,未等为首禁卫统领下令,自大帐当中,一只青皮葫芦悠然飞出。

那葫芦约莫小臂长短,飞至半空。

葫芦嘴口对着那山石滚尘,便是发出一阵狂风。

风卷沙尘,竟是将那滚石全部卷起,而后收入葫芦中。

葫芦收了神通,重新飞入帐中。

恰在此时,自大帐中,一道苍老声音,将众人喝住。

“所有人,全部后退十里,撤出伏山地界。”

音浪滚滚,传入千人耳中。

众人闻声,面色一怔。

不敢多言,连忙有序撤出十里开外。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林暮生。

他转头朝大帐看去,望着从大帐中走出的孩童,垂眸道:“祭司,可是殿下马上要出来了?”

“林大人,殿下已不在伏山秘境当中。”

那孩童面若粉脂,说话却是老气横秋。

就连声音,都似年过半百的老人一般。

闻言,林暮生面生疑惑,他转头看着那崩塌的伏山,“殿下不在此山中?”

他有些发懵,不在这儿,能在哪?

“殿下此刻,应当是在千里之外。”

说着,那孩童捏着手指掐算一番,突然神秘一笑:“走吧,去沧岩城,七日后,殿下自会来寻。”

“不光殿下会来,届时林大人日思夜想的分家小子,也会来。”

“祭司大人,此话当真?”

听见孩童的话,林暮生面色一喜。

“山人何时说错过,只是......此殿下,非彼殿下喽。”

那孩童瞥了林暮生一眼,抬手刚想要轻捻胡须。

看着那白嫩的小手,却不禁哑然失笑。

随后,那孩童身子一怔,直挺挺的朝后仰躺去。

这边,林暮生还在细细揣摩话中意思。

转头见那孩童要倒地,连忙伸手去接。

却不料紧赶慢赶,就差最后一步,让那孩童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

随着“哎呦”一道吃痛声响起。

林暮生抬袖,伸手将那孩童扶起,拍去其身上尘土。

“哎,小祭司摔疼了没?”

知晓殿下无事,林暮生逗乐着对眼前孩童问道。

只是他刚说完,那孩童却是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神情严肃道:“林长老,我师父还有两句话未交代,要你务必记着。”

“祭司还有什么话,林某听着。”

闻言,林暮生也是收起逗笑模样,严肃起来。

“师父说,祸福无门,唯人自招,昨日种因,今日得果。这是第一句,林长老你记下先。”那孩童说着,竟从怀里抽一张发皱的条子,塞给林暮生。

林暮生接过条子,细细念着,鼻子抽动间,竟闻道一股骚臭味。

“小祭司,你这用得是什么纸?”

孩童小脸一皱,有意避过林暮生的问话,只是含糊道:“昨日吃坏了肚子,就将那签纸撕开来用了......哎呀,这些都不是重点。”

“师父还说,木朽三秋,林起微尘。寸土可成岳,一叶难遮天。”

“那......这是第二句,你家老祖宗求得,且收好了。”

说着,孩童将那又一张条子塞给林暮生,心虚的一溜烟跑进帐中。

只留下林暮生,看着手上字条,一阵喃喃自语。

他反复看了数次,双目瞪的滚圆。

随后一甩衣袖,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伏山千里外,一处溪潭旁的矮洞中。

王羽半身斜倚着石壁,神色狼狈,从鼻息间传出厚重的喘息声。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至于方玉凝,则是侧身跪在他身前,小脸红扑扑的。

衣袖挽起,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对着眼前事物一阵鼓捣。

“这力道可以嘛?”

轻声问着,方玉凝眼眸微抬,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当然,两人并非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只是在帮王羽,处理伤口。

有些无奈的是。

王羽在操控罗盘逃出时,竟意外撞上一道空间裂缝,险些将一条腿给割断。

皮肉黏连之下,骨头已经断裂开来。

大片殷红的血,自断口处流出,浸染进土地当中。

武者虽然比常人强上不少,但若是流血过多,也是会死的。

好在,方玉凝懂得施展玄阴针法。

这针法她抽出来后,从未用来对敌,毕竟这是她唯一的三品武技。

短短数月时间,她连四品武技,都有些看不上眼,更何况三品呢?

大成水准的玄阴针法,虽然攻杀对敌没有什么效果。

但在止血治伤方面,却有奇效。

阴针刺入穴位,细微玄阴之力入体,不仅能够止血镇痛。

还能够让受伤者不会昏厥过去,镇静心神。

但又是扎针,又是止血,还要包扎。

接连下来,搞得方玉凝有些心神俱疲。

最关键的是,她还不敢用力。

生怕把王羽伤着的这条腿,给造成二次创伤。

这也就导致了刚刚那尴尬的一幕。

好在,王羽现在看不见。

说起这个,方玉凝有些内疚。

那玉空髓,是应龙龙元凝聚的龙珠。

回想着那玉空髓,她脑海中的记忆不断闪回。

在打卡九灵碑遗,苍螭身形消退后,方玉凝见到了一位白衣青年。

一个眼蒙白纱,天生痴盲的青年。

他自称是太虚殿上一代传人......

“云螭,实际上是苍螭的邪念转世,投入渊海之主膝下,本意是为了受囚牛音律洗礼,洗净身上先天邪意的同时,能够修一世真龙身。”

青年的声音,连同那观潮拨琴的身姿犹在眼前。

“那你与云螭,又是何关系?”

方玉凝好奇道。

“我与她算是好友......亦是仇敌。”

“在我历千世劫时,有一世成为韶云国的琴师。”

“每日职责,便是在听潮阁,奏乐谱曲。”

“以取悦渊海之主囚牛,以求渊主保佑韶云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着,青年身形一顿,忽然笑道。

“有没有取悦到渊海之主,我并不知,反倒是将云螭,给吸引了过来。”

“你俩志趣相投,因乐曲生情,然后相爱相杀?”

方玉凝是个急性子,听不得眼前青年磨磨唧唧的讲这些老套故事。

谁知她话音落下,竟引得那青年爽朗一笑。

“姑娘怕是坊间画本看了不少,不去做个说书先生,倒是可惜了。”

“云螭与我相交百年,因志趣相投所以互相引为至交。”

“那为何?你要将云螭囚困于此。”方玉凝不解道。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渡劫。”

“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