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谈话
两人走进电梯，江辰按下了餐厅楼层按钮。
电梯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胡明宇想开口调侃几句，但看着江辰紧绷的脸，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电梯门很快打开，人们的交谈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瞬间涌了过来。两人站在餐厅门口向里看，立刻就发现了坐在角落位置的江月和周文广。
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并不愉快。
江月眉头微微蹙起，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周文广看起来却轻松很多。
“果然是他们。”胡明宇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凑近江辰耳边说道，“怎么样，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江辰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再等等，也许他们在谈工作上的事呢。”
两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饮料，装作随意地聊天，但目光始终围绕着江月那一桌。
江月这边的气氛确实有些僵硬。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斟酌片刻，道：“周总，舟山和西元一直有合作，我们之间的沟通也很顺畅，虽然之前没机会请您出来聚聚，但我觉得我们是老朋友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文广打断，他的脸上挂着敷衍的笑，显然有些不耐烦：“江经理，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吧。是你打电话约我，说要谈舟山疗养院的治疗项目，我才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的。我们西元跟舟山这样的庞然大物没法比，但事情也多得很。咱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江月沉默几秒，脸上应酬式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静。她将水杯放下，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目光坚定地望向周文广。
“好，”她的语气平稳却透着一丝锋芒，“既然周总喜欢直来直去，那我就直说好了。舟山疗养院的治疗项目保密级别很高，而且这个项目是由我们董事长的女儿周玉茗负责的。您对它这么感兴趣，如果周玉茗知道，恐怕不会太高兴。”
周文广眉头一皱，显然对她的话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强硬姿态：“江经理，你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江月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不敢，我只是舟山的一个小小法务经理，人微言轻，哪里敢威胁您呢？只是想提醒周总，做事最好谨慎一些。上次我看到您跟别人会面，觉得那个人眼熟得很，刚才终于想起来，原来那是舟山疗养院的王医生。”
周文广沉默下来，端起自已的水杯掩饰情绪，显然对江月这番话心生顾忌。“我们是旧识，见面叙叙旧而已。”
“我当然相信了，”江月的笑容十分真诚，她拿出手机，给周文广看自已拍到的照片，“但王医生拿给您那么多机密资料，这件事如果传到周玉茗的耳朵里，可就难收场了。”
周文广脸上的淡定终于消失，僵持几秒后，他放下水杯，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江经理，刚刚是我态度不好。谢谢你的提醒。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江月抬眼直视他，语气中多了一分不容置喙的坚定：“很简单，让我看看你手里的项目资料就好。不是随便一两份模糊的报告，而是全部。周总是个细心的人，想必手里有不少干货吧。”
周文广一脸戒备：“你要这些干什么？”
江月摊摊手：“您放心，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我的家人曾参与过这个项目，我希望能够对此了解得更全面一些。毕竟事关亲人的健康，我不能大意。”
听她这么说，周文广稍稍放下心，道：“这我当然能理解。不过那些资料我没有带在身上，下次见面时一定拿给江经理看。”
他暗自想着，江月这个女人狡黠得很，谁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再精明的人也有弱点，只要抓住她真正的目的，这局棋就还是自已说了算。
“提前谢谢周总了，我们合作愉快。”江月端起水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心里却想着，周文广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但现在自已需要他手里的资料……不管他接下来会玩什么把戏，只要主动权在自已手上，那就不用怕。
周文广也举杯回敬，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江经理，合作愉快。”
接下来两人不再针锋相对，转而聊起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气氛似乎比刚才放松了些，但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像一场试探，每一个动作都藏着伏笔。周文广的笑容中依然带着几分虚伪，而江月的笑容则多了几分戒备。
江月的心里闪过弟弟的身影，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样子让她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弄到那些资料。疗养院的真相、弟弟的治疗办法……这些我都要掌握在手里，绝不能被周文广牵着鼻子走。”她心中暗想。
直到江月和周文广离开，江辰跟胡明宇才走出餐厅。
胡明宇琢磨着江月和周文广在餐厅里的互动，说：“他们应该是在谈公事吧？那气氛严肃的，我看就差拿出合同来签字了。”
江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我姐一向清醒得很，不可能跟有妇之夫发展出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咱们两个就是瞎操心。”
两人坐进车里，江辰启动引擎，车灯亮起，竟有一个人直直站在车前，挡住了车子离开的路。江辰皱起眉头，仔细一看，那个人竟是周玉茗。
他愣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半个小时前的场景——周玉茗和那个泪痣帅哥低声说笑，那画面让他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此刻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江辰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他清了清喉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胡明宇打破了僵局，他推开车门，下车笑着跟周玉茗打招呼：“周小姐，这么晚了你也在这里啊？”
周玉茗的视线从江辰身上移开，淡淡点头：“嗯，正好跟朋友在这里吃饭。”她摆了摆手，叫陶沙上前，“送胡先生回去吧，我有事跟江辰聊聊。”安排好后才笑着问胡明宇，“不介意吧？”
胡明宇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了江辰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随即大大方方地说：“当然不介意！老江，我先走了！”说完便跟着陶沙离开。
周玉茗不等江辰反应，直接走向他的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她侧身看向江辰，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他脸上：“刚刚在酒店大厅，为什么躲着我？”
江辰僵了一下，脸上掩饰不住一丝局促。他偏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谁说我躲你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那里。”
周玉茗微微挑眉，目光并不移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是吗？看来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