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追随

出城追随

早上天空还出现了暖暖的太阳, 这会竟开始飘起小雨来。泽月从茶楼出来,瞧见这雨,眉头不由微皱, 脚步顿住,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风, 带上披风上的帽子,不理会茶楼里闲散几人的议论纷纷, 果断决绝的离开茶楼, 消失在雨的尽头。

半个时辰后, 在雨水侵透全身时,回到了周从安的小院。

“公子, 你可算回来了!”紫玉和桃琴正站在屋檐焦急的等着他,见他淋雨回来, 紫玉忙拿起雨伞接他进门,桃琴在门口顿了顿, 快速的进门为泽月准备干毛巾和衣物。

等泽月进门后, 桃琴才看到雨虽不大, 却将泽月的衣服都淋湿透了, 不由轻声吩咐,“紫玉,公子都湿透了, 你去准备些热水, 让公子泡泡, 再熬些姜汤,去去寒。”手上半点不含糊为泽月取下披风拿起帕子擦头发。

“嗯嗯, 紫玉这就去。”紫玉忙应道,小跑而去。

“桃琴, 你不用擦了!”泽月拉下桃琴为他擦头发的手,神情略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你知我今日从何处回来,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你回你主子那里去吧。”

桃琴表情一滞,公子这是……见泽月不像气他恼他时的玩笑,心思千回百转,只留下浓浓的担忧,“公子……”

“公子,水备好了。”紫玉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打断了桃琴的话。

泽月泡在热水里,沈寂的眼眸慢慢浮现水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眼看就要落下,忙又忍了回去,如今自己做下决定,就容不得自己再次心软,泽月暗自安慰着自己。之前自己一直在乎着百里瑞行,即便心里多么想和周从安在一起,也没想过会弃于百里瑞行不顾,每天矛盾又纠结,茫然而痛苦。而今他弟一次又一次的逼他,让他做出抉择,他又怎会不做!他弟的算计利用没半分情份,皆容不得也不许自己后悔。

泽月在热水里呆了好久,直到热水变凉才从水中出来。

穿过里衣,走过梳妆镜台前,一支简单素雅的首为云朵形的玉簪映入眼帘。他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两眼,他t不记得他有一支这样的玉簪!

紫玉端着姜汤进来,见此高兴道,“公子,这是周小姐送你的。”

泽月惊讶,“她来过?”眼睛里浮现明显的欢喜。

紫玉点头,“今日公子走后不久,周小姐就来了,等了你好一会儿,见你久久未回,留下这个玉簪就走了。”

泽月听后,心思一动,忙穿起衣服就要离开。她能来找他,那是不是他不生他的气,来接他回去?可是来了却没见着他,她是不是又会生他的气,不再理他?面对周从安,到底他的心里还是敏感而又自卑的啊!

“公子,你刚回来又要去哪儿?”紫玉忙道。

“去周府。”

“外面下着雨呢?”桃琴刚巧在门口遇上,忙道,“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她。”

泽月脚步顿住,不解的看着桃琴。

桃琴犹豫片刻,说出周从安着急走后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东阳国挑起战事,皇上派兵而去,她也在其中,今日跟着一并离开了南安城。”

“你是说她去了战场?”泽月震惊。待桃琴点头,他才难以置信的浑身颤了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体弱温润的周从安会去边越城,战场~

泽月看着手中不算上乘的发簪,一时五味杂陈,心绪覆杂。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都走了,还送来这么一支不起眼的玉簪。是喜欢他,让他等着她?还是用它打发他走,让他不要回周府给冷清络添堵?

他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痛苦,如果真的这般,那周从安这女人是不是也太可恶了!他握着簪子,握的紧紧,险些将簪子撇成两段。直到紫玉看到出声,簪子才堪堪完整。

“这雨下的可真不是时候?”路上,赵雪知叹息。这雨不算大,但也架不住时间长!

周从安点头,“这样很影响行程。”

“本我们赶到边越城就已晚,如今才第一天就遇上下雨,这运气是不是太不好了。”赵雪知道。

周从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来从南安城到边越城骑马也要半月,这会一大部分步兵,哪怕走的再快,时间也怕是来不及。

“周大人赵大人,刘大人有令,时间紧迫,不走官道,改行便捷小道。”一人突然骑马来到他们身前。

周从安赵雪知一楞,相互看了一眼,周从安惊讶皱眉,“这下雨当头,并还有下大的趋势,小道虽近,却难走,极易出事,这怎么能行?”

