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先等孩子平安。
那些结痂的鞭痕像是被某种咒语唤醒,暗红血珠顺着苍白的皮肤滚落,在珍珠刺绣间凝结成触目惊心的痂……
\"别动!\"
杜宇宁的尖叫撕裂空气,香奈儿高定裙摆扫落满地玫瑰花瓣。
她整个人扑跪在血泊里,指甲深深掐进女儿腰间渗血的伤口,羊绒披肩瞬间被染成赭色。
薛豪渊颤抖着扯开定制西装,骨节分明的手却在解开袖扣时剧烈摇晃;陈萱已扯碎旗袍内衬,丝绸碎片缠在孙女小腿淤青处,随着按压渗出细密血珠,在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蜿蜒成河。
徐灵风挣开母亲颤抖的怀抱,衣服撕裂声混着布料纤维断裂的脆响。
他将撕成条的亚麻布精准缠绕在薛依月大腿动脉,指腹触到少女冰凉的皮肤时瞳孔骤缩。
血浸透的白纱黏在伤口上,每一次微弱挣扎都让新的血涌漫过鞭痕,在教堂彩窗投下的光斑里泛着诡异的虹彩。
血泊在地毯上漫成暗红的湖,薛依月婚纱下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杜宇宁颤抖的指尖按在女儿苍白的唇上,沾了满手黏腻。
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混着金属担架的滚轮声,撞碎了礼堂里凝固的死寂。
医护人员冲门的刹那,白大褂瞬间绷紧——门外长廊横陈着百具尸体,制服还在渗血;转头望向礼堂内,水晶灯下又躺着五十三具躯体,玫瑰花瓣与脑浆混作暗红的泥?
为首的医生喉结滚动,消毒水味的呼吸里掺着颤音:“这是……”
“求你们先救我女儿!”
薛阳明染血的手掌死死攥住担架边缘,西装下摆滴落的血珠在不锈钢床架上炸开细小的花。
杜宇宁踉跄着扒住推车,婚戒刮过金属扶手发出刺耳声响:“她从婚礼现场……的……求求你们!”
医生扯开浸透血的婚纱下摆,镊子夹起碎布时带出半截生锈的铁丝?
“开放性创伤感染,需要立刻手术。”
他的橡胶手套浸满猩红,对着对讲机嘶吼的声音震得空气发颤,“准备血浆!联系创伤科!”
徐心怡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地望向凝滞的族人:\"我们接下来去干嘛?\"
话音未落,徐灵风足尖的灵剑突然震颤出鞘,龙吟般的嗡鸣撕破死寂。
灵剑映着满地血泊,卷着腥风掠过狼藉的玫瑰,将近处鎏金烛台撞得翻倒——滚烫的蜡油混着血滴,在大理石地面凝结成诡异的琥珀。
\"就、就这么飞?\"九姐徐悦柠踉跄后退,珍珠发饰在剧烈摇晃中扯松了发髻?
她仰头望着渐小的黑影,只见弟弟的玄色衣角掠过彩绘玻璃,剑尾流光刺破暴雨,如同一道追魂的闪电直扑救护车尾灯。
教堂穹顶漏下的雨丝在风中轻晃,将众人的影子碎成斑驳的血影。
徐博涛的鳄鱼皮鞋碾过黏腻的地毯,鞋跟碾碎了半枚带血的珍珠——那是薛依月婚纱上的装饰。
林悦跪坐在地,颤抖的手攥着儿子遗落的纽扣,指腹反复摩挲着纽扣边缘的齿纹,仿佛要从冰冷的金属里寻回十三年前的温度。
\"都愣着干什么?车在外面!\"
徐智渊的拐杖重重杵在地面,震落扶手上的暗纹雕花。
五个小女仆蜷缩在长椅后,其中最年幼的那个还攥着沾血的绷带,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蕾丝裙摆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走出大门的瞬间,腥风裹挟着雨丝灌进礼堂。
众人跌撞着涌出时,正撞见台阶下横陈的百具尸体。
黑衣人倒伏的姿势各异,有的攥着断裂的枪、刀,有的咽喉处凝着一线整齐的血痕。
徐家的叔伯单膝跪地,指尖划过尸体颈间的伤口,枯叶般的嘴唇翕动:\"这切口...像小说中的御剑术的气劲。”
……
急诊大厅的自动门感应到血腥味,嗡鸣着向两侧滑开。
薛依月的担架碾过金属门槛,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消毒水气味的空气。
杜宇宁踉跄着追向手术室,高跟鞋在瓷砖上打滑,薛阳明伸手扶住她时,两人掌心都沁着冷汗。
\"杜阿姨,您先坐下。\"
徐灵风扯下外套铺在长椅上,沾血的衬衫领口蹭过杜宇宁颤抖的手背。
薛阳明却像尊石像般立在手术室门前,指节反复摩挲着门把手上的\"手术中\"红灯,金属表面被体温焐得发烫。
二十分钟后,车队的刹车声撕裂医院的寂静。
徐心怡踩着断裂的珍珠鞋跟冲进来,裙摆还沾着教堂地毯的绒毛;徐月林攥着半支枯萎的百合,花瓣簌簌落在急诊分诊台上。徐博涛的目光扫过徐林峰染血的袖口,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还没消息?″
徐心怡的珍珠耳坠撞出细碎声响。
话音未落,手术室门突然推开,护士推着满载沾血纱布的推车经过,橡胶轮碾过地砖的水迹,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痕。
杜宇宁尖叫着扑向门缝,被徐灵风双臂死死箍住:\"医生说至少要两小时——\"
陈萱拄着雕花手杖挤到前排,褪色的丝帕按在唇上,帕角还留着孙女早晨涂抹的珊瑚色口红。
薛豪渊盯着手术室门牌号,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拐杖顶端的鎏金狮头在白炽灯下投出狰狞的影。
薛阳明的指节捏得发白,指骨在冷光下泛出青灰。
他盯着手术室门缝渗出的冷光,薛一月婚纱下交错的伤痕在眼前翻涌——鞭痕如赤红蜈蚣盘踞脊背,钝器砸出的淤青叠着烫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创口像无数獠牙啃噬着他的心脏。
\"徐哥。\"他转身时喉结滚动,皱纹里都渗着血丝,西装下摆扫过墙角沾血的消防栓,\"月月才二十岁...\"颤抖的手掌突然攥住徐博涛的西装袖扣,鎏金袖扣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那群畜生用鞭子抽、用烙铁烫...我要把黑帮剩下的杂碎全碾成泥!\"
走廊顶灯在头顶滋滋作响,薛阳明暴起的青筋从手背蜿蜒至袖口。
徐博涛望着老友充血的眼睛,想起半小时前教堂里横陈的尸体——那些黑衣人颈间的剑痕,分明与儿子御剑的手法如出一辙。
他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
\"先等孩子平安。″
徐博涛的声音裹着冰碴,余光瞥见徐林峰正将热可可塞进杜宇宁僵硬的手里。薛阳明突然挥拳砸向墙面,墙贴的\"保持安静\"标识被震得飘落,泛黄的纸张旋着坠入地砖上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