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夹弦彭彭和丁满

第418章 化学实验

卧室窗户都关得死死的,空气有些沉闷。

雷成刚关上奇怪的鞋箱子,起身把南墙上的窗帘拉开了。拉开了窗帘,墙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比东墙上的玻璃框尺寸要小很多的玻璃框子,把雷成刚吓了一跳,原来这个小玻璃框子里头竟然装着更为令人不解,甚至有些恐惧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玻璃框里挂着四五缕拃把长的灰毛。每缕灰毛的顶端都粘着一个黑色的圆形胶泥。雷成刚用手摸了一下,胶泥十分粘手。

现场这个发现没有什么价值,雷成刚认为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戏曲爱好者。他的爷爷就是因为对两夹弦比较痴迷,打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追星,家里就收集了不少与其相关的物件,计有四胡一把,官帽一顶,白底儿朝靴一双,挂胡一副。只不过,现场玻璃框里长长的带胶泥的胡子并不是像爷爷收藏的挂胡那样是完整的一副罢了。

现在,王凤萍一息尚存,被火速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抢救,一旦王凤萍存活下来,一切疑点都会迎刃而解。且王凤萍的这个情况还是个突发案情,他必须掌握抢救进程和结果,以便及时向罗大队汇报,因此雷成刚不打算在这里多耽误时间。

此时距离小魏送王凤萍去乡医院抢救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雷成刚出来到二楼阳台上朝小魏离去的方向了望。

室外光线白得刺眼,遥远的田野里似乎升起了波纹状的水蒸气,太阳底下的乡村寂静得就像科幻大片里的火星荒漠。公路上别说人影了,连辆汽车也没有。

任务那么急,罗大队和王磊都等着他和小魏回去汇报他们了解到的闻德普的信息,王凤萍事件虽是额外发现,却跟赵厚远关联,必须及时告知罗大队。但王凤萍现在的情况如何却是未知之数。

雷成刚这么想着,不免有些着急,他不知道小魏刚才把王凤萍的情况向罗大队汇报了没有。

下了楼,那些之前被他禁止在院门外面的老家伙都还没有离开,看见他从楼上下到院门外面来,都一起发表看法。

红疙瘩脸老头说,原来王凤萍还没有死?王凤萍身上没有伤就没事儿。

可能玩起腻被赵厚远打晕了。

一个鼻毛乱飘的老家伙推断。

好像他看见了赵厚远如何玩起腻似的。

雷成刚感觉这些老家伙对于王凤萍一息尚存感到十分遗憾。

红疙瘩脸老头旁边的一个老头,眼窝子里生出黄白的眼屎,说,皮匠子不可能只有王凤萍一个姘头,他有钱,屿石县城里头他肯定还金屋藏着娇。红疙瘩脸老头说,还真是奇怪,赵厚远当赵油坊村的村长之前,也是个有钱的人,他光搞墨玉石就整了无数钱,按说他那个时候就应该玩姘头,包女人,但是那时候我们从没有听说他有这方面的花花事儿。

眼屎老头说,这是当着公安局的人,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也是实话实说,就是因为他当了村长,当了官儿,才学会了包养女人。我在电视上看见的,说有一个县里,下自刚上班的机关人员,上至县长都有被捉拿归案的,不出事不被拿获,看起来都是好人,一旦东窗事发,他们哪一个没有包养女人方面的罪证?所以那些搞腐败的人,当官养个把几个漂亮女人都成了标准,不弄几个女人,好像就不是个官,当再大的官儿,也像跟其他弄了几个女人的官儿牵马坠蹬似的,叫人家看不起!刚才你不明白赵厚远当官儿之前就有钱为什么不找姘头相好的,反而在当官儿之后却包养了王凤萍?这会儿总该明白了吧!

雷成刚听他这么说,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只见这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眼角淌眼屎,说话滴口水,穿着也不干净,甚至还有点儿邋遢,但说话却很有见地,不像一般种地老头讲话逻辑性差,便问他是否一直就在乡里料理庄稼?

不料这一很正常的问话,却引起其他,包括红疙瘩脸老头在内的老头们的哄笑。雷成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为什么笑得都有些不怀好意?

怎么?

雷成刚把他们挨个儿看了一遍问。

疙瘩老头止住笑,说,他种庄稼种错了地方,种到女人身上去了。

眼屎老头听红疙瘩脸老头这么说他,骂了声“去你妈的!”,转身就走了。

眼屎老头一离开,就有知道他底细的,一起告诉雷成刚,眼屎老头原先是乡中学的化学老师,因为评职称没有投资,所以在职称评定方面挨人使绊子,下脚锁。眼屎老头比较犟,越是困难越向前,谁给我使绊子,我就给谁下捻子。

学校校长四十出头,兼职称评定组长,与一个女语文老师有一腿儿,女语文老师的丈夫找到学校,跟校长讲理,理没有讲成,竟然还被校长疾言厉色打压了一番,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眼屎早就看不惯校长睡女语文老师,欺负语文老师的丈夫,决定想办法拿证据举报校长。

校长的媳妇儿文化低,一开始在学校食堂蒸馒头,后来食堂照顾她,不让她蒸馍,让她负责卖馍。校长有了女语文老师,在夫妻生活方面就力不从心。校长媳妇儿知道校长把劲儿都用在女语文老师身上了,遂对校长不满。

过了一段时间, 眼屎对校长和女语文老师搞暧昧的证据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儿,对校长和他媳妇儿的紧张关系也了解得十分透彻,却改变了初衷,他决定设法量一量校长媳妇儿的体温,和校长媳妇儿进行化学实验,看能不能起化学反应。

事情比眼屎想象得还顺溜,搞化学的眼屎,只和校长媳妇儿言来语去几个回合,两人就起了化学反应。但这事儿很快就被校长知道了。眼屎的结局很不好,不仅没有搞定职称的问题,离退休还有十年就被调离教职,到另一所地处偏僻的小学看大门去了。三四年前,乡里小学撤并到屿石县县城去了,他还差两年退休,就借口身体不好,回家(赵油坊村)养病去了。

因为有这段因缘,眼屎不满时事,看问题都带着批判的眼光,但凡听他讲论的人,对他的话仔细一分析,却都认为他讲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