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噩耗
砰的一声巨响,刹车声、汽车翻滚声接连响起,十字路口瞬间乱成一团。
一辆又一辆汽车、公交车、电瓶车停下来,一个又一个人从车里走下或驻足,七嘴八舌的看向车祸之地。
肇事的黑色汽车歪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亮着双闪,冒着白烟的车头凹陷严重,司机满头是血的从车里走出来,扶着车门,身形摇晃如柳,脸色惨白。
地面上轮胎摩擦的痕迹很重,被撞的灰色汽车位于三米多外,四脚朝天,迟迟不见有人从车里出来。
……
……
大离。
宁清殿。
南韵已换回丧服,端坐在书案后,面容清冷、威严的批阅奏章,毫无半点在任平生面前的柔情。
时间在快速减少的奏章中悄然溜走,月冬刚从左袖里拿出南韵的手机看时间,一位宫女迈着宫步,快而稳的走过来,停于高台下,行礼道:“启禀陛下,乐信侯之女任巧求见。”
月冬看了眼头也不抬的南韵,说:“宣。”
不一会儿,针落可闻的大殿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长相和安然一模一样的女子,头扎男式发髻,身着男款丧服走了过来。
她就是宫女刚才禀报求见的乐信侯的嫡女任巧,也是南韵初次见到安然后,与任平生提到的长得和安然一模一样的隐臣,还是任平生在大离的堂妹,比任平生小两岁。
任巧小时候是任平生的尾巴,整日“阿兄、阿兄”的跟着任平生,如今是任平生,也是南韵的耳朵、眼睛,掌管绣衣,监听天下,把控民间舆论。此前提到过的西域、匈奴的探子,皆是绣衣。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任巧和安然一样,从小就喜欢八卦、吃瓜。据南韵了解,任巧在吃瓜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六岁时便对京城里的“瓜”了如指掌。南韵以任平生外室身份面世期间,任巧也没少跟她分享,朝中大臣的瓜。
如谁谁家的夫人看似端庄典雅,实则对床帏之事甚是喜爱,其夫君有苦难言;又比如某个臣看似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对于勾栏瓦舍甚是不耻,实则钟爱偷家,经常与某某大臣的发妻私会等等。
除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还有一些事关机密的大事,任巧也都一清二楚。而这个时候,绣衣还在筹建当中,无人知道任巧是怎么得到这些“瓜”。
任平生还未丧失感情时,不止一次的和任巧开玩笑,说等任巧立功了,让南韵封任巧为猹猹侯。
言归正传,任巧走至高台下,恭敬的行礼道:“臣任巧,拜见陛下。”
“免礼,”南韵抬头看向任巧,一边继续在奏章上做批示,一边浅笑问:“巧儿突然来此,为公为私?”
“禀陛下,臣收到漠北探子来报,匈奴人已进兵西域,连克二国,西域其他诸国胆颤心惊,望风而降,如今正配合匈奴人在各自境内肆意屠杀我大离商队。”
南韵狐媚子脸上的笑容瞬敛,寒声道:“宣左右丞相、参略,治粟内史到宣政阁。”
“喏。”
月冬行礼应声,快步朝殿外走去。
南韵看着任巧,说:“备好西域一切相关信息,即可送入参略台。”
“喏。”
……
……
参略台是南韵登基后,任平生创建的部门,参略台的首官官名为参略,位同九卿,掌军中谋略,负责作战时的制定战略目标和作战计划。
如今担任参略的是南韵曾和任平生提过,与其妻认识五日便成亲的车骑将军,穰平侯王定北,他此时正在参略台,和参略丞及各参略郎,讨论前往西域的行军路线、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
这时,一位长相俏丽的宫女打断他们的讨论。
“禀穰平侯,陛下有请。”
王定北问:“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穰平侯见谅,奴婢不知。”
王定北没有多问,正了正衣冠,快步前往宣政阁。
之前说过宣政阁临近外朝,而参略台位于外朝,王定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抵达宣政阁。
宣政阁里空无一人,王定北脱掉鞋子,走入阁中,下意识的站在左边,耐心等待。不多时,阁外传来脚步声,王定北回头一看,是治粟内史谷椁。
同为大将军的部下,王定北和治粟内史谷椁的关系一般,属于点头之交。
客气的行礼打过招呼,王定北小声的问:“陛下召你过来,是为了?”
“不知,陛下召你?”
王定北摊手。
谷椁没有说话。他虽然和王定北说不知陛下召他的目的,但他一开始是猜陛下要问他农种的种植情况,现在见到王定北,他觉得或许与西域有关。
王定北也一样,来之前不确定陛下召见他,是否与西域有关,来之后见到谷椁,顿时肯定是与西域有关,且极有可能是远遁漠北的匈奴企图或已经在染指西域,陛下要派兵阻止。
而两人都会这样猜的原因,皆是因为皇帝之前颁布的六道政令。
默默无言地一盏茶的时间,阁外又响起脚步声。王定北、谷椁几乎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两个年近五旬的男子先后脱鞋,走进宣政阁。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今年四十有八,国字脸,络腮胡,一双虎目甚是迫人,不怒自威,身上的官服虽然套着素衣,但规格明显与王定北、谷椁不同,属于父亲为儿子披丧的形制。
是的,他是任平生在大离的父亲,名为任毅,定远侯,当朝左相兼代大将军。
落后任毅半步,气质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的男子乃是南韵曾与任平生提过的右相,条侯,姚云山。
王定北、谷椁见到二人立即上前,恭敬的行礼道:“左相、右相。”
任毅、姚云山先后拱手回礼。随后,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按照上朝的位置,站在左右,安静等待皇帝的到来。王定北走到任毅身边,小声和任毅说出他的猜测。任毅瞥了眼姚云山,微微摇头,示意王定北不要多言。
不过有关王定北的猜测,任毅心里亦是认为陛下将他们这些人叫来,一定是要向西域派兵。
这时,安静的宣政阁内响起月冬清脆的声音。
“陛下,驾到。”
余音回荡间,南韵从内门走出来,踏上高台。
任毅、姚云山等四人恭敬行礼,异口同声的说:“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南韵端坐于书案后,开门见山的说:“远遁漠北的匈奴已攻克西域二国,西域其他诸国皆已臣服匈奴,正在大肆屠杀我大离商队。朕听闻此事,深感愤怒,决意发兵西域,为冤死的离人报仇雪恨。”
姚云山心里一惊,瞅了眼面色深沉的任毅和面露愤慨之色的王定北、谷椁,硬着头皮说:“臣斗胆请陛下,暂缓发兵。”
南韵淡淡的瞥向姚云山。
仅这一眼,就让姚云山的压力大增,但姚云山还是顶着压力,说出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