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是个小姑娘
午饭在宁国府那边吃得很饱，晚饭就没有再让厨房准备很多，只备了两种饺子，羊肉馅的和酸菜猪肉馅。
窗边都是北风的呼啸声，原本细细的雪花也早变成了鹅毛大雪。
透过窗户往外看，院子里面已经一片雪白了。
小孩子看到雪就兴奋，昭哥儿和晗哥儿坐在窗边，兄弟俩临窗赏雪。
谢珩坐在暖榻的矮桌后，写完福字，又给两个儿子作画。
新的一年，两个小家伙也又长大了一岁，谢珩每年都会用两幅画分别记录下儿子在这个年纪的模样。
乔乔坐在他旁边，一吃着杏干，看着他画。
昭哥儿和晗哥儿看到爹爹握着笔，也都好奇的凑过来。
谢珩先画的是昭哥儿，两个孩子看过来时刚画好昭哥儿的身形轮廓，五官都还没有画上，晗哥儿就指着画上的人道：“这是哥哥！”
小孩子都喜欢争宠，晗哥儿：“爹爹怎么不画我？”
谢珩：“画完哥哥就是你。”
晗哥儿就又高兴了。
小孩子嘛，只要你给别人的也有我的一份，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从宁国府回来就开始下雪，外面的天太冷，就连一向看到雪都兴奋的昭哥儿也不想出去堆雪人了，就想这样和弟弟一起，窝在爹娘的身边。
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雪渐渐地也停了。
昭哥儿和晗哥儿从暖榻上下来，要去院子里放烟花，谢珩让安顺和安福照看好两人。
乔乔看着两个儿子迫不及待跑起来的背影，笑道：“晗哥儿平时挺稳重的，但和昭哥儿在一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谢珩将晗哥儿的画像画完以后，慢悠悠的收笔，将画像放在矮桌上风干。
“不出去看烟花？”他问。
乔乔点头，“去。”
秋荷拿来斗篷，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莹白水嫩的小脸。
谢珩穿着大氅，扶着她到廊下。
小厮们将大的烟花点燃，小小的光点飞到天上，在半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火花。
昭哥儿和晗哥儿都是玩那种手持的烟花棒，两个孩子一手一根，挥舞着四处乱跑，满院子里都是他们的笑声。
乔乔：“慢点跑，地上有积雪，小心滑！”
玩高兴的两个小家伙显然听不进去娘亲的话。
谢珩：“有安顺和安福他们看着，摔不到。”
乔乔摸着圆圆的肚子，“明年这个时候，她也能和我们看烟花了。”
谢珩伸手环住她。
她现在情况特殊，就算站在眼前，他也必须将人箍在怀里才能安心。
乔乔现在身子重，靠在他怀里确实能轻松不少。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很严肃的伸手戳了下他的脸，“生完这个，我不生了！”
谢珩：“好。”
乔乔脸一热，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以后再乱来！”
晗哥儿还好，肚子里这个……可真是让她说都不好意思说。
谢珩：“……以后不会了。”
乔乔幽幽地望着他。
谢珩：“以后那香囊可以随身带着。”
乔乔：“……”
她用力地捶了他两下。
谢珩觉得，确实该就这个问题好好求教一番太医。
玩过烟花，回到次间的昭哥儿和晗哥儿开始喊饿。
丫鬟们传话下去，厨房就开始煮饺子了。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羊肉馅饺子就端了上来，还有四道小菜。
乔乔不喜欢吃羊肉馅的饺子，她面前放着是酸菜肉的。
吃过饺子，这个新年才算完整。
过节的时候，寻常百姓家都会卸下一年的疲惫，好好悠闲的歇一歇；
大户人家却不然，越是年节，宴客的酒席就越多。
今日去这家，明日吃那家。
尤其是今年，谢珩封爵赐府另住，那些下帖邀请和上门拜访的人就更多了。
乔乔仗着肚子里这个，酒席都躲了过去，毕竟她现在挺着大肚子，要是在谁家的宴会上有点什么，谁也担当不起。
她能逃的，谢珩逃不了。
从初一到初八，他身上的酒气就没散过。
好容易新年的宴请要结束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要到了！
乔乔心疼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越来越不耐烦。
后面的宴席，干脆就都拒了。
如果身处高位而没法随心所欲，那身处高位还有什么意义。
……
三月初，万物复苏，洒在身上的阳光越来越暖。
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乔乔每日早饭后和晚饭后都会在丫鬟的搀扶下去花园里逛一圈。
她怀昭哥儿时，谢珩买来的轮椅这个时候又派上了用处。
走累了，就坐上去，让丫鬟推着她走。
花园里，沉寂了一个冬日的草木已经抽条长出了新的嫩芽。
最先长出花苞的是迎春，而后是桃花牡丹海棠芍药，玫瑰居然是最晚的一个！
