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杨厂长的心思
……
好歹也给自己留一份体面啊！
王正平都近乎直接跟他翻脸了，杨厂长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幅做派，自然是让王正平有些生气了。
亏他还是当厂长的呢，怎么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啊。
‘啧啧啧……这个老杨……这下可算是把王正平给得罪惨了。’
李副厂长低着头，喝着茶，一副你们闹你们的，和我无关，我与世无争的样子，可他心里面却是暗爽。
在他看来，王正平和杨厂长直接动手是最好的结果，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杨厂长还是王正平，都不是泥腿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动手的。
“事就是这么个事，杨厂长，李厂长，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王正平也没心情和杨厂长继续扯皮了。起身就准备告辞了。
“我送送你。”
李副厂长站起来了。
杨厂长则还是直愣愣的坐在那儿，脸色难看的很，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王正平这会儿也没有理会他了。
说真的，王正平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的底气了。
原本王正平以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自己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上来了，不论是谁，都应该认可自己了吧。
结果看杨厂长的这个态度，纯粹是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儿，随随便便就想拿捏他，看他手里的东西好了，随便找个机会就想要拿走。
王正平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尤其是杨厂长，太过飘了，还是他王正平的地位还没有到那儿……
可是，他现在的位置仅仅比杨厂长低了半级呀……
哪怕王正平所在的食品厂，跟红星轧钢厂确实有那么一些差距，但是俩人单纯的从级别上来讲，是没有那么大的差距的。
后面王正平，即便有了大的机遇，爬的最后比杨厂长还高了，那杨厂长转变态度也就没有意义了。
在杨厂长跟前，李副厂长是很沉默的，毕竟杨厂长自己的发挥就已经足够的亮眼了，也不用他做那个坏人，继续煽风点火了。
不过出来以后，李副厂长的话就开始多起来了。
“正平，这个老杨，现在是越来越走火入魔了……不管是见到啥，碰到啥事儿，都想要伸手插一把。”
“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我这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请回来……才请你办这么一回事……结果这个老杨……唉，不说他了……”
李副厂长边走边说，说着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好像都为王正平感到不值一样。
王正平瞥了李副厂长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李副厂长这表面看起来是为他打抱不平的，是为他感到不值，但是王正平心里也明白，李副厂长现在心里别提多高兴，别提多乐呵了。
刚开始和李副厂长接触的时候，王正平就试探着，把手里的一些底牌给李副厂长透露了一下。
李副厂长当初也很心动，也旁敲侧击的跟他打听过路线，只是后面王正平拿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好，而且问了半天，甚至都派人跟踪了，都没有出什么结果之后，李副厂长渐渐的也就收拾了这个心思。
所以，在王正平看来，李副厂长跟杨厂长其实是没什么分别的……
只是李副厂长说话，没有杨厂长那么冲而已。
再加上在红星轧钢厂里面，这俩人从来就不对付，当初王正平在的时候，杨厂长也是拉拢过他的，对他也还算是不错，虽然只是停留在画饼的阶段。
不过王正平虽然站在李副厂长这一边，但始终没有插手到两人的斗争之中。
他是来红星轧钢厂干活的，并不是来拜码头，认主子的，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掺和到这种事情中。
李副厂长对于王正平是哪儿都满意，就是不满意这一点，从来不干脆利落的站队，不说帮着他摇旗呐喊。
从王正平踏进红星轧钢厂的大门，到他出去，一直都没有什么泾渭分明的站在哪一边，一直没有用尽全力保哪一方。
李副厂长本来心里面还可惜呢，自己付出了那么些东西，结果跟杨厂长什么都没付出，受到了同等的待遇，他心里也有点不平衡。
可是没成想，王正平离开红星轧钢厂再回来，他这边还没指望王正平能帮着他打击一下杨厂长呢。
结果杨厂长转头就给自己来了一下，狠的来了一刀，狠狠的把王正平给得罪惨了，这泼天的运气，简直把他砸了个五迷三道。
这种突如其来的好事儿，突然就砸在自己的头上，哪怕是到了李副厂长如今的位置，也确实开心的很。
这可比自己跟杨厂长交锋的时候占一点优势，要令人开心的多了。
……
“正平啊，那些虚的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了，总而言之，这红星轧钢厂你是没必要怕他的，他是他，我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李副厂长看着王正平，“深情陌陌”他说了一句。
“……”
王正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李厂长，这个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说实话，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杨厂长的态度变化的这么大，不过这个事儿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肯定就不会反悔的，咱们谈论好的价钱，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的，我也不要你多一分。”
“但是以后……我还是尽量不来红星轧钢厂了……有什么事儿您找人通知我一声，咱们私下里再聚。”
“杨厂长，我以后是不想再打交道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太怕了，我过来怎么说也是帮着咱们厂里的，是记着以前的香火情的，杨厂长的这个做法太让人失望了……”
王正平叹息的一声，脸色难看的很，表现出来的是无比的失望。
