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南韵:帅

现代,家。

中午十二点二十六分。

南韵身着象牙白对襟衫,衣面绣有精致花纹和绣有花草纹的嫩绿色马面裙,清新自然,气质如仙的端坐在沙发上,看《汉书》,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

是任平生打来的。

“喂,我回来了,东西有点多,我一个人拿不上去,你能不能下来帮我拿一下?”

“平生稍候,我即刻下楼。”

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南韵刚走出单元楼,就听见任平生的呼喊声从右边传来。

“这边。”

南韵扭头看去,眼眉微动。平生剪了头发,很短,只剩下一点发根。

“怎么样,帅不帅?”

任平生戴着墨镜,炫耀着自己的圆寸。都说剪寸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颜值,任平生理完头发,觉得自己的颜值很能打,特别的帅。

“平生为何剪发?”

“两个原因,头发长了,另一个,等去了大离你就知道了,”任平生接着问,“帅不帅?”

“帅。”

“真勉强,”任平生上前一步,看着南韵清澈柔媚的桃花眼,“从你眼里我没有感觉到半点帅意,”任平生转身往后备箱走,“不过也不能怪你,大离虽然也有理发店,但没人会剪我这么短吧,你看不习惯很正常。”

任平生说的没错,南韵的确看不习惯任平生的寸头。

怎么看怎么怪,毕竟在南韵的认知里,就是匈奴,东胡和百越的男子都不会像任平生这般,将头发剪这么短。不过总得来说,任平生现在的发型比东胡、百越男子的奇怪发型,看上去要好一些。

“平生剪发是为了见世母?”

南韵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但她想不明白剪发和见世母有何关系?

平生买了发套?

大离的一些中年男子因脱发,会将自己掉落的头发收集起来,制成发套。据说有些人为方便戴发套,会将自己剩下的头发全剪掉。

看着任平生只剩下发根的脑袋,南韵认为应是如此。

任平生自然不知道南韵心里念头,仍卖着关子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打开后备箱,里面塞的满满当当,全都是买给任平生在大离的父母、任巧父母和任黎六个妾室的东西。

在买东西前,给他们买什么,成了任平生最头疼的问题。

他在大离的父母、任巧的父母在大离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任氏一门更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豪门大姓。

现代纵有许多大离没有东西,但从南韵、任巧这里就不难得知,所谓的现代先进之物,对于她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而言,顶多就是有些新奇、可以入得了她们的眼。

她们不会像任平生看过的穿越古装剧里的皇帝、达官贵人一样,有着乡野村夫才会有的过度反应,惊为天人,奉为上宾。再新奇的东西,对于她们而言,也是可有可无之物。

送人东西,就要送到心头上,若是送的东西不喜欢,收的人面前,送的人也不开心。

所以,任平生放弃送那些对于离人而言,都算的上是新奇之物的东西,找南韵、任巧了解大离父母、任巧父母和姨娘的身高体重、鞋码,打算送一些实用之物。

比如,鞋子。他穿过大离的鞋,大离少府的御府令制作的鞋子,用料和手艺没的说,仅是外观,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但受制于原材料,鞋子的鞋底偏硬,穿上去还没有三四百块的鞋子舒服。

值得一提的是,出于和服装的搭配,任平生特意跑汉服品牌店,给大离的母亲、任巧的母亲和那些姨娘买的绣花鞋。

除了鞋子,任平生还买了床垫、枕头。南韵作为皇帝,床榻、枕头无疑都是大离最好的,但和鞋子一样,受制于原材料,舒适度自然比不上现代的床垫、枕头。

买完床垫、枕头,让店里的配送员尽快送到家后,任平生去了水果店,买了一些大离没有的水果,如草莓、芒果、火龙果、车厘子、榴莲等等,接着按照地图找到卖无线吹风机的店铺,去超市买了一些可乐、酸奶等饮品。

总而言之,任平生早上七点多回来,一直买到现在,不仅塞满了后备箱、后座也塞的差不多。

“鱼龙吊坠装的了吗?”