和煦的风中满是万物复苏的生机，入眼所见，都是春日特有的漂亮和鲜活。
这么漂亮的园子，单有女主人来赏玩未免太过冷清。
这里迫不及待需要一个淘气活泼的小姑娘来为这院子再增添一份蓬勃的朝气。
三月二十八日早，
用过早饭后，孩子们上学堂，男人前往官衙当值。
乔乔像以前一样，由周嬷嬷等人扶着在园子里闲逛消食。
也是为生产做准备。
走到芍药丛时，乔乔忽然觉得小腹一紧，一开始她没在意，几天前就会时不时有这样的感觉，但每次都不是真的要生。
但这次的抽痛却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久。
乔乔也是有过两次生产经验的，一有了这个感觉就知道差不多了！
产房早就收拾了出来，产婆和接生用到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又忍痛走了一会，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才坐上轮椅，被丫鬟们推进了产房。
安福忙带着人去给各处报信。
进了产房躺下，不用产婆说话，乔乔就知道该怎么做。
谢珩策马一路飞奔回来，产房里已经传来了产婆的那一声声用力。
常峰：“亲家太太在里面陪着呢，侯爷别担心。产婆也说过夫人这一胎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谢珩坐在院子紫藤花架下的石椅上，担在桌面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的婴儿哭声比昭哥儿和晗哥儿那阵来得都早。
早得谢珩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还是常峰笑着提醒他，“侯爷，生了！生了！”
产房的门开了一条缝，秋荷从里头出来，兴冲冲的给谢珩报喜，“侯爷，生了生了！”
谢珩这会还有点懵。
常峰帮主子问道：“生的什么？”
秋荷：“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夫人这次生产特别顺利，接生嬷嬷和夫人都有点懵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谢珩在震惊中缓缓找回自己的声音，“夫人怎么样？”
秋荷笑道：“好着呢，比两个小少爷的时候都要好，还能说能笑的。”
谢珩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
产房不能立刻进人，一方面需要收拾清理，一方面也是防止产妇吹到风。
谢珩就先去换了身衣服，顺便洗去自己因策马而沾上的灰尘。
明氏指挥着周嬷嬷和秋荷秋香带着人把产房很快拾掇了出来，乔乔躺在已经换过锦褥的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有光彩。
孩子已经由产婆洗干净，包上了粉色的襁褓。
六斤半重的侯府小姐，也算是新生儿中壮实的了。
谢珩走进来时，岳母明氏坐在床边，床上的人儿侧着身子，都在看旁边的粉色襁褓。
听到声音，母女俩一同抬头。
谢珩先给明氏见礼，拱手道：“岳母。”
明氏点头，“快来看看你闺女。”
闺女？
谢珩怔了怔，慢慢走到床边，看到了粉色襁褓里的孩子。
也就是他的女儿。
脸蛋红彤彤的，什么都是小小的，和昭哥儿晗哥儿那会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明氏笑道：“长开了就好，你和乔乔样貌都好，闺女没道理不好看。”
谢珩看了几眼孩子，目光又回到了旁边的妻子身上。
她看起来，确实比前两次要有精神多。
乔乔被他看得笑了起来，“这次真的是快，我都没想到的快；所以没费我什么力气。”
谢珩握着她的手，捏了下。
心里的那些忧虑和焦急彻底散去。
外间忽然响起了好一阵嘈杂的脚步还有说话声。
谢珩蹙眉侧头看去。
秋香：“侯爷，夫人，是宁国府太太带着人过来了。”
谢珩虽然说知道婆婆不能和亲娘比，可看到这么明显的差距还是会有点不高兴。
妻子生产，岳母一早来了，寸步不离的陪着；而自己的母亲直到孩子都生下来才姗姗而迟。
乔乔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好笑道：“那边来人，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男人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这会来，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乔乔：“别这么说，我生孩子，要一堆人在院子里等着做什么？这会来看看孩子，不就可以了？”
谢珩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乔乔啧了声。
他才勉强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