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政策当钱花
伦敦,西斯敏斯特。
克拉伦敦伯爵府邸中。
费尔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坐了下来,谁知,扫了一眼餐桌,又开始板起脸来:“伯爵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呃…费尔西大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克拉伦敦伯爵一愣,脸色显得极为尴尬!
他昨天让人给费尔西塞了两百英镑的劳务费,使得费尔西一大清早就去加莱帮忙跑腿;谁知,等到晚上回来,就是这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他估计费尔西是在加莱受气了,要不就是被阿方斯给打了脸,把火气往自己身上撒;这倒不是很要紧,克拉伦敦伯爵更希望他说出点什么来…
“这渔季都到了,一条鱼都不给吃啊?”费尔西冷笑起来。
一句话,把克拉伦敦伯爵堵的目瞪口呆!
天主教曾有规定,周五不能吃肉,只吃鱼;这个奇葩的规定让反骨仔们生出逆反心理:伊丽莎白一世规定,周五不吃鱼!
于是,在英国迅速形成周五不吃鱼的风俗,更离谱的是,每个公务员都把eat not fish当做标榜忠臣的口头禅,久而久之,在英国,周五不吃鱼就是忠臣必备!
恰好,今天周五。
作为传统斋日,法国人是可以吃鱼的,只有英国人吃全素…
问题来了,克拉伦敦伯爵,该不该给要求吃鱼的费尔西,上一条鱼呢?
“您稍等。”克拉伦敦伯爵站起身来,亲自走出门去,交代了几句,这才又回到餐桌前。
费尔西则抱着手准备看好戏:克拉伦敦伯爵敢给自己上鱼,他就是奸臣;不给自己上鱼,就是瞧不起自己!
几分钟后,一个盖着盖子的餐盘被端到费尔西面前,当盖子打开时,里面是一条金鱼!
纯金打造,鲱鱼的造型活灵活现,鱼眼睛甚至是两个红宝石镶嵌而成!
费尔西打赌,这条鱼起码值一千利弗尔!
看来这口气,只能咽下去了…
“咳咳…我敬您一杯。”费尔西放下刀叉,端起了酒杯。
“敬友谊!”克拉伦敦伯爵松了一口气,跟费尔西碰了一下杯子。
“这事就是您的不对了!”谁知,费尔西喝了一口酒,就又大声斥责起来:“您找的信使,像话?”
“呃…”克拉伦敦伯爵又是一愣:“您这话从何说起?”
“我听说,您的人,当着阿方斯先生的面,承认您签署了《克拉伦敦法典》?”费尔西冷笑起来:“他是猪脑子?”
克拉伦敦伯爵顿时无语。
听听,这法典的名字都有克拉伦敦了,怎么狡辩?
但是不狡辩一下,确实说不过去:自己推行了反对天主教徒的政策,还指望一个天主教徒给他面子?
“咳咳…您应该明白,我完全没有忌讳或者歧视天主教徒的意思!”克拉伦敦伯爵连忙回道:“这份法典,我也是迫于无奈…”
“所以他应该否认,哪怕是做一个解释!”费尔西大声斥责起来:“而不是点头!为什么点头?这是在挑衅我们吗?”
“不能点头!您说的对,不能点!”克拉伦敦伯爵连忙回道:“这个…您消消气…”
“我消气有个屁用?”费尔西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你知道这多么严重吗?我被质疑了对信仰的虔诚,他觉得我背叛了天主!”
“不不不…您别介意,您很虔诚!”克拉伦敦伯爵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
“那不重要!我受到侮辱!”费尔西用手拍了拍桌子:“就因为你派了个蠢货!”
“抱歉!我深表歉意!”克拉伦敦伯爵不得不继续低声下气。
“算了,也就这样了。”费尔西摆摆手:“我没有脸面了,一点也没有。”
“这个…”克拉伦敦伯爵踟蹰起来:是不是应该…再给他送一点?
“阿方斯先生那边,我是不敢去了。”费尔西又自己说了起来:“不过,我今天还拜访了戴伦先生,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他给了我一点面子。”
“戴伦德赛先生?那太好了,他帮您说服了阿方斯先生?”克拉伦敦伯爵松了一口气。
“没有。”费尔西摇摇头:“他只是答应,会帮我打听到钾碱,如果有货,愿意给我留一点。”
“这…”克拉伦敦伯爵脸色顿时一苦:“您没能得到?”
“哪有那么容易?您根本没有说实话!没有!“费尔西又开始吹胡子瞪眼:“您说那只是化学品,那是化学品吗?那是金子!”
