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母亲的爱

“达达,乖,坐下。”安雅拉着秦悠悠,在家里的桌前落座。

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大桌的“丰盛菜肴”。

秦悠悠眉梢跳了两下,这些菜肴,也太……别具一格了吧?

唯有当初在萨巫一族的村子里,那些村民们的“天生天养”,可以将眼前的比下去了。

安雅温柔地笑着。

“听说,你爹走时,没有痛苦,是喜丧。”

秦悠悠:……

神他喵的喜丧。

“所以,你我也不必摆着一张哭脸,该吃吃,该喝喝,该热闹热闹。”

秦悠悠:嗯,一桌子蛇虫鼠蚁的,是挺热闹的。

“你如今又带了这些朋友回来,娘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但还是得张罗一番。”

小弟们:谢谢您嘞。

安雅慈祥地看向他们:“你们也都坐吧,快吃,不然都凉了。”

小弟们艰难地坐下,拿起筷子,可看着眼前的这些菜肴,却怎么都下不去筷。

谁家好人吃蝎子蜈蚣大胖白蚁啊!

左右为难一番,最终还是说:“安姨,虽然真的很香,但,我们都辟谷了。”

“哦,这样啊,那安姨也不勉强你们。”

安雅把目光投向秦悠悠,“达达,这是娘特意给你做的炸蝎子。”

她体贴地将一只炸得发焦的蝎子,夹到了秦悠悠的饭碗中,然后,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这个假儿子,也会和瓦达西一样吗?

以往这时候,瓦达西都会狠狠地把蝎子扔在地上,用脚踩烂,质问她是不是有病,再拿锁链将她拴上,让她发病了就不要出去丢人现眼。

那么无情地,将她的拳拳母爱和一颗真心,一并碾碎。

此刻,她想要知道,这个假儿子,是不是也一样的不乖,一样的暴躁,一样的喜欢伤她的心?

要也是这样……那……

她不会原谅这种欺骗!

秦悠悠看着碗里的蝎子,脸颊抽搐。

她想要拒绝,想要说她也辟谷了,不需要吃这些。

犹豫着抬眼,冷不丁看到了对面女人眼底近乎疯狂的神色,秦悠悠一个哆嗦。

娘咧,这瓦达西的娘比她的亲娘还离谱啊。

可下一刻,她心里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心疼来,换位思考,如果她落到了安雅的境地,她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直当一个正常人。

秦悠悠心一横,不就是吃蝎子吗?

她当年去云南旅游,蚕蛹知了都吃过,味道也都不错,炸蝎子,她听过但没吃过,貌似还是一道山东名菜呢。

就当是来旅游,体验风土人情了。

活的她不敢吃,死的、炸好了、撒上调味料了,那还有啥不敢吃的?

吃,大口地吃,痛快地吃!

秦悠悠声音洪亮:“谢谢娘!”

夹起这炸得焦香酥脆的蝎子,直接往嘴里塞。

嚯,没想到入口后,味道还不错,咯嘣脆。

她眼睛一亮,主动又夹起一条裹着一层薄薄面包糠的虫子,送入口中。

香啊,出乎意料的香!

安雅一怔,眼底那阴暗席卷的风暴,瞬间消弭于无形,她看着眼前的大快朵颐的青年,仿佛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梦境。

达达,她的儿。

原来,他喜欢吃她做的菜时,是这么的可爱啊。

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原来,填饱儿子的肚子,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满足感。

好幸福!

秦悠悠风卷残云,各种花式猎奇菜,全都一扫而空,空碗摞得高高的一叠,她抹干净嘴边的油:“娘,我去洗碗,您歇着。”

“啊,好。”

安雅一个激灵,看着青年进入厨房的背影,仿佛从梦境中惊醒。

幸福的神色,又一寸寸淡了下去。

若是当年,她没有被掳来圣光神殿,她是不是已经和竹马成亲,有了一个懂事的孩子,就像眼前这般,母慈子孝,过着平淡又温馨的生活?

心里好难受。

不可能了,什么都不可能了。

一切都是幻想、虚妄!

哪怕眼前这片刻的温情,也是虚妄!

安雅的神情迅速变得冰冷。

假儿子,很会装。

不能装一辈子的感情,就都是假的,她不会原谅这种欺骗!

而你,又会装多久呢?

安雅死死地盯着那道忙碌的背影。

请一定要久一点。

氛围组小弟们看着安雅的样子,齐齐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瓦哥的娘,怎么这么诡异啊?

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他们默默挪得离安雅远了一点儿。

互相对视一眼,轻轻齐叹一口气,可怜的瓦哥,爹死了,娘又怪怪的,忽然有点同情瓦哥了怎么回事?

秦悠悠洗完碗出来,往椅子上一坐,正要休息一下,安雅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旁出现,手里拿着一件袍子。

她声音比夏日的晚风还要温柔,眼神亮晶晶的。

“达达,你马上就要去继承你爹的神使一职了,我给你新做了一件神袍,你快穿上试试。”

秦悠悠立马站起来,往她手中看去,便看到一件针脚凌乱、走线不工的金色长袍。

她微微蹙了眉。

安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蹙眉,她的笑容收起,眼底立马结上了冰霜。

“怎么,达达是不喜欢吗?”

呵呵,果然还是和那个逆子一样!

瓦达西自懂事起,就开始嫌弃她这个当娘的,从不肯穿她做的任何衣裳,说她的手艺只会让他丢人,说她不要再自取其辱……

可明明,一针一线里,都灌注了她的爱啊……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了做一件衣裳,要吃多少苦。

“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呵呵,是娘太贪心了……”安雅声音变得冰凉,她眼底闪过了一瞬间的杀意……

忽然,她的双手,被握住了。

“娘,我看看您的手。”秦悠悠不由分说地,一把抓起了安雅的手。

看到她指尖上尚且在冒着鲜血的针孔时,脸上出现了浓浓的心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为了一件袍子,您把手扎成这样,值得吗?”

她在看到这袍子的走线和针脚时,就已经知道,安雅并不是一个擅长做女工的人。

细看这金色的袍子,上面有一些不起眼的血色痕迹,秦悠悠立马就猜到,安雅受伤了。

她心疼地吹着安雅的手指,埋怨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