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任氏因造反,折损了子孙运?(二合一)
任平生看了眼月冬:“月冬也加上,我们三一块名留青史。”
月冬意外的看向任平生。她对青史留名没有概念,不知道青史留名对于朝中的大臣而言是多大的诱惑,只知道公子和以前一样,有好事好东西都不会忘了她,心头甚暖的说:“多谢公子。”
“你别急着谢我,我打算到时候跟史官说,你是来自m78星云,我和韵儿每每遇到危险,你都会拿出变身器,大喊一声‘迪迦’,然后就会变成传说中的光之战士。
这家伙可厉害了,以光为食,力拔山兮气盖世~”
最后一句,任平生是用不标准的京腔说出来,说到一半,任平生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南韵、月冬则有些茫然的看着任平生。她们知道任平生是在胡扯,但她们不明白任平生在笑什么,好笑吗?
任平生被南韵、月冬看的不自在的收敛笑容,说:“代沟啊,咱们的代沟有一个世界那么宽、那么深。”
“平生所言有何特殊意义?”南韵问。
“没有,瞎扯的。”
任平生本还想说最后留个月冬之问——你相信光吗?现在没了心思,继续向南韵了解大离宗亲势力。
有关宗亲,任平生主要想了解宗亲在大离的地位、实力。
他们是类似汉朝的有地有权有钱有兵的藩王,还是明朝永乐之后不得入京,被圈在藩地,仅有钱的藩王,或清朝被圈在京城,有钱也可以参政,但不能干预政务、军事的王爷?
南韵的讲述让任平生感到意外。大离宗亲的地位既不类汉朝,也不类明清,而是和秦朝类似。
大离皇室每年都会拨钱粮给宗正府,以保证宗亲衣食无忧,但宗亲想入朝为官,得先通过宗正府考核,然后由宗正府举荐给皇帝,最后在通过皇帝审核后,才会被按才分配到合适的部门,担任官吏。
为官后,宗亲的官职升迁和其他官员一样,唯有立功才可以升迁、封爵,没立功就只能待在原来的位置,随时还会有被他人顶替的危险。如果在任职上犯错了,不仅不会因宗亲身份免于处罚,反而还会罪加一等。
当然,宗亲相对于其他公卿世家的子弟、相对于百姓,日子要好过许多,入朝为官也相对容易许多。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皇帝子女的待遇和宗亲类似。皇帝保障他们衣食无忧,接受最优良的教育,但不会因为皇子皇女的身份,便给他们封王。
除太子外,其他皇子成年后想要获得爵位,就得和宗亲、官员一样,为大离立功。
如南韵之前会被封为永安公主,便是在看在南韵和亲匈奴之功。
若是啥也不想干,只想躺平也行。皇帝在位时,少府会按月发放钱粮。待皇帝驾崩(被迫禅位),太子登基(其他皇子造反登基),其余皇子皇女的皇籍会自动转为宗籍,改由宗正府按月发放钱粮。
这般听起来不错,实际上由于宗亲数量过于庞大,宗正府的钱粮有限,加上宗正府又是按照宗亲与皇帝的辈分远近分发钱粮,一些出了五服的宗亲,仅是挂着宗亲名头,一辈子未曾领过宗正府一厘钱。
他们当中很多人和刘皇叔一样,不是在坊间编草鞋,就是在田地里头朝黄土、背朝天。
大离皇帝会这般对待宗亲,一是为了防止宗亲做大,二是天下纷乱八百载,便是分封造成的。
大离高祖皇帝一统天下后,面对宗亲、群臣汹涌的“分封”谏言,力排众议,坚决废分封,设郡县,立下宗亲制度。
这样的制度好处不用多言,大离由此内外一统,再无分裂之危。坏处是,一旦有人造反,宗亲没有反抗能力。就如任氏历代先祖造反和任平生、南韵造反时,宗亲便只能在旁眼睁睁看着。
不过即便如此,莫说南韵登基后,没有擢升宗亲,增强宗亲实力之念,便是历代亲身经历的皇帝,亦没有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任氏或其他人会造反,宗亲就不会?而且宗亲造反,更加名正言顺,更加有机会。
了解完宗亲在大离的地位,任平生接着了解宗亲在朝堂的势力。
南韵说:“这几代的宗亲庸碌者居多,我登基前,他们便多在宗正府里任职,无实权。”
“朝廷供养他们的钱,是国库出,还是你的少府出?”
