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清晨造访
李清岩瘦削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指尖的烟慌乱的盘旋上升。
那段至今还没愈合的经历还在滴血，触之即痛。苍莽荒凉的北大荒不光折磨著他身体，还让他的精神崩塌。
“我们是在北大荒的狱中遇到的，那年他十九岁，是个健壮的小伙子。走进监舍他放下行李，强横的放倒了铺头。用手一指挨著便桶的我和老陈，你们睡到二号、三号……”
李霞听著父亲的讲述，一个强悍、天才、又愤世嫉俗的青年形象立体起来。
“他是佚名？神秘的词曲家？”
李清岩笑著点头，“在香江是人尽皆知的事，内地的资讯封闭，很少有人知道他。”
李霞的眼睛快速的眨动，像是Cpu指示灯快速闪烁。
“爸，我们中间怎么可能有人在香江创造百亿财富？”
李清岩说：“他的歌，他的电影能征服香江，那么他创造一个财富神话不也是正常的事吗？”
佚名、百亿、青年，这些八杆子打不著的词，忽然被父亲荒诞似的组合在一起，让李霞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爸，我能见见他吗？”
李清岩说：“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他家。”
“明早？”
“是啊。你的形象到了香江是个问题，他、或者他的爱人也许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李霞看著身上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随便穿什么都行，他是个极其随性的人，对穿著根本不在意，他爱人是个非常贤惠、善解人意的女人，无论你是什么形象都不会有人笑话你。
可不是因为我是市官员哟！”
李清岩笑著点燃一根烟。
李霞那双叠放著的手此时才分开，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剪动著食指和中指。
“你吸烟?”
她点了点头。
他抽出一支烟，夹在她剪动著的两指问，并且按动打火机替她点著了。
像俩个遇到一起的老熟人。
李霞深吸一口，悠悠地吐尽，：“忘了什么时候学的。”
李清岩拍拍女儿的手，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开启抽屉，拿出一个存折塞给李霞，“这里有一万五千块钱，出门时带上。”
李霞捏著存折点了点头，想说些亲近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雪后的清晨异常清冷，车轮碾过昨夜的新雪咯噔咯噔的响。
李霞看著两扇黑漆漆的浮雕铁门惊奇的猜著院子里会是怎样的奢华？
李清岩按了下门铃，稍等了一会小门开启，惊呼一声：“呀，李书记！快请进。”
李清岩紧紧拉著女儿，“有几只狼狗，别害怕。”
李霞点了点头，跟紧了父亲。资本家的狗一定很凶！
令她意外的是几只老实看著她的狼狗，连叫都没叫。
“前进这个家伙还没醒吧？”
刘姐笑说：“嗯，还要半个小时。”
“李叔！”
刚从禅院回来的春妮惊呼一声，快步迎上来。
“春妮，这是我的女儿李霞。”李清岩介绍，“她是女主人，当年我在狱中时没少吃人家的豆包。”
“霞姐你好，快进屋。”
李霞看著这个丰润柔美的女人觉得昨天父亲的描述很准确。的确让人一见就感觉她是个特别有福气，特别亲和的女人。
热气扑在脸上，还带著一股炖茄子的味道。
“李叔，霞姐！”
李前进已经被刘姐叫了起来，茫然的和两位突然造访的客人打招呼。
李清岩笑说：“打个突然袭击，把你堵在被窝里。”
“你老人家成功啦！”
李前进招呼两人坐下，春妮泡好了茶。
李清岩和李前进的眼神对上，微微点头，“我今天有两个很重要的会议，还要去几个工厂走访，不早来怎么行？”
李前进转头看向李霞，用很熟悉的口吻说：“霞姐，我认为你直接去美国可能会不适应，先去香江适应一段时间然后再去最好。”
李霞腼腆的笑笑，对李前进这种亲切不作伪的语气感觉很舒服。
“我也不知道去哪，只是想出去，我学的是国际贸易，却在律师事务所做办公室主仼，还兼任党支部书记。”
李前进说：“很厉害啊，抓两方面工作。”
李霞苦笑：“国内任何地方都有党的领导，律师事务所也不例外，却没有哪一位律师争当党支部书记。
在我去之前，所里党员对担任党支部书记一职，都视为是不得已的事。在我到来之后，同志们一致推选我当上了党支部书记。
对我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信赖，包含著感激。只要我愿意，便会永远当下去。
每个月过两次组织生活，内容大抵是读报或传达档案。
那种日子仿佛是一种从心灵开始的老化的过程，使我感到自己每时每分每秒都在继续老著，不可须臾改变地老著，一味地老下去。你懂我的想法吗？”
“我懂得！”
李前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有的人享受清闲，有的人却感觉是慢性自杀。
“那就去香江吧，佳农的鸡肉制品正在进军欧美市场，霞姐你可以参与进去。”
李霞一听，眼中瞬间就有了一道眩目光彩，像是渴望建功立业的战士。
李清岩咳了一声，“你霞姐在个人仪表上还有所欠缺，你和春妮帮她一下。”
“这个好办，家里正好有个香江金牌礼仪指导，跟著她学习粤语、英语、衣著以及了解香江的风土人情。”
李前进犹豫了一下，和李清岩交换眼神才说：“霞姐，去了之后要抛开一切从头做起。你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很大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用不上。
要虚心的向前辈学习。别看方南谊是个漫不经心的小姑娘，其实她做事很拼也很有章法，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多看、多学，少说。”
李前进的百亿富豪身份让他的话比较有信服力。
成功的人放个屁都有大把人夸他放的是时候。屌丝懂得再多的至理名言也没人相信。
李霞老实的答应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要尝试过后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课堂里辛辛苦苦学的那些理论能用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