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外篇·尾声2
一道闪光划破了宁静的夜，震耳欲聋的雷声，敲响了沉睡的丧钟。
一座位于悬崖边的废弃古堡，在黑夜之中，静静地俯看着莱茵河。
这里在人世间，是座被人遗忘的城堡，但是在黄泉界，却是赫赫有名的地标。
这里，在欧洲的鬼魂间，被称为“z的城堡”，也是纵横东西方黄泉界的黄泉代办人，在欧洲的根据地。
急促的脚步声，宛如地狱的催魂曲般，回荡在古堡回廊。
原本已经沉静多年的古堡，再一次染上了血腥的色彩。
古堡的地板上，处处可见刚死不久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死状凄惨，却让人摸不着头绪。
有些尸体是受到刀伤，血流成河；有些尸体则是像是被火烧死，尸骸成炭；还有些尸体甚至连整个上半身都不见了。
从现场满目疮痍的尸体，不难看出这里刚经历一场死伤惨重的大战，但是这些怵目惊心的景象，都无法暂缓这急促脚步声的主人。
冲过了漫长的回廊，绕上了在西侧的圆形楼梯，那脚步声也不见丝毫疲态，心急如焚的情绪，光是透过脚步声就能清楚地传达出来。
这脚步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得知任凡消息之后，便飞来欧洲，希望可以见上任凡一面的茹茵。
不要、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茹茵的心声，配合急促的脚步声，占满了茹茵的世界。
茹茵一路冲上古堡最上层的主卧房，刚进门就看到眼前这宛如炼狱的画面。
地板上血流成河，整间卧房到处血迹斑斑。
一颗头颅，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桌上。
茹茵曾经见过那颗头颅，生前的她拥有一张俏丽的脸孔，还算是个美人胚子，但是如今变成了一颗头颅，嘴巴微张，双眼恨恨地张得老大，模样十分骇人。
那是诗织，飞燕的妹妹，也是灭龙会的新会长。
飞燕的双手，滴着鲜血，不发一语地站在卧房中央。
不过这些都不是茹茵关心的，茹茵四处张望，看尽了卧房的每个角落，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飞燕，他呢？他人呢？”茹茵急切地问。
飞燕从来不曾看过茹茵如此心急、如此气急败坏。
那个不管面对任何危机，都可以冷静以对的茹茵，却在此刻崩溃了。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他。”飞燕淡淡地说。
茹茵听了猛然摇头说道：“不要，不要逼我恨你！”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他。”飞燕仍然只能说这么一句。
“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茹茵对着飞燕大吼。
“对不起，任凡跟诗织……”飞燕哀恸地紧闭双眼说：“已经死了。”
茹茵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飞燕，慢慢地……眼神从震惊转为愤怒，化成了浓浓的恨意瞪着飞燕。
这天，飞燕踏上了一段永远无法回头的旅程，一段孤独、悲哀与永远不被谅解的旅程。
……
远处传来的泣鸣，在脑海里面的最深处，呼唤着任凡的意识。
“呜呜呜——”两个熟悉女子的哀泣，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怜？小碧？”任凡轻声地问。
“凡！”小碧激动地问：“你听得到我们讲话了吗？”
“嗯，听得很清楚。”任凡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世界是一片漆黑。
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已经失明了，当然是一片漆黑啦。
任凡苦笑着。
一时之间，因为看不见，任凡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我……还活着吗？”
“活着！”小碧与小怜齐声叫道：“当然是活着！”
“你们两个没事了吗？”
在跟安东尼对打之后，任凡仿佛就像断了一切与灵界的交流，没有办法见到鬼魂，也没办法听到鬼魂的声音。
“没事，”小怜激动地说：“我们一直跟着你，可是你……”
“可是你却看不到也听不见我们”，这是小怜不忍心说出口的话。
小怜说完之后，又开始啜泣了起来，任凡轻声地安慰着小怜。
“这里是哪里？”等到小怜好一点之后，任凡问。
“你被飞燕打出窗外，掉入莱茵河。”小碧说：“我跟小怜跟着你，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河里面救出来，这里似乎是一个山壁之间的小峡谷。”
任凡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我的母亲……”
“很漂亮，”小怜哭着说：“人很好，很温柔。”
其实对任凡来说，自己的母亲长得漂不漂亮，似乎一点也不重要。
在解放了封印之门后，任凡却断绝了一切与灵界的交流管道。
长年渴望见上一面的母亲，就站在任凡的面前，任凡却看不到也听不到。
小怜跟小碧站在任凡旁边急到哭了出来，但是却无法改变任何事实。
“她要我们跟你说，”小碧也哽咽地说：“她很高兴见到你，也很高兴你长得那么大了。”
任凡抿着嘴点了点头。
“她要你知道，”小碧哽咽地说：“她以你为荣，最重要的是她要告诉你，她不后悔走上这条道路，即便是被人封印了数十年，她也不曾后悔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跟你没有关系。”
黑暗之中，任凡的泪水早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等待着任凡平复情绪。
“凡，”过了一阵子之后，小碧声音哀伤地问：“你还是……看不见吗？”
“嗯。”
“现在该怎么办？”小怜问。
“先找地方离开这里吧。”任凡干脆地回答。
任凡挣扎站了起来。
“我……”任凡苦笑着说：“好想念汉江啊。”
小碧与小怜听了都笑了出来，齐声回道：“嗯，我们回家吧。”
只是任凡与小怜、小碧都不知道的是——当任凡张开那看不见东西的双眼时，他的双眼在这深不见底、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崖中，竟然兀自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小怜、小碧带着任凡试图走出山谷，而他们也决定，一旦走出山谷之后，就要回去汉江。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条回家的路，竟然会是这么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