“国库,每年折算约计,五亿三千六百四十二万余钱。”
“这么多?”任平生咂舌道,“你之前说我在烟雨阁得到的分红是多少来着?六亿还是五亿?”
“六亿两千三百零六万余钱。”
“我的这些钱,全都用来维持绣衣的开支,对吧?”任平生见南韵颔首,啧啧道:“朝廷养宗亲的钱,都可以再养一个绣衣了。”
南韵浅笑问:“平生有裁减宗亲供养钱粮之念?”
“烟雨阁在大离是不是第一大商号?一年赚的钱是不是最多?”
“然也。”
“我作为烟雨阁的创始人,一年也就分六亿多,”任平生顿了一下,玩笑道:“我自己都没发现,我突然变的这么豪气。听听这个也就,是不是豪气丛生?”
南韵莞尔一笑,刚欲接话,任平生接着说:“我的分红,说明大离的钱很值钱,我们拿这么多的钱去养着反对我们的人,多少有点冤大头。当然,我知道不能一下子全都裁掉,可以适当的裁减一点,每年减一点,温水煮青蛙。”
“平生之意,我已明了。我与平生想到一处,在打完百越后,我便消减了一半供养钱粮。”
“要不怎么说我们心有灵犀,”任平生笑问,“他们啥反应?”
“多有不满,政令发布当天,叔公便带着一些宗亲进宫抗议。”
“叔公年事已高,为避免他为这些俗事伤了身体,我让他回家休养,宗正之位由伯远侯接替。伯远侯乃我的六叔,此人志比天高,但才疏学浅,只敢在背后玩一些小动作,不敢与朕正面对抗。”南韵说,“由他统领宗亲,很合适。”
“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很合适。”
任平生附和一句,总结道:“总得来说,朝堂上现在没有能威胁到我们人。唯一有点能力的右相,现在也得老老实实的为我们做事。”
“然也,”南韵说,“平生无需担心日后会提出或许不合时宜的建议,或公开露面时说错话,旁人怀疑你是假的如何。你大可像失忆前那般,想做什么便做,想说什么便说。朕在,你纵使错了,亦是对的。”
“真霸气。”
任平生握住南韵的手,摩挲道:“你再给我讲讲,任氏的情况。”
任平生前几日是向月冬了解了任氏的情况,但主要了解的是自己在这边有无兄弟姐妹,与他们的关系如何。
任平生现在想了解的是,这些人在朝中担任何官职?他们对于任平生要“以子代离”的传闻,是什么态度?
“平生父辈的亲族人丁不振,长辈仅乐信侯一人,他乃平生的三叔,巧儿的父亲。乐信侯不喜兵事,偏爱商贾。烟雨阁、扶摇楼以及通商西域等事,皆是由乐信侯一人打理。”
南韵说:“平生早年让我去烟雨阁历练,便是先做乐信侯的副手,学习如何处理烟雨阁的大小事务。学习了三月后,平生让乐信侯将烟雨阁交我独自管理,乐信侯对此不曾有半句怨言。”
“这么说,他支持‘以子代离’的传闻?”
“乐信侯醉心商贾,不管这等闲事。巧儿对此颇为上心,她应与平生说过,平生回去前,我问她如何才能让你答应与我成亲时,她建议我对你下药,将生米煮成熟饭。”
任巧向她提出这样的建议,虽有任巧性格跳脱、无法无天之因,但在南韵看来,任巧亦是赞同,想要“以子代离”。任巧必然认为皇位当归任平生,再不济也得是任平生的儿子。
南韵会这样想,是因为任巧当年虽不知任平生的实际情况,但也应知任平生的性情。莫说对当时有着剑圣之实的任平生下药难以成功,就任平生的性子,便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也只会适得其反,让任平生心生厌恶。
不过,南韵不在意任巧的小心思,不然当初也不会考虑过任巧的建议,收下任巧给她的迷药。南韵现在跟任平生说这个,仅是为了告诉任平生,任巧的态度。这也从侧面证明,南韵对此此事,心里没有半点芥蒂。
说来惹人不信,南韵对于人人垂涎的皇位,没有兴趣。繁多的奏章、庙堂上的蝇营狗苟,都让南韵感觉甚是疲惫。她巴不得任平生自己坐这个位置。她当初会造反,仅是任平生要她做,她便做了。
至于所谓的以子代离,莫说代离的“子”是她和任平生的孩子,便是日后有人篡位,夺了这天下,又如何?
