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荧光点点，若隐若现。
昔日的谢家三爷多么清高，连在人前背她被人撞见都要找借口；
而现在贵为侯爷却肯因为她一句“没看见”而亲自捉来这些萤火虫。
算算时间，他们成亲已经十载有余。
她今年二十六，而他也二十有九，将近而立之年。
不算特别年轻，但也不算老。
幸运的是，在这个刚刚好的年纪，他们也拥有了恰到好处的一切。
……
避暑的时光就是让人放松的，除了必要的伴驾，其他人都在九合园里过自己的小日子。
七月十六，是景帝近来最宠爱的丽贵人的生辰。
景帝在九合园的颐和堂为其庆生，随驾的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宴请之列。
寿宴之上，托某位年少有为侯爷的福气，乔乔的位置视线极佳，也很靠前。
这是帝王的宠臣及其家眷才能坐的位置。
而也因为视线好，乔乔得以借助余光看清丽贵人这位帝王新宠的面容。
然在看清的那一刻，她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酒盏，眼神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茜茜。
茜茜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乔乔眨了眨眼，又在桌底暗暗拧了自己好几下。
是她的错觉吗？这，这丽贵人怎么长得有点像，像她姑姑呢？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鼻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她这个亲侄女都没那么像。
这位丽贵人能成为帝王的新宠，难道和这张和姑姑有三分相似的脸有关？如果是这样，那景帝对姑姑岂不是？
就这么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了无数种猜测。
她这会只庆幸这趟避暑姑姑姑父还有盈安都没来，否则撞上这场景，得多尴尬。
乔乔深吸了口气，而后在宴席后半段借着出去透透气为借口，和茜茜一同出去了。
姐妹俩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才忍不住低声私语。
“……你说这是巧合吗？”乔乔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方才看丽贵人为帝王的破格恩宠而一脸娇羞满足，她很难想象这一切的背后只是因为这个女子有一张和别的女人有三分相似的脸。
茜茜虽是最小的妹妹，但是论心性成熟和性子稳重，她反而是崔家几个姐妹中靠前的。
“陛下曾和咱们姑姑是同窗师姐弟，当初姑姑一回京，次日陛下就下旨召见；陛下多年对后宫妃嫔从来都是雨露均沾，唯独在这位丽贵人进宫后施以额外的恩宠，你觉得有这样的巧合吗？”
乔乔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啊，自己的深情得不到回报，就要把另一个无辜的女人牵扯其中吗？
“幸好姑姑他们没来，否则知道了这回事多糟心啊。”
茜茜：“咱们姑姑何等睿智，你觉得她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
“姑姑曾经和陛下是同窗的师姐弟，几乎是朝夕相处，咱们姑姑又是那样的容貌人品，天下男儿谁对她动心都不足为奇；但崔家从来不走送女入宫这等裙带关系的路，加上姑姑对陛下也不曾有情，这才铸就陛下心中的一番遗憾。”
乔乔：“如此说来，那个让现在的姑父总是吃醋的前姑父，会不会也是为赴宴搪塞陛下的一个不得已之举啊？”
茜茜欣慰的拍了拍姐姐的肩膀，“不错嘛，三姐，你这次长脑子的速度比我预计的要快很多。”
乔乔拍掉她没大没小的爪子，“我就算没你聪明，但我也没那么笨好不好？”
茜茜被打也不生气，“哎呀这都是上一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咱们操什么心，你就当今天没看见。”
乔乔：“咱们当没看见，宴上的其他人也不是瞎子啊。”
茜茜笑道：“丽贵人和姑姑一看就是两个辈分的人，再说，最多也就三分相似，也就咱们这亲侄女，能这般敏锐觉出什么；其他人未必会往这方面想；就算想到了，他们也不敢说的。”
乔乔颔首，觉得妹妹这话也有道理。
而后又不免叹道：“就似乎可怜这位丽贵人。”
茜茜不以为然道：“何以见得她就可怜了呢；她一个六品官家的庶女，能一朝成为陛下的宠妃，鸡犬升天，这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陛下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你觉得她会是希望在陛下身上寻求什么真爱真情的人吗？”
乔乔一噎，旋即无奈笑道：“你这张利嘴啊，也不知道妹夫是怎么受得了你。”
茜茜哼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千人千面，癖好也千奇百怪，凌承就喜欢我这种厉害的；换作那种娇娇弱弱的，不出两句，就能被他气哭，谈何过日子？”
乔乔揶揄道：“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对吧？”
茜茜点头，“话糙理不糙！”
乔乔给了妹妹一个榧子。
茜茜：“哪比得上三姐夫啊，看着那么正经严肃的人，居然还会捉萤火虫来哄你高兴。看来这朵高岭之花是真的被你摘下来了。”
乔乔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
茜茜捂嘴笑道：“你家昭哥儿恨不得号告天下。”
乔乔：“……”
茜茜：“而且我就住在你们隔壁，那满院的星星点点，我又不是傻，猜也猜到了。”
乔乔垂着眸子，抿唇一笑。
茜茜看着，又是替姐姐高兴，又是暗暗咬牙。
怎么凌承就没这个觉悟！
……
在九合园度过了一个凉爽适宜的盛夏，但不妨碍昭哥儿和晗哥儿两人还是黑了一圈。
乔乔每每想到这都觉得心累。
两个儿子的小脸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奈何这两个家伙都不知道珍惜。
这天午后，乔乔正把谢珩按在床上，给他涂抹面脂。
赶路的那几天，时间仓促，她就只给他涂了脸。
现在在别苑里时间充足，她索性连着脖子、手臂都一块给他抹了。
谢珩一开始那几天还会抗议，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习惯了。
一连涂抹了七八天，他自己看着好像是白了不少，脸颊也比之前细腻了些。
这一点，从她越来越愿意亲就可以看出。
比起听话的丈夫，两个成日在外面疯跑的儿子才是最让乔乔火大的。
“娘，我和弟弟抓到了鱼！”
院子里传来昭哥儿兴奋的叫嚷声。
乔乔把床上的男人拉了起来，“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晗哥儿本来多稳重的性子，一到这也彻底放飞自我了。”
谢珩忍着笑，“也不是，晗哥儿只是喜欢跟着昭哥儿，可像捞鱼这种事，大多都是昭哥儿动手，晗哥儿在旁边看着。”
乔乔：“……”
谢珩为让她安心，继续道：“他们能这样上天下海的折腾，反而是好事；这样养出来的身体才结实健康；你是想要一个调皮捣蛋但身体健康的儿子，还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病歪歪的？”
乔乔：“……行吧。”
随即又赶他，“你快去看看他们捉到什么鱼了，别让你儿子抱着条鱼满院子蹦跶。”
怕自家大儿子真干出这种事，谢珩没再耽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