另一边，杨厂长脸色非常难看，他刚刚竖起了耳朵一直盯着这边呢，王正平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杨厂长的偷听，甚至还怕他听得不清楚，专门放大了声音的。
杨厂长现在心里面是有些无所谓的，你王正平都不在红星轧钢厂了，我试探试探你也无所谓……
虽然王正平手里的这个渠道算是没了，但在杨厂长心里面损失还真不算大，他本来就没指望这个，只是说王正平如果服软的话，他能收获得更多罢了。
对于杨厂长来说，王正平话里面透露出来的，还要继续跟李副厂长交流的，这种事反而更让他糟心。
对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甚至还说出因为他不再来红星轧钢厂的这种事儿，么对于李副厂长，那是掏心掏肺的……
这样的区别对待，是让杨厂长很难受的。
还是那句话，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王正平他们院子里的何雨柱和许大茂的关系。
一方不高兴，另一方必然高兴。
李副厂长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马上咧开嘴笑了，心说：我是在这儿跟你耗了半天，不就是想听这个吗？
王正平的话，让李副厂长那叫一个喜笑颜开，本来他就是想让小库房里的物资充沛一点，结果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大馅饼，王正平都对杨厂长恶心了。
要是把王正平的这番话“不小心”给透露出去……
那在红星轧钢厂里面会引起多大的波动，李副厂长单单是想一想，就浑身发麻。
别看王正平虽然在红星轧钢厂里干的时间不长，至于说掌管采购科的时间就更短了。
但是论起在红星轧钢厂里的声望，王正平起码能排到前五！！
别的不说，就是困难时期的那三年，红星轧钢厂的几乎所有福利，都是靠王正平以一己之力拿回来的……
虽然对外宣称的是，有厂里面领导的大力支持，有厂里面领导的功劳。
但是工人们也不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带回家的那些东西，是谁带回来的。
王正平掌管采购科的时候，帮助的可远远不是一个小食堂的库房，大大小小的福利，那都是他一点点弄回来的。
工人们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更别说，王正平走的是群众路线，是亲民路线，只要别人确实困难，人品也还不错的那种，求在了他身上，王正平几乎是没有不帮忙的。
这一次次积累下来的人脉，让王正平在红星轧钢厂里是有巨大的号召力的。
要是让那些被王正平帮过忙的人知道了，杨厂长跟王正平闹掰了，甚至能让王正平说出来，因为杨厂长的原因，再不来红星轧钢厂的这件事。
那些人对杨厂长是什么态度，傻子也能想得到了……
这个馅饼实在太大了，这个惊喜都让李副厂长有点怀疑自己配不配接受了。
……
……
“老李，你刚刚出去，没跟王正平说什么吧？”
等到李副厂长送完王正平，回到办公室以后，杨厂长似乎是没动过一样，还坐在那里。
“嗯？？？”
居然还在？
李副厂长皱起来眉头，似乎是没有想到。
随即他又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我能跟他说什么啊？把人送出去我就回来了……”
“你最好是……”
杨厂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面突然有点后悔了。
跟李副厂长斗了这么些年了，做过的错事不能说没有，但是像这么干脆利落，没有好处的错，还是这些年来头一回呢……
他也没有想到，王正平这么一个小年轻，居然说话这么冲，他就是稍微试探了一下，居然让王正平说出再也不来红星轧钢厂的这种话。
这王正平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这有什么不是的……”
李副厂长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摇了摇头，随后装模作样的，看着杨厂长说道：“老杨啊，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跟王正平说这种话呢……那王正平人就是个小年轻，前途一看就很光明，这样的人脾气是很大的……以前在采购科的时候，他当时还是科员，就敢拍着板子跟我吵……那我都是哄着他来的……”
李副厂长的这个话还真不是胡说的，对于王正平，他的态度几乎是从来没有差过的。
这也是李副厂长为数不多的优点了，也是为什么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的关键。
就是大气，对于王正平这样有能力的人来说，李副厂长可比杨厂长可爱的多了，李副厂长是很舍得奖励的，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只要你能做出来相应的功劳，要多少有多少！！
哪怕是红星轧钢厂里没有了，他从自己的腰包里先垫着，也会给你的！
不像杨厂长，简直是一毛不拔，成天就知道画大饼。
要不是李副厂长在他老丈人家那边的地位确实不高，不然现在杨厂长的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杨厂长虽然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对，是有点冲，但是也轮不到你李怀德这么教训我？！
“说都说了，还能怎么着……”
杨厂长生气的站起来，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王正平还愿意继续提供东西，那咱们就当这个事儿没有发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只能这样了。”
李副厂长也是一脸可惜的点了点头。
“就是有点可惜了，本来这是跟王正平打好关系的一个好机会呢，就这么错过了……”
杨厂长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这个事儿绝对没完！！
他还就不信了，不信王正平能保密的那么严格，那么多东西呢，能悄无声息的运回四九城来，王正平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到时候顺藤摸瓜的，他找到了王正平的把柄，哪怕是抓不到背后的人，但只要掌握一点把柄，就不相信王正平不就范！！
对于这种事儿，他可是有底气的很！
只不过，这种事儿是要跟上面的领导知会一声的，他手里还没有那么多专业的人才。
到时候，不管是王正平，还是李怀德，他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的！！
现在两个人狼狈为奸的，看起来风光，可赢到最后的，往往不是前面风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