她一个从小就被南氏抛弃的人,焉会在意天下是不是属于南氏。
任平生虽不知南韵心思,但听得出南韵的言下之意。这点在和任巧第一次见面私聊的时候,任巧便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任平生不在意任巧的想法,仅在意南韵对此事的态度。
韵儿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应该是不在意,而且韵儿要是在意这事,就没必要接我回来……任平生摩挲南韵的手背,笑说:“巧儿这家伙,也亏她想的出来这个办法。不过陛下……”
任平生没有说下去,但玩味的眼神,登徒子式的坏笑,都让南韵瞧出任平生未说出的意思——
陛下,那个时候有想生米煮成熟饭吗?
南韵轻捏任平生的手,接着说任氏的情况。
“平生父辈这边,仅有左相不同意平生造反,亦不想平生‘以子代离’。如果到了那时……”
这下换南韵没说下去,任平生明白南韵的意思,左相,他这边的父亲可能会与右相、宗亲一样,阻止他和南韵成亲生子、破坏两人的感情。
“造反时他都默认了,我们成亲生子,他应该也会默认。他现在应该是躺平、摆烂的心态。毕竟不管怎么说,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们两以后的孩子是他的孙子,虎毒还不食子。等他看到孙子孙女,心里一高兴,没准彻底不管这事了。”
“希望如此。”
南韵红唇翕动,显然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在意的不是左相会不会和右相、宗亲一样阻止他和南韵成亲生子。
她和任平生成亲一事,便是任平生都不能说不,又岂会在意其他人的态度。
南韵是不想因此,将任平生和左相本就不和睦的关系,弄得雪上加霜。
至于任平生的虎毒不食子之论,皇家无情,公卿之家亦是如此。
当初造反,若非事已成定局,加上任平生有意困着左相,与左相在书房里聊了三个时辰,左相必然会率兵反任平生。
任平生问:“对了,二叔是什么情况?”
“二叔幼年不幸,因病早夭,”南韵略微犹豫的说出,她之前因让任巧命绣衣监视伯远侯等宗亲,意外了解的一个情况,“有一个情况,兴许只是巧合,但在宗亲、公卿之间流传甚广,信者颇多。”
“什么情况?”
“任氏自平侯之后,人丁一直不振。除三代一脉最多有五子外,其他的都是一到二子。到了第六代,平生的大父,虽育有三子,但二子因病早夭。平生父辈,左相因痴情只育有平生一人。乐信侯妻妾成群,却仍只有巧儿一子。”
“……”
任平生刚想说他的一个想法,南韵接着说:
“故而,宗亲、其他公卿之家皆认为任氏是因为造反,损了子孙运,也许再过一两代,任氏便因无后,自己灭了。”
“……”
“太上皇打压左相失礼后,右相还以此来宽慰太上皇。”
“……”
“我有一子侄在与伯远侯那些说起这件事时,还认为平生有可能是为了弥补亏损的子孙运,才会想造反,以子代离,伯远侯那些人都认同这个猜测。”
“……这些人脑洞可真够大的。”
任平生吐槽一句,说出他刚才的想法:“任氏人丁不振,有没有被人陷害的可能?”
南韵沉吟片刻,说:“应当没有。”
一直在旁不曾开口的月冬,出声道:“禀公子、陛下,公子幼年时了解到这个情况,当即查过这事,结果一无所获。公子当时还有些惋惜。”
任平生接话道:“惋惜没了一个说服左相配合我造反的绝佳理由。”
“回公子,是的。”
任平生失笑:“的确值得惋惜,”任平生看向南韵,“我这边的母亲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