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驽马救人
“秦安,你看那是什么?”
阿瞒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明显的颤抖,手指指向河流上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秦安顺着阿瞒指的方向望去,瞳孔猛地一缩——上游的水面上,一棵巨大的树干正随着湍急的水流急速冲来。
那树干粗壮如柱,枝叶横生,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正朝着他们的小船扑来。
秦安的心脏骤然收紧,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中鼓动的声音。
“快调转方向!”秦安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在河面上回荡,却被汹涌的水声吞没大半。
他迅速将手中的狼皮丢在船板上,双手紧紧抓住船桨,拼尽全力开始划动。
船桨在他手中疯狂摆动,几乎快得看不清影子,像是两只飞速旋转的螺旋桨。
然而,湍急的河流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拽着小船,任凭秦安如何用力,船身也只是微微偏转了一点。
“来不及了!”阿瞒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棵越来越近的大树,脸色惨白如纸。
秦安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棵奔流而来的大树,脑海中飞速计算着距离和时间。
然而,无论他怎么算,结果都只有一个——他们逃不掉了。
“跳!”秦安几乎是本能地大喊一声,声音嘶哑而决绝。
他一把抓起昏迷的国师,紧紧抱在怀里,双脚猛地一蹬船板,整个人朝着河水扑去。阿瞒也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
就在他们入水的瞬间,大树轰然撞上了小船。
咔嚓一声巨响,木屑四溅,小船瞬间被撞得粉碎,残骸随着水流四处飘散。
大树的冲势也被稍稍减缓,但依旧带着巨大的力量向下游冲去。
秦安和阿瞒在水中拼命挣扎,河水冰冷刺骨,湍急的水流几乎要将他们卷走。
秦安紧紧抱着国师,努力将头露出水面,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他的耳边只剩下水流的轰鸣声,眼前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无尽的河水和大树的阴影。
秦安的手臂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但他依旧死死抓着国师,不敢有丝毫松懈。
湍急的河水像一头狂暴的野兽,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他的头时而浮出水面,时而又被浪头狠狠拍下,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冰冷的河水灌进他的鼻腔和喉咙,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的胸口火辣辣地疼,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可四肢却冰冷得像是被冻僵了一般。
“不能松手……绝对不能松手……”秦安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可他的意识却开始逐渐模糊。
眼前的景象变得忽明忽暗,耳边的水声也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嗡鸣声。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将他往下拖。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呛水后,他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瞒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然水性不错,但在这样狂暴的河流中,他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被浪头高高抛起,又狠狠砸下。每一次挣扎都让他感到筋疲力尽,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他拼命地划水,试图靠近秦安,可每一次靠近,都会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推开。
“秦安!”
阿瞒大喊一声,声音在河面上显得如此微弱。
他看到秦安的身体已经不再挣扎,随着水流缓缓下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绝望。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朝着秦安游去,可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浪头迎面扑来,将他狠狠拍入水中。
阿瞒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他试图挣扎,可四肢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冰冷的河水灌进他的口鼻,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山间的清风、林中的鸟鸣、还有秦安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安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河水咆哮的声音。
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泥沙,又干又涩。
他猛地侧过身,疯狂地咳嗽起来,吐出好几口浑浊的河水,水草和泥沙混杂其中,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味。
“我还活着?”秦安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河水还是汗水。
他的视线逐渐清晰,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河床上,身下是冰冷的鹅卵石,河水在脚边缓缓流淌,发出轻柔的哗哗声。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伴随着湿漉漉的呼吸声。
他转过头,看到驽马正用宽大的舌头舔舐他的脸颊,那双温顺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切。
“老伙计,是你救了我?”
秦安疑惑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勉强撑起上半身,伸手摸了摸驽马的脖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驽马甩了甩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秦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多半是驽马凭借自身强大的水性将他拖拽上岸。
他心中充满了感激,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国师和阿瞒呢?”
秦安猛地站起身,四下张望,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驽马虽然厉害,但它毕竟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同时救下三个人?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脑海中浮现出阿瞒被浪头拍入水中的画面,还有国师那张苍白的面孔。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驽马突然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臂,随后朝着不远处轻轻嘶鸣了一声。
秦安顺着驽马的目光望去,顿时愣住了——国师和阿瞒正静静地躺在河岸边的草地上,虽然浑身湿透,但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