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赛博见鬼
车子缓缓停在三层小楼的门前。
周玉茗推开车门，迈步走下车，迎接她的是齐梦雪愤怒的目光。
齐梦雪双手叉在腰间，站在门口，满脸怒气，似乎蓄积了一整天的怨气，随时准备爆发。
看到周玉茗下车的那一瞬间，齐梦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她气急败坏地快步冲向前，双眼几乎要喷火，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撞上去，撞到这个女人身上，狠狠地让她感受一下自已的愤怒和不满。
陶沙眼疾手快，适时伸手拦住了她。他的动作迅捷而冷静，将齐梦雪稳稳地拉住，而后才平静地开口：“齐小姐，请注意脚下。”
“注意什么？！我有什么好注意的！”齐梦雪气得浑身颤抖，愤怒的情绪彻底失控，直接把怒火转移到了陶沙身上。她毫不客气地点着陶沙的胸口，声音尖锐刺耳，“你倒是忠心，替你们家小姐考虑得周到，怎么不提醒提醒她，要做个信守承诺的人呢？！”
陶沙一脸无奈，举手投降，一边退后一边安抚：“齐小姐，别生气。”
周玉茗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既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她知道齐梦雪心情不好，但这场景实在有些戏剧性。
她连忙给陶沙解围，轻声说道：“别难为陶沙了。再说，我答应今天告诉你项目的问题，不是没有拖到明天吗？”
齐梦雪愣了一下。
你……”她气得差点跳脚，急冲冲地想要冲上前和周玉茗对峙，但还是被陶沙挡在了门外。
周玉茗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内。齐梦雪无奈地捶了捶陶沙，心里还在咒骂着，却也只能压下脾气，这才被允许走进屋里。
她一屁股坐到周玉茗面前，包子脸上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现在你能履行承诺了吧？要是再耍我，我就跟你拼了！”
周玉茗倒是显得非常轻松，她端起一杯茶递给齐梦雪：“当然可以。先喝点茶，放松一下。你今天做什么了？”
齐梦雪接过茶抿了一口，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显然这茶的味道让她很满意。她双手捧着茶杯说：“没做什么特别的，只是在疗养院各处转了转……”
说完后，她突然意识到周玉茗似乎有意转移话题，立刻将茶杯重重放下，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你到底说不说？”
“当然要说了。”周玉茗喝了口茶，表情享受，“这茶是藏了好些年的，别浪费了。”
“哦。”齐梦雪听她这么说，乖乖又喝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让人越喝越想喝。
见她喝的开心，周玉茗才说：“你是进入过虚拟空间的，有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
齐梦雪一愣：“没有啊……你别卖关子了，现在是你要交待问题，而不是问我，好吗？”
周玉茗耸了耸肩：“半年多前，虚拟空间进行了几次较大规模的升级。原本这个项目是靠我来运行的，升级后我们把核心换成了模拟大脑的超级计算机，但从那之后，虚拟空间就变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齐梦雪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她凑前一些，眼睛瞪得大大的，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
周玉茗皱了皱眉，说：“虚拟空间里的时间跟现实完全同步。白天还好，一切正常，可是到了晚上，会有怪东西出现。”
“怪东西？”齐梦雪的心猛地一跳，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不安的表情，“鬼吗？”
周玉茗翻了个白眼：“赛博见鬼，你很有创意嘛。”
“哎呀，你说得那么玄乎，我当然往鬼怪方向去猜了！”齐梦雪摆摆手，“你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
周玉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耐心地喝了一口茶，直到齐梦雪催促，她才继续说道：“其实，严格来说，你的猜测也没错。”
“真的有鬼？”齐梦雪声音尖锐，她最怕这种神神鬼鬼的事，偏偏好奇心又重，最爱听这种诡异的故事，只能一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催促周玉茗继续说。
周玉茗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如果天黑后没有把核心转换成我的大脑，虚拟空间里的所有人都会被迫退出，然后会有另一批人凭空出现，在虚拟空间里活动。这些所谓的人没有意识，无法沟通，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一些动作，看起来很诡异。”
齐梦雪敏锐察觉到她话中的模糊部分：“另一批人，是什么人？”
周玉茗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一些，停顿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那些治疗失败，彻底脑死的人。”
“天哪！”齐梦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忍不住惊呼出声。她知道，植物人和脑死病人完全不同，脑死的病人连呼吸都无法自行进行，植物人却不一样。在法律上，脑死病人已经死了，这些人的意识出现在虚拟空间里，真的就像闹鬼了一样。
齐梦雪追问：“这些人……是在治疗过程中脑死的？”
周玉茗点点头，神情复杂：“任何一种治疗方式都有风险。项目刚开始时，不管是昏迷的病人，还是植物人，我们都接收。后来发现，昏迷的病人在这个虚拟空间的治疗效果并不好，甚至有人在治疗过程中被判定为脑死，于是我们决定只接收植物人。”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为了吸引病人，我们当初和病人家属签订了合同，承诺如果病人没有醒来，无论是继续昏迷还是脑死，我们都会负责照顾，直到病人身体死亡。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接收这种类型的病人，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新状况。”
齐梦雪听完，感觉自已的头有些晕。
她意识到这背后是多么复杂的问题，捂着脑袋低声喃喃：“怪不得舟山现在只接收植物人，连昏迷的病人都不收了……”
周玉茗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心头同样一片沉重。
这个项目背后藏着的风险和问题，远比她说出来的要复杂得多，而她必须尽快解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