“吊坠的储物空间大概相当于我们家两个客厅大小,装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任平生家客厅大概有三十八平,也就是说鱼龙吊坠的储物空间大概有六七十平,装辆轿车都没有问题。

真大……任平生在心里感慨一句,看着左右,让南韵将礼物全都装进鱼龙吊坠里。

因鱼龙吊坠收入东西,需要有直接接触,南韵将后备箱、后座上的东西全都装进鱼龙吊坠,大概花了五分钟时间,这期间有人骑着电瓶车经过,有汽车和汽车后备箱盖子阻挡,没让其看到南韵往鱼龙吊坠里装东西。

关上后备箱、后座车门,任平生牵着南韵柔嫩温凉的小手,走进单元楼。

“床垫、枕头都收进去了?”

“平生与我说了后,我便将它们装了进去。”

“东西装进去后,是混在一块的,还是我们可以控制,分门别类的放好?”

“可控制放好。”

“那就好,水果、饮料这些东西不经压,一压就坏了。”

电梯门打开,南韵走进去,说:“平生早晨走后不久,巧儿用对讲机汇报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世母通过平生拍的视频和巧儿提到的然然,猜出平生在这边有父母,是为他们而回。”

“不愧是我妈,跟我一样聪明,”任平生接着说,“她对于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赞同、欣赏平生之举,但也有些不爽利,让巧儿帮她教训你,巧儿已备好了棍子,就等着你过去。”

任平生哑然失笑:“啧啧,她倒是积极,亏我买鞋的时候,还特意给她也买了一双,等会就把鞋扔了,”任平生忽然哎呀一声,“糟糕,我忘了给你买,小韵儿不会生气吧。”

电梯门缓缓打开,南韵看着任平生脸上的笑容,说:“不会。”

“真不会?我怎么感觉你已经生气了。”

“平生想我生气?”

话音未落,叮咛的解锁声响起,南韵拉开防盗门,走进去。

任平生大步走到南韵面前,说:“我想给你变个魔术。”

任平生举起双手,展示手掌、手背。

“你看好了,我手上现在什么都没有吧,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任平生左手打了个响指,右手伸到南韵的发髻后,拿下一个东西,握住拳头,伸到南韵面前,卖关子说:“你猜猜我拳头里是什么?”

“不知。”

南韵只知道任平生从她发髻上拿下的东西,是在进门时,偷偷放她发髻上的。

“你把我手打开。”

南韵拉开任平生的手指,看到在任平生的手心里有一个银质的戒指,上面有一个晶莹剔透,蕴含七彩的菱形晶石。

“戒指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从西方人传来特殊意义,戴在中指上,意味着两人已经订婚,戴在无名指上,意味着两个人已经结婚。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订婚、结婚,但这都是迟早的事。”

任平生看着南韵清澈柔媚的桃花眼,笑问:“所以,小韵儿,你是想让我把戒指戴在你的中指,还是无名指?”

南韵嫣然一笑:“平生欲戴哪只手?”

任平生刮了下南韵的琼鼻,调侃道:“还把问题抛回来,小姑娘害羞了?不应该呀,你之前打直球,不是打的挺欢的,”任平生接着说,“戴中指吧,无名指等结婚的时候再戴。”

“好。”

南韵欣然应之,看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其款式虽然十分普通,完全比不上少府制作的饰品,但平生所说的含义,让南韵越看越喜欢。

走入客厅,任平生让南韵将他给大离母亲买的书和上次说给任巧买礼物后,就在网上买的拍立得和一箱相纸,装进鱼龙吊坠里,返回大离。

大离的时间正值午时三刻,一个很“吉利”的时间,距离和任巧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任平生刚开口让月冬给她拿一套大离服饰,南韵同时开口,让月冬端来午膳。

月冬自然没有因任平生、南韵同时的命令,弄得手足无措,十分顺畅的先命令一个宫女去尚食房,让尚食令送来午膳,再亲自去尚衣房,为任平生挑选大离服饰。

虽然任平生没有明说,但月冬猜到任平生忽然要大离服饰,应是为了见主母。

南韵对此,更加肯定任平生将头发剪的如此之短,是为了戴发套,见世母,心里不由有些期待,拦住月冬,对月冬耳语一句。月冬微微点头,快步走出宁清殿。

“说啥悄悄话呢?”任平生问。

“平生稍后便知。”

