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束缚
昌平长公主并不在意这些。
即便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闲善,最起码如今是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夜色如许。
昭昭正坐在窗前发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都没有察觉。
窦驸马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闲善和昭昭,声音不禁沙哑了:“昭昭?”
“嗯?”昭昭听的声音不禁打了个激灵,只以为是窦明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几乎是下意识便坐了起来,却在看到窦驸马的时候,眼中又汪了水光。
她快速反应过来,偷偷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赶忙扬起一张笑脸来,问:“爹爹怎么突然过来了?”
窦驸马瞧她那与闲善相似的眉眼,目光越发柔和。
“我来瞧瞧你。”他道,“你来公主府已经有不少的日子了,可还觉得适应,有没有想你师姐?”
昭昭虽然一直养在上清观,却也是能够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不觉低下头去。
窦驸马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二人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半晌,她突然道:“我头回离开上清观这么久,先前还有师姐陪着,如今自然是想她的,要是能回去陪陪她最好了。”
这话让窦驸马突然抬了头,眸中满满都是心疼。
“不如请爹爹明日将我送回去吧。”昭昭继续道。
窦驸马又安抚了她几句,却并没有放弃将她送回去的意思。
翌日清晨,雪光映着太阳,照亮了整个大地,昭昭站在公主府门前,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从前的她只知道上清观的清苦,但如今真正下了山才知道,这里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困难十倍不止。
她的脚步沉重地迈向马车,跟着窦驸马回了王府。
彼时,宋清音也正好到了府门口。
她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昭昭,不觉皱了眉头,问道:“昭昭?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昭昭闻言心中更加酸涩,强颜欢笑道:“我……我想师姐了!”
宋清音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加疑惑,却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去看窦驸马,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这话问的是昭昭,也是在指责窦驸马没有保护好昭昭。
窦驸马一怔,随后叹息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宋清音听了这原委,不觉冷哼一声。
“窦驸马当日可是许诺会照顾好昭昭,如今叫她受了委屈不说,甚至还把人送回来了,难不成将昭昭当成了你的玩物!?”她厉声斥责。
“这……”窦驸马语塞。
昭昭见两人要吵架,慌忙劝道:“师姐,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你就别怪爹爹了。”
宋清音闻言,心中愈发不悦,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昭昭你真是太天真了!”
“窦驸马,既然你将人送了回来,那我不妨将我说得明白些——昭昭并非是没人要,一定要去公主府认祖归宗的,既然你舍弃她一次,我自然不会再给你第二回机会,日后,你也不必上门来了。”
说罢,她便带着昭昭进了靖北王府。
虽说昭昭回了靖北王府,却实在不见从前的欢快模样,反倒带着些许的郁郁寡欢。
宋清音虽然劝了几句,却始终没起效用。
好在学堂里已经放了年假,许问年也就清闲了下来。
宋清音不觉去寻他,道:“你这一年到头都埋在这书里了,难道就不觉得困乏?”
“姐姐。”许问年站了起来,眸中还带着笑意,道,“王妃将我带了回来,我总不能叫你为难,总是要好好温书,日后要是能高中,自然也就让你放心。”
宋清音看着他这般上进,倒也满足。
要是娘亲还活着,看到许问年被养得这么好,心里肯定也是会骄傲自豪的。
许问年见她只是盯着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不免有些不自在,索性直接开口问道:“王妃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宋清音直接开口,“昭昭近来的兴致性不是很高,我心里放心不下,虽然每每劝她和茹娘一起出去,她也不肯,我想你们两个的关系倒是好些,或许你劝她总是会听的。”
许问年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中带了些许的焦急。
他正想询问清楚,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画下来的画卷,连忙寻了出来,道:“那日姐姐同我说了昭昭的事情,我便去寻了她,她虽然什么不肯说,却总是将镯子给我瞧,我想着这镯子或许有什么用意,便画了下来。”
宋清音立刻低头去看——
那镯子分明就是阴阳鱼纹,上头还有荷花纹的印记,并不是寻常的镯子,而是约束人言行的法器。
她深吸了一口气,瞬间就明白了昭昭什么都不肯说的缘由。
只是她不觉着急起来:“这镯子是限制人言行的,想来昌平长公主故意束缚住她,就是为了让她谨言慎行,也可能是昭昭发现了长公主的秘密,这才会被约束,只可惜我现在还不能解开这个镯子,实在是帮不到她……”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力。
许问年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问道:“姐姐倒也无须自责,既然你没有法子,自然是有旁人有法子的,何不去上清观问问呢?”
这话倒是给宋清音提了醒。
虽然她没有保护好昭昭,要是为了这件事情回上清观,难免会被闲善训斥,却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想到这里,她便准备直接出门去。
却不想还没离开,就被在暗处偷听的昭昭抓住了手腕,制止:“师姐,别去……”
“我在公主府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留意长公主的行踪,更发现五皇子几乎日日都要去公主府寻她,我只偷听到了一回,便被人发现了,被戴上了这法器,便再也没有机会替你打探那些事情了。”
“如今要是还麻烦你去上清观替我找解开这东西的法子,我当真是没脸了。”
她这么说着,脸色分明越来越惨白,好似再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额上也冒了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