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没被放在眼里的程晚

    “太子殿下。”

    穆尧掀开眼皮看向躬身而立的程晚,嗓音平淡:“找本宫何事?”

    “微臣是来向太子殿下辞行的。”

    “辞行?”

    “是的。”程晚保持着恭谨的姿态,说道:“微臣离开朔阳之前报名了院试,微臣想赶回去继续参加考试。”

    程晚当初想着如果她有幸能在院试开考之前赶回朔阳,却因为没有报名而错过考试机会,实在太过可惜,所以就先把名报上了。

    反正报了名然后缺考顶多是浪费一点报名费和影响她在读书人圈里的声誉。

    钱,她不缺。

    读书人圈里的声誉,她本来就几乎没有。

    穆尧打量着面容清瘦而苍白的程晚,双眼微眯,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昭平侯,参加科举的机会可能不止这一次,但你的身体可就这么一副。”

    穆尧知道程晚的身子骨结实,可再结实,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他担心回头躺着的那个好不容易好了,这个站着的却再次倒了。

    “太子殿下,皇上格外开恩,才让微臣有了这次能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

    如今阿晏性命得保,微臣没了后顾之忧,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微臣不想也不能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至于微臣的身体……”

    程晚对穆尧露出舒朗的笑容:“太子殿下,微臣的身子骨结实,禁得住这种程度的‘糟践’。”

    穆尧静静地凝视着程晚,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既如此,本宫便允你辞行。

    昭平侯,本宫期待你能一路考去京城。”

    科举考试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其中乡试之前包括乡试都是在地方,而会试和殿试是在京城。

    穆尧希望程晚能考去京城,潜台词是希望程晚能通过乡试,去京城参加会试,甚至殿试。

    穆尧对程晚的期待不可谓不高。

    “微臣自当全力以赴!”

    程晚向穆尧郑重弯腰行礼。

    一定能考去京城,程晚是万万不敢保证的,她能承诺的也就只有她会竭尽全力。

    事实上,程晚对能不能通过接下来的院试,都几无信心。

    毕竟,她确确实实中断了备考很多天……

    “太子殿下,阿晏的身体,还要劳您多费心。”

    穆尧瞥了程晚一眼:“那是言初,本宫自然会多费心。另外,待言初醒了之后和他告个别再走,以免他醒后见不到你心中着急。”

    “是。”程晚的嘴唇动了动,眉头微蹙,她心里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问穆尧。

    “有话直说。”

    “殿下,承恩公......”程晚抿了下唇,继续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承恩公,乃是当今皇后的父亲。

    穆尧盯着程晚,眸光冷沉幽深:“柳从南......你问那老家伙做什么?”

    程晚垂着眸,眼神闪了闪。

    太子殿下对承恩公似乎并无好感。

    也对,承恩公可不是太子殿下的亲外祖父,若有朝一日皇后生了皇子,承恩公就是太子最大的敌人之一。

    既然如此......

    “殿下,做局欲让微臣参加不了科举考试的人是承恩公。”

    穆尧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虚握成拳:“当真?”

    程晚点头。

    “那邬良才是怎么回事?”

    “被微臣污蔑的,谁让他总是看微臣不顺眼。”

    穆尧:“......”

    穆尧打量着面色如常且理直气壮的程晚,一时有些词穷。

    “你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

    且不说他是太子,有权力也有责任为臣子做主,就说邬良才可是太子少师,负责辅助教导他。

    “殿下,您不是不喜欢邬良才吗?”

    据程晚所知,皇上之所以封邬良才为太子少师,只是因为太子需要一个京城本地的少师而已,并不是因为邬良才有多么德高望重。

    “咳。”穆尧右手成拳抵在唇前清咳了一声。

    他是不太喜欢邬良才,管得太宽,心思太重,还总倚老卖老,但话不能说这么直……

    程晚接收到穆尧递过来的眼神,换了种说法:“殿下,咱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穆尧:“......”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这听上去怎么跟土匪似的?

    “说正事。”穆尧再次清咳一声:“柳从南是标准的笑面虎,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按你所说,他是这次设局欲让你参加不了科举考试的人,那本宫基本可以断定……”

    穆尧和程晚对视,眼中情绪难辨:“他并未真的打算将你按死在此局中。”

    程晚微怔,恭敬地看着穆尧,等待穆尧为她解释。

    “柳家是有死士的,昭平侯,你觉得你接触的那几个人像是死士吗?”

    程晚抿唇:“不像,那三个人的身手确实不错,手上应该也沾过人命,但如果他们是死士,不可能被我活着抓到。”

    死士,看到形势不对,只会直接自杀,绝不会给对方留活口。

    “派几个有可能被你抓住活口的人去办这件事……”穆尧低头饮了口茶,嗓音平静无波:“昭平侯,你觉得柳从南意欲何为?”

    片刻的沉默后,程晚开了口。

    “他在试探我,看我能不能破了这一局。

    如果我破不了,从此参加不了科举,他乐见其成。

    如果我破了,他也无所谓,他根本不怕被我知道他是幕后指使。”

    到这里,程晚顿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不,他是根本不在意我知道或是不知道他是幕后指使,他没把我放在眼里,并且他有完全的把握即便我把这事捅到朝堂上,也不会损他分毫。”

    “你说得不错,柳从南确实没把你放在眼里。”

    程晚:“......”虽然她也知道是事实,但听着多少有些扎心。

    “不过,你这次把锅扣在邬良才头上,应该是挺出乎柳从南的意料。

    他怕是要琢磨一阵这事儿怎么会和邬良才扯上关系了,尤其邬良才之前还是太子少师。”

    穆尧的嘴角翘起,眼中闪过兴味之色。

    “太子殿下,京城的昭平侯府一切都好吗?”

    “你都说了咱们是一伙儿的,本宫岂会不庇护昭平侯府?”

    程晚向穆尧郑重道谢,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太子妃和小殿下一切可都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