“听你这意思,你是准备给我回礼?我怕你回的礼不够啊,因为我还给你买了其他东西。”

任平生让南韵把东西都拿出来。南韵依言照做,眨眼间的功夫圆桌旁便分门别类的放着任平生准备的见面礼。在这期间,南韵看到一个袋子被任平生单独拎出来,未说里面的东西。南韵猜测里面是发套,没有上前查看。

任平生将袋子放到圆桌上,蹲在见面礼前,找出给南韵、月冬买的鞋子,床垫、枕头。

“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大离在任平生来之前,虽有制式鞋,但没有制定统一的鞋码标准。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的鞋子,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是“私人订制”,人人也就没有明确的鞋码。任平生来到大离后,借着烟雨阁售卖成品鞋,推开鞋码标准。

不过由于任平生在大离制定码数时,是采集大离众人的脚码,制定出相应的标准,任平生现在无法确定大离的鞋码标准是否和现代相同。

就以南韵脚的码数为例,南韵一米六八的身高,脚码却只有三十七码,以现代标准来看,南韵的脚是偏小的。为避免买来的鞋子穿的不合适,除了三十七码,任平生还买了三十八码的。

待南韵试穿后,任平生发现是他想多了,大离鞋码的标准和现代的一样。三十七码的鞋子正好,三十八码的大了。于是,任平生拿出所有大一码的鞋子,让南韵装进鱼龙吊坠,打算明日去店里换小一码的。

这时,端着午膳的宫女走了过来。

任平生刚吃了两三口,月冬带着一群宫女端来六套衣服,三套正装、三套常服。任平生吃完,在南韵的建议下,选择了一套以白色为主色调,玄色作为配的常服。衣面上绣有精致的龙蛇纹,尊贵之中又不失淡雅、休闲之意。

任平生个人很喜欢,跟南韵开玩笑说,果然只有咱们自己的衣服能衬的出他的气质。

任平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的是,大离服饰自有制度,皇帝的常服上能绣什么纹、能穿什么颜色,大臣衣服上能绣什么纹,用什么颜色等都有相关的规定。像月冬给任平生拿来的衣服,都是皇帝才能穿的。

而这些衣服,都是南韵在登基之后,命尚衣房给任平生做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宫女为任平生系好腰带,月冬从装有饰品的木盒里拿出一个香囊,跪在任平生面前,挂在腰带上,说:“公子,这是陛下此前特意为公子做的香囊。”

任平生不由看向南韵,南韵端坐在书案后,专心致志的批阅奏章,似乎没听到月冬跟任平生说的话。

任平生拿起香囊,发现香囊的正面以缪篆字体,绣有“平生”二字,背面则是“韵”字。

任平生脸上的笑容更甚,没立即走到南韵面前,夸南韵手艺不错,而是走到圆桌旁,在月冬的注视下,从袋子里拿出特意买的古装假发套。

对着铜镜,在月冬的帮忙下戴好假发套,任平生左右摆头,看了看,笑说:“穿汉……离服,果然还是配古人的发型,才好看,有那个味。”

月冬面带浅笑的看着任平生,眼神有些恍惚,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和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公子回来了。

任平生没留意月冬恍惚的眼神,有意迈着以前在学校跟戏剧社的朋友学的四方步,笑容满面的走向南韵。

南韵早在任平生戴发套时,就在看任平生。

看着任平生一点点变成印象里的模样,南韵清澈柔媚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回忆的光芒,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臣任平生,参见陛下。”

任平生走到台阶下方,站在不合乎礼制的位置,说着不标准的大离雅言,行了一个不标准的臣礼。

南韵莞尔一笑:“平生可知我看到你戴上发套,穿着这身衣服是何感觉?”

“什么感觉?”

“帅。”

任平生大笑:“真巧,我也觉得自己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