说的好是路近,会早到,实际山路难走,几个人还好,这一大群人行起来难度不小。周从安无语,这才刚离开南安城管辖不远,刘才之便想着法让军队滞留。

“刘大人。”周从安犹豫了会儿,找到刘才之,“这天快黑又下着雨,走崎岖山路怕是不太好。”

“周大人,这可是通往锦州城最近的一条小道,可是比官道近了一半。等到了锦州城,再从锦州城直线穿过几个小城镇,可是要早

到的多。”刘才之貌似严肃认真道。

“这样是没错,可是……”

刘才之看似大义凛然的打断周从安的话,“周大人放心,为了战场上的兄弟,还有二殿下,再恶劣的天气和不好走的道,将士们都能顶的住。”

“刘大人,不是……”

“唉~周大人,皇上虽让你做监察,但我才是领将不是!”

“我……”周从安气急,刘才之这是铁了心这么做了。想起书中剧情,周从安心里那个急呀!这样下去,不但比行官道还慢,一路上士兵还会死不少。

周从安走到赵雪知身边,犹豫思考再三,“知儿,有刘才之在,这一路必不会太平,我想先行一步。”

赵雪知皱眉,心中一思量,点头,“我同你一起。”

在刘才之不赞同的目光下,周从安和赵雪知带着几百的骑兵飞奔而去。周从安知这么些人对于战场而言,实在太少,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想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到无凌谷,将夏东瑶的自救地图交给唐兮寒,让他们不至于全军覆没。

她现在想的是好的,夏东瑶绘的地图标的路线也是好的,然而她不知在现实真正实行起来却是那么的艰难,差一点不但未将叶青梅救下,还将自己和赵雪知的命都给搭上。

“公子,起了吗?”泽月房门,紫玉轻轻扣着房门,昨日泽月好晚未睡,今早紫玉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便没有一早来叫他,没想到都已过了吃早饭的时辰,也不见公子的人影。按平时,公子怎么也该起来了才是。

“公子……”紫玉见屋内久久无人应,忙担忧疑惑推门而入,屋里整整齐齐,不见半个人影。

紫玉一惊,吓的忙找桃琴,“桃琴,不好了,公子不见了。”

随紫玉后来的桃琴惊的将碗打翻在地,急忙向房间而去。然而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泽月常穿的衣物也不见了,“公子真的走了?”转眼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张写着好看的字的信纸。

“桃琴紫玉,泽月感谢你们多年的陪伴。泽月挣扎半生,终得欢喜一人,为之所幸,不负真心,决定随去之。桌上银两已留,足够你们用之几载,珍重。”最后还有一句,“不必担忧,好坏皆自知。”

桃琴楞楞的将信念了一遍,再看了一眼桌上留下的银子还有银票,眼里了然且失落,还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沈重抑郁。泽月最后还有选择周从安,站到殿下的对立面,跟着她离开了!那他呢!他和紫玉呢!该怎么办?

“呜呜~”紫玉在一旁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桃琴,公子走了,留下我们,自己一个人走了,呜呜……今后我们怎么办?呜呜……”

桃琴没有回答紫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镇定认真的看着紫玉,“紫玉,别哭了,我们离开这里!”

“不等公子回来了吗?”紫玉眼含热泪的睁大了眼,“公子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桃琴艰难又果断摇头,“不等了。他回来自是找的到咱们。”泽月离开,对泽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没办法认同他,站在他的一边去帮他,但可以做并且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阻止他,不让他的主子第一时间找到他。

街上,一道身着浅紫女装的人儿驾着马出了南安城,以飞快的速度向边越城而去。

“驾驾~”泽月骑着马,一路狂奔。眼神坚定,心里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笃定。

以前总是有所顾虑,为了那最在意的血脉亲情,将自己禁锢,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有。而昨日终于想明白,不在为了他人,只为自己,再不受他人威胁。即便是以周从安性命来做交易,他也再不会妥协。

因为从今以后,他会留在她身边,不管是以小侍的身份还是侍从的身份,只要他在她身边,他就可以保护她,倾尽全力的护着她。即便不能相护,死他也想同她死在一起。

在疾风中行驶的泽月不由嘴角上扬,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他怕是疯了,才想死也要和周从安死在一起。

他只觉有时周从安是个傻子,如今自己怕也成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