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当狗的滋味如何
想到这,晁渊轻叹了一声:“生辰纲的事,告诉他了吗?”
“嗯,”林冲点了点头。
晁渊想了想,对焦挺吩咐道:“找几个亲卫,把生辰纲抬上,跟我去见杨志。”
林冲问道:“师弟,那我们......”
晁渊笑着摆了摆手:“师兄,你们就不用过去了,我和他单独聊聊,人多了反而不好。”
......
杨志呆坐在水泊的岸边,已经足有三天了。
自三天前,林冲说生辰纲已被梁山拿走,可却不是从他手中夺得,凭什么还他?
杨志便一直待在这,想着拿回生辰纲的办法。
可面对兵多将广的梁山,只靠他一人之力,又哪有解决得办法。
枯坐了三天,杨志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恨不得直接将这个不给杨家争气的废物一刀捅死。
这三天里,杨志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跳进水泊里一了百了。
但每次心中涌出这样的念头,他便赶忙摇头,将其抛到脑后。
这并不是说杨志怕死,而是因为他乃是杨家主宗这边,仅剩下的唯一继承人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杨志自觉已经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又怎肯再让祖先断子绝孙,连香火都无人祭祀。
想到这,杨志心灰意冷间,已是打算彻底退出江湖,找一个村落,娶一个村姑,自此了结残生。
就在他心中刚做出这个决定,准备起身离开之时,身后忽地传来了脚步声,
杨志转身一看,却是一个面生的汉子,
在这汉子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士卒,抬着木箱,挑着扁担。
那汉子拱手问道:“这位可是杨制使?在下梁山晁大郎。”
“原来是梁山少主,”
杨志面容呆滞,毫无生气得说道:“在下杨志,叨扰了梁山几日,实属抱歉,俺这便离开......”
“就因为失了生辰纲,杨制使便心灰意冷了?”
晁渊拍了拍手,身后的亲卫随即将抬来的木箱、挑担尽数打开,
那耀眼的金珠银锭、宝石翡翠顿时让杨志看呆了眼。
“杨制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晁渊轻叹了口气:“这就是生辰纲!”
“生辰纲?”
杨志呆愣了片刻,原本木然的脸上渐渐泛出了光彩,只听他激动地问道:“晁寨主,你、你可是......愿意还给俺?”
话说到最后,杨志也知自己理亏,说话也是吞吞吐吐起来。
晁渊好笑地问道:“还给你?杨制使,这生辰纲,梁山可是从你手上劫掠的?”
“我再告诉杨制使一件事吧,”
晁渊伸手从木箱中抓起一把金珠,看着那些金灿灿的珠子从手指缝中滑落,他摇头道,
“这其实不是杨制使你押运的那批生辰纲!”
“什么?”
杨志一脸懵逼:“寨主之意,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押运了生辰纲?”
“宰相蔡京过生日,那天下间,想要巴结他的人,自然也是多了去了,”
晁渊笑道:“各处官员,各地富豪乡绅,但凡有门路的,哪个不抢着给他送礼,这些难道就不是生辰纲了?”
“不过,我这些箱子里的金珠翡翠,倒确实是大名府梁中书准备送给蔡京贺寿的寿礼!”
“寨主究竟何意?”
杨志不快道:“若要奚落在下,便请直言,何必这般戏耍于我!”
“杨制使,莫要误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晁渊将自己等人前往大名府,潜入知府衙门,将生辰纲偷换了的事一一说出,
“这么说,俺押运的竟然从头至尾,都是那些石块?”
杨志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大怒道,
“若俺将那些假货带到东京,献给蔡相,岂不也要被问罪?你等竟敢害俺!”
这青面兽说着,便要冲上前厮打。
只是这青面兽枯坐三天,水米一滴未进,早就身体虚浮,晁渊只是轻轻一推,便将这杨志推倒在地,
“害你?你以为你是谁?”
晁渊嗤笑道:“杨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天波府杨家的后人,但你配吗?”
“天波府杨家一连四代人戍守北疆,家中无论男女老幼,尽皆忠烈!”
“他们有和你一样投靠奸佞?有和你一样押运献给奸佞的民脂民膏?有和你一样对奸佞卑躬屈膝吗?”
“俺........”
杨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他想要开口反驳晁渊,却忽得发觉,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杨制使,你一心想要重振杨家家门,这并没有错,”
晁渊叹息道:“但你可有想过,就算你靠着给奸佞做事,重振了杨家,你那杨家在地下的列祖列宗知道了,真的会欣喜吗?”
“俺........”
杨志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重振杨家,乃是他自小就立志要做的事,也是他这许多年来,一直奋斗的目标。
年少时,杨志也不是没有想过,诛奸佞,杀外敌,和先祖一样,建功立业!
但随着年岁见涨,在官场上处处碰壁后,杨志心中,早已忘了这些曾经的雄心壮志,只剩下如何能在官场之上,往上爬了!
“可俺有什么办法,”
杨志怔怔地说道:“如今朝廷里奸佞当权,俺一个小小的军吏,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办法?所以就去投靠奸佞,给他们做狗了?”
晁渊冷声道:“先是高俅,随后又是梁中书,杨制使,这当狗的滋味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三天,你待在梁山军营,可知附近那些百姓的营地是做什么的?”
杨志摇了摇头,他这三天,心中装满了生辰纲之事,哪还有空去想其他!
“这些都是河北灾民!当年令先祖镇守北地,守护的就是这些百姓!”
晁渊沉声说道:“但去年河北闹了水患,朝廷却不管他们,这些河北灾民只能南下求生,聚集在须城城外!”
“那郓州太守程万里向东京朝廷讨要赈济灾民的钱粮,却反遭朝廷责骂!”
“宋廷不管这些灾民,是因为没钱,还是没粮?”
“若是没钱、没粮,那这生辰纲又是从哪来的?”
“这些灾民没吃没喝聚在须城,又闹出了瘟疫,郓州太守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