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堆满黄金的女人》
洪建平裹了一口烟,冲远处努努嘴,“你看老邵,笑得脸上全是褶子。”
原本用来值班的铁皮房被改成了临时办公室,邵鹏接过计明州摆弄好的测角仪,喜笑颜开的走了。
计明州这才腾出手来,拎着保温杯向白正义二人走来。
“白总。”
白正义点点头,笑着说:“刚才洪大队还夸你呢。”
计明州笑着摆摆手,拧开保温杯的盖子,说:“这才哪到哪,今天才刚开工一天,而且都是一些简单的装修业务,不足挂齿。”
他低头吸溜了一口茶,手里捏着保温杯的盖子冲身后的大楼比划着说:“白总什么时候再弄一栋这样的大楼,从地基打起,让我好好造它一造,那才过瘾。”
就你嘴里说的‘简单的装修业务’,都已经是我砸锅卖铁、东拼西凑外加运气好才弄来的业务,再来一栋这样的,我就得去卖血了谢谢。
白正义咽了口唾沫,干笑着说:“很快,很快。”
计明州问:“哎...对了,隔壁那块地拿下了吗?”
白正义叹了口气,吧嗒抽了一口烟,说:“一时半会估计有点难。”
计明州想了想说:“我兜里还有两百来个,可以先借你两百。”
此言一出,二人都愣住了。
白正义笑着摆摆手,“好意我心领了,但不是钱的事儿。”
计明州点点头,“白总,我知道你资金比较窘迫,有需要别不好意思开口。”
白正义转头瞧了一眼洪建平,挠着头皮尴尬的说:“我看起来有这么穷吗?”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邵鹏的召唤:“小计,快过来,测距仪要调参数!”
“哦!”计明州转头应了一声,回过头来拍了拍白正义的胳膊,“毕竟这么简陋的开工剪彩仪式我也是头一次见。”
说完,他旋上保温杯的盖子,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待到计明州走远了,白正义迷茫的瞪着眼睛,喃喃自问:“有那么寒碜吗?”
洪建平放声大笑。
......
白正义在工地上溜达了大半天,十分受伤的离开了。
所有人都忙前忙后热火朝天,就连几天之前还找不清定位的李世宇,也在工地与江北建材市场之间来回穿梭,还忽悠了火烈鸟充当免费司机。
现在白正义反倒成了那个搞不清楚定位的。
白正义掏出手机,想要给蔺扶摇打电话商量买地的事情,却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晚上来我家吃饭。’
依稀记得她之前说过马上要过生日,他打开日历翻了翻,还真是今天。
白正义连忙开车跑到闹市区的商场,订了个蛋糕。
拿到蛋糕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驱车顺着蔺扶摇发来的地址,来到了江滨湾小区。
江滨湾有些类似张边桥住的兰亭水榭,是惠安新区一个新建的高档小区。
小区门口有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小型喷泉,柔和的灯光从水底亮起,几道交汇舞动的水柱在光影中如几名婀娜多姿的少女,为这片静谧的夜空添了一丝梦幻的色彩。
进小区之前要做登记报备,按理还要电话通报业主,但负责登记的老保安一眼就瞧出这台庞蒂亚克不简单,也就免去了繁琐的报备环节,简单登记了基础信息便笑着放行了。
白正义停好车,拎着蛋糕,坐着电梯来到六楼,伸手敲了敲601的门。
不多时,门被推开,白正义拎了拎手中的蛋糕,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快进来。”蔺扶摇笑着接过蛋糕,转身走进屋内。白正义迈步走进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一进门,就被这十分宽敞的客厅惊艳到了。
左手边是客餐厅一体的开放式厨房。角落里放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冰箱,一旁是燕尾灰色的酒柜,腰线以上是开放式玻璃柜台,可以看到倒挂整齐的红酒杯。正中央是柔光自然纹理的中央岛台,尾部连着餐桌。
右手边是硕大的客厅。沙发是通体黑色、造型饱满而圆润的大黑牛,稳稳的压在一个毛茸茸的地垫上。沙发对面有个巨大的屏幕,镶嵌在奶白色的电视柜里。
整个客厅没有繁杂多余的装饰,家具陈列也是线条简洁,却不失考究,就透露出一个字:小资。
蔺扶摇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手里拿着锅铲,身上还挂着围裙,围裙及膝,再往下是一双穿着黑色丝袜,浑圆紧绷的腿,笔直的矗立在毛绒拖鞋里。
看到白正义站在门口罚站,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地上有拖鞋。”
白正义回过神来,连忙换上拖鞋,笑着说:“看装修去了。”
他视线贴着蔺扶摇的小腿落在地板上,地板也算装修,他暗自庆幸。
蔺扶摇笑了笑,拎着锅铲,继续做菜去了。
白正义背着手,四处溜达,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感叹的说:“这客厅真大...”
“中介完全按我的标准找的房子,所有家具家电都提前配好了,我拎包入住,超省心…”蔺扶摇说着,抽空抬头看他了一眼,说:“你看的那幅画是网上买的,一百多块钱,还送实木画框。”
沙发上并排挂着的三幅画,分别是莫奈的《日出》、塞尚的《码头》和一幅完全不同画风的《堆满黄金的女人》。
要是真迹那还得了,光是莫奈的《日出·印象》就能买两个振亚。
白正义点点头,指着那幅《堆满黄金的女人》,转头问她:“你的画?”
“你怎么看出来的!”蔺扶摇有些震惊,难得有些脸红,说:“拙作,见笑了。”
你把《日出》和《码头》放在两边,中间放了一个完全不同画风的作品,而且画的一般般。最关键的是,画框右下角用中文写着‘堆满黄金的女人’七个中文,跟你签合同的字体一样,傻子才看不出来。
白正义内心腹诽,但嘴上还是老实的表扬道:“画的不错。”
蔺扶摇报以羞赧,一边切着菜,一边将一只裹着丝袜的脚踩在拖鞋上,悠哉的晃着小腿。
毛绒拖鞋有点热,这样凉快多了。
她突然停下脚上的动作,暗骂自己得意忘形。
但转念一想,反正隔着岛台,他又看不到,于是她干脆将毛绒拖鞋踢开到一边,双脚只穿着丝袜站在地板上,踮起一只脚尖,心安理得的轻轻晃了起来。
白正义四处溜达着转了一圈,最终在沙发上坐下,转头看向蔺扶摇。
此刻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岛台后面忙活,头顶的水晶灯泻下的光芒,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印在那张仿若鬼斧神工雕刻出的秀丽脸庞上,一抹胭脂色漫过她新雪似的脖颈,一直浮到脸颊,如朝阳升起,初照漫山的雪,映得大地一片粉嫩,微微颔首的面容也显得愈发朦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