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番外 卫童 07

后来叶明心又来了几次,见凌溪被他养得不错,再往后渐渐便不来了。

卫童打听了一下,得知他带着夫人去了江南。

日子又平淡了下来。

有一日,刘洪武忽然叫了卫童过去。

见了他,刘洪武递了一份案宗过来。

卫童接过卷宗,匆匆扫了一遍,面色严肃。

“大人,皇上的意思是……”他看向刘洪武。

刘洪武面上依旧笑呵呵的:“别闹大,私下解决了,做得干净些便是。”

卫童沉默片刻:“属下知道了。”

刘洪武关心道:“用不用挑几个人与你同去?”

卫童摇头:“这样的事,去的人多了反倒容易暴露”

刘洪武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回到家中,用饭的时候,卫童告诉凌溪说:“我有些公干,明日起要离京些日子,最快半个月能回来。钱给你留下,你安心留在家里——罢了,这些日子你先回韭叶巷里住着吧。”

凌溪不明就里,但向来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卫童将钱袋给了她:“想吃什么就去买,不要舍不得。”

凌溪不接:“我有钱的。”

卫童忽然笑了一声:“你那点钱,先自己留着吧。”

他又给了她一把钥匙:“钱匣子的钥匙,你收着。”

不等凌溪开口,他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在绣铺里给你定的衣裳应当快做好了,付过了钱的,若是送来的时候你不在,就让老沈收着。”

老沈是他买来看门的老汉,干活麻利,最重要的是不会说话,卫童很是满意。

“学堂那边你也不要耽误了,”卫童继续说道,“当初我交了五年的束修,你每日都要去。”

他扫视了一眼这房子,当初买下的时候他只图宽敞,如今看来倒是有些空荡荡的。

“闲来无事的话,去街上逛逛,买些家里常用的物件回来。”他叹道,“我平日里太忙了,倒是忽略了这些。”

凌溪问他:“卫叔叔喜欢什么样的?”

卫童笑了下:“依你喜欢的买就是。”

见时候不早了,他又叮嘱了两句,便让凌溪回去睡了。

他自己却出了门。

老余开门的时候还在打着哈欠,显然是已经睡了。

见了卫童,他有些吃惊,连忙侧过身子让他进屋。

“卫大人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他问,“可是刘大人有什么吩咐?”

卫童摇摇头,没有动:“我便不进去了。”

他从怀里拿出了房契,递给老余。

“这是我那房子的房契,”他说,“明日我要离京,若我回不来的话,劳你帮我去将房主改成……我那妹妹。”

老余闻言立时便是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此行风险极大?我跟你同去!”

卫童笑笑,指了指他身后。

老余回过头,看到妻子女儿都被惊醒了,正站在屋子里看着这边。

“这便是嫂子么?”卫童的声音温和,“老余你还真是好福气。”

他向来不爱与旁人玩笑,即便是因为凌溪的缘故,和老余走得近了些,也从未说过这种话。

但老余听了却丝毫不觉得高兴,心反倒重重地沉了下去。

这般举动,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

“你还有妻子和女儿,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让她们怎么办?”卫童说。

“可是……”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卫童说。

不等老余再劝,他摆摆手便回了家。

家中的灯却还亮着。

凌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正坐在桌边等着他。

卫童怔了下,问她:“怎么又醒了?”

凌溪的眼睛红红的:“卫叔叔,您这次出门是不是很危险啊?”

她原本已经睡下了,可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卫叔叔太反常了,他的那些话,让她莫名便生出了一个念头:他可能回不来了。

卫童犹豫了一下,有些生疏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放心,我很厉害。”他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你先回韭叶巷里住着,不过是因为我这次办的案子有点棘手,怕有些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抓你。到时候你反倒会成了我的累赘。”

凌溪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卫叔叔。

她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待在韭叶巷里,哪都不去!”

卫童笑了:“学堂还是要去的。”

“那除了学堂,我哪都不去!”凌溪说完,又问他,“那您回来之后,会不会去接我?”

卫童向她保证:“我一定去接你。”

次日天还未亮,卫童便起了床准备出发。

凌溪起的比他还早,她给他煮了一碗饺子。

“卫叔叔,路上小心。”她说。

“好。”卫童说。

吃过饺子,他就骑上马出发了。

凌溪收拾了碗筷,坐在桌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往常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的,但眼下孤单的感觉却尤为明显。

她没有细想,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等天一亮便出了门。

“沈伯伯,”她对老沈说,“卫叔叔这几日不在家,我也要去别处住,你平时就不用过来了,只隔三日来给花儿浇浇水就好。”

她怕家里没人的时候,卫叔叔惹的那些人找过来,将沈伯伯连累了进去。

老沈笑呵呵的,发出了“啊啊”的两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之后凌溪便回了韭叶巷。

穿过鱼鳞巷的时候,她是小跑着过去的,可即便这样,在巷子尾还是被两个男人追上了。

“哟,”光头男眯着眼睛,露出了让人害怕的笑容,“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迷路了吗?”

凌溪今日特地挑了件素净的衣裳穿着,就是为了防止被人盯上。

可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她穿得再素净,也像是一朵花落入了淤泥中。

她立刻换上了可怜巴巴的表情:“甄伯伯,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就住在韭叶巷里的……”

另一个脸上带着疤的男人眯眼看了一会儿,对光头男说:“甄哥,好像是。你还记不记着以前总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子?她好像是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