“呃…怎么可能?”克拉伦敦伯爵一脸懵逼:“一磅钾碱只是10先令…”
“10先令?大胆点猜。”费尔西冷笑起来:“如果真有10先令的钾碱,给我来两万磅。”
“呃…”克拉伦敦伯爵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那…那是什么价钱?”
“一磅钾碱,一磅白银。”费尔西回道。
“那不如去抢!”克拉伦敦伯爵脸色大变!
一磅白银价值近4英镑,而往年,钾碱的市值才0.5英镑,这才几天,就翻了八倍?
“我瞧着,也跟出来抢差不多。”费尔西撇撇嘴道:“所以我没要。”
“呃…他有多少?”克拉伦敦伯爵瞪大眼睛。
“一千磅,一次出。”费尔西摆摆手:“太贵了,你们除非是做挂毯,不然亏死。”
“如果…一英镑的话…”克拉伦敦伯爵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可以一次吃下一千磅。”
“您逗我呢?”费尔西冷笑起来:“采购价可是一磅白银,您以为两百年前呢?一英镑就等于一磅白银?”
克拉伦敦伯爵脸色一滞,漂白产品就仅仅是漂白,它没有别的技术含量,也没有更多的附加值;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买10先令\/磅,现在突然涨了一倍,甚至是更高的价格…
“要我说,伯爵大人,你们难道没有库存?这可是重要化学品!”费尔西又嘿嘿一笑道。
“呃…”克拉伦敦伯爵的脸色更是难看!
英国的化学品商人确实有库存,但不多;阿方斯五月份就开始惦记上钾碱,逐步的反向买走,这也是克拉伦敦伯爵怀疑他搞事的原因。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商人更加灵敏,他们一旦发现,钾碱的进口渠道突然窄了,出售渠道却变大了,第一反应就是捂货惜售!
大家进货的时候,都是低于十先令\/磅的,如果卖不动,大不了还是卖十先令;但如果这玩意儿突然紧缺起来呢?外国人卖十英镑,那他们肯定也跟着卖十英镑!
这就使得,等克拉伦敦伯爵他们知道这事时,大半个英国的大经销商,全都在捂货惜售;只要国外还在涨价,他们谁也不会卖出存货!
“看吧?我就说了,这东西金贵,没有人会贱卖它!”费尔西冷笑起来:“比起这点东西,整个羊毛业更重要吧?”
“那个…巴黎…”克拉伦敦伯爵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从加莱买不到钾碱,他只能转头买硫磺了:“我们希望能购入一大批硫磺…”
“硫磺?我可以给我大哥写信,但我不得不说,您得给个好价钱才行。”费尔西摇头晃脑起来:
“大家都知道,硫磺可以用来对付黑死病,如果英国突然大批量采购硫磺,大家就开始担心,英国是不是开始黑死病肆虐了…”
“…”克拉伦敦伯爵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给您支个招。”费尔西嘿嘿一笑:“保准您能弄到不少钾碱。”
“哦?”克拉伦敦伯爵看向费尔西。
“出个政策,凡是给国家捐赠50磅钾碱的,就授予伦敦市民的身份;凡是给国家捐赠500磅钾碱的,就授予骑士身份。”费尔西嘿嘿一笑回道。
“啊?这…这也太儿戏了!”克拉伦敦伯爵把头摇成拨浪鼓:“50磅钾碱对于那些商人来说,也许才二三十英镑;500磅钾碱也才两三百英镑;
这样一点小钱,就授予他们市民甚至是骑士的身份,这岂不是乱了套?”
“嘿嘿…”费尔西淡定的摇摇头:“你可以加一点嘛,100磅跟1000磅;不过,您觉得一磅钾碱才10先令,我觉得它值5英镑。”
克拉伦敦伯爵的眉头又是一皱!
也不能说费尔西这话不对,他的本意是让那些持有大量钾碱的商人,凭借自己手中低成本的钾碱去换取身份;也只有他们,有能力迅速拿出这么多钾碱。
但在克拉伦敦伯爵眼里,几百磅,甚至是几千磅钾碱,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他需要解决的是长期的供应问题,不能今年有,明年又没有了。
“这一点,我还得再考虑考虑,我本想打开一个新的渠道…”克拉伦敦伯爵皱了皱眉头道。
“听我一句劝,您得解决有没有,再来考虑好不好!”费尔西嘿嘿一笑:“您拿不出钱,还不能用政策来当钱花?”
“呃…您这意思?”克拉伦敦伯爵眉头一挑:这是阿方斯的意思吧?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谁知,费尔西把那条金鱼拿了起来:“您没有人脉买到钾碱,其他英国人有,给他们政策,他们就会自己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