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约翰德维特的新思路（五）
这一点，加斯帕倒是没说错。
弗朗西斯科跟安德普是同行，如果两个人都跟阿方斯合作，那就是从所有方向、跟安德普抢饭吃了！
安德普兴许是阿方斯的人，但他更不会允许、弗朗西斯科也成为阿方斯的人！
只是、对约翰德维特来说、这还不够，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弗朗西斯科、他还想拿捏住阿方斯，让他知难而退！
想了想，约翰德维特再度开口：“把这件事告诉安德普先生，安德普先生兴许是不乐意的，可这毕竟是阿方斯先生的决定；
大家都知道，阿方斯先生做什么事、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即便是安德普先生、也难以改变他的决定…”
“…”这一点，加斯帕无言以对。
想想也是，弗朗西斯科一开始还对尼尔各种不顺眼，结果呢？这才几天、说跪就跪了；
问题是…他连阿方斯的影子都没看见，像安德普、弗朗西斯科甚至是比克家族这样的大佬，全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都这样了，约翰德维特还跟他说这些，他又能做点什么？难道要他把脖子伸过去、试试阿方斯的刀、锋不锋利？
“事实上，您没办法对付阿方斯先生，我也很难对付他。”约翰德维特继续说道：
“但聪明如阿方斯先生，他心知肚明，真正反对他买下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不是我们，是无数的荷兰人民！
强大如他，也没办法对付千千万万的荷兰人，所以，他会给出这样的主意，让阿姆斯特丹银行把国家业务分离出去…”
“您是说…如果…阿姆斯特丹银行能保住国家业务，阿方斯先生…就买不走？”加斯帕有些懂了。
“确切地说、是银行…没办法分离出国家业务，那么…阿方斯先生就买不走。”约翰德维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办法…分离？
加斯帕皱起眉头：什么叫没办法？是分不出业务？还是分不出人？又或者…分不出钱？
“其实也不难，弗朗西斯科先生想要分离出国家业务，这意味着…负责这一块业务的办事员，会失去他们的工作；
而像您这样的、从阿姆斯特丹银行中承包一部分国家业务进行经营的承包商，也会失去自己的生意。”
约翰德维特笑眯眯的看向加斯帕：“办事员不想失去工作、承包商也不想失去生意，如果你们联合起来…”
“抗议？”加斯帕脸色一变！
“抗议还是过于粗暴了。”约翰德维特摇摇头：“不如…试试罢工？”
“…”
比起抗议，罢工显然要简单、有效的多：只要办事员都罢工，交接工作都没办法进行；只要承包商都罢工，银行的所有基层业务会全部瘫痪！
“您不用担心，我们这个周末、就会先确定、让阿方斯先生入股银行的事；
下周一、我们会召开国民大会议，针对新银行的事务推出一系列的新政策。”
约翰德维特继续说道：“您需要做的、便是暗中联络这些办事员跟承包商；
等到银行开始交接国内业务时，你们就发起大罢工，要求银行给予你们足够的补偿。”
“要求补偿？什么样的补偿？”加斯帕一愣：“这个…从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呀？”
“我问你，渔民们游行示威，要求得到保险、得到更好的福利，以前出现过类似情况吗？”约翰德维特反问道。
当然没有！
不过，加斯帕知道，这件事在荷兰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一边倒的咒骂渔业公会跟船东，支持要求高福利的渔民；
显然，有些东西、它虽然从没出现过，但只要是对普遍大众有好处的，大家就会支持、而他们也就有了底气要求得到它！
同样的道理，银行的办事员、承包商本来是没有赔偿的，但如果他们要求了，其他企业的办事员跟承包商，也可以以此要求得到赔偿！
想了想，加斯帕点了点头：“我…我想…我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们要补偿的话，恐怕…”
“会被拒绝，不过这不要紧，你们的目的是罢工，让银行没办法分离这些业务。”
约翰德维特露出微妙的神情：“当然了，阿方斯先生兴许会用一些手段，但我会帮你们；
国家会保护你们的合法权益，你们绝不会有牢狱之灾、更不会有人身危险。”
“那…那好吧…”听到约翰德维特愿意给他们套盾，加斯帕就放心多了：“那…我…我这就去准备？可银行那边，我怎么回复弗朗西斯科先生？”
“还是按我说的那样，告诉他，他可以去找阿方斯先生帮忙，我原则上同意、设立新银行；
我们会将国家业务分割出去，交给新银行，再把阿姆斯特丹银行卖给阿方斯先生。”
约翰德维特笑道：“当然了，他未必敢在你面前承认这件事，我写成一封信吧，您把信交给弗朗西斯科先生就好。”
“好…好的！”
…
从约翰德维特的办公室出来，加斯帕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踟蹰着约翰德维特的建议。
闹罢工、这对办事员来说，确实有帮助，可对于他们这些承包商来说、真的有用？
别的不说，多的是愿意当承包商的人，他们一罢工、人家马上扑了上来；那时候，银行是向罢工的承包商妥协、还是找新的承包商？
再说了，承包商的承包费用是提前支付的，他们付了承包费用后，银行也没有额外的收入，罢工的承包商，亏的是自己的钱！
没错，分发年金的工作、还是他去做，他要是不分发年金，年金所有者确实得亲自去银行办理，可这个手续费、就让银行赚走了呀！
这…到底应不应该罢工呢？
“加斯帕先生。”恰巧这时，杰拉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加斯帕的思绪。
“啊！是…杰拉德先生啊！抱歉…”加斯帕连忙回过神来，对着杰拉德微微欠身一礼：“劳烦您在此等候了，我请您喝一杯？”
“那…请吧…”不占的便宜白不占，杰拉德对着门口一指，决定蹭上一杯酒水。
“请！”加斯帕也顾不上心疼酒钱了，一边与杰拉德并肩出门，一边小声问道：“还不知道、您这次过来？”
“找我姑父摊牌的。”杰拉德显得很淡定：
“从今往后，比克家族就是阿方斯先生最忠实的伙伴；就算是我姑父，他敢反对阿方斯先生，我们就反对他！”
“不…不会吧？”加斯帕脸色一变：这到底是啥情况？比克家族可是荷兰的首富家族，怎么…他们也如此惧怕阿方斯？
“没什么不会的，您根本不明白，跟阿方斯先生做朋友，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杰拉德撇撇嘴：“他肯定也跟您说了、阿方斯先生的不少坏话吧？您可千万别信他的话；
他现在…上哪都是说阿方斯先生的坏话，希望找更多人支持他，帮他跟阿方斯先生作对！”
“不信！我一个词都不会信！”加斯帕连忙摆摆手回道。
“话说回来，您匆匆过来，是银行…遇上什么麻烦了？”杰拉德开口问道。
“是…是的…”加斯帕不得不把银行遭遇挤兑、被迫关门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又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道：
“大议长先生依旧不愿意给银行提供帮助，他说银行既然关门了，那么…在没有一直开下去的办法之前，干脆就一直关着。”
“一直…关着？”杰拉德眉头便是一皱！
他倒是能猜到约翰德维特的想法：既然弗朗西斯科敢关门、就是笃定了不会出现大麻烦，至少是弗朗西斯科不用上绞刑架的麻烦！
既然弗朗西斯科有把握、可以控制住麻烦，那么、约翰德维特又有什么必要、亲自去救场，保住阿姆斯特丹银行呢？
再说了，阿姆斯特丹银行眼看着就要卖给阿方斯了，他关门不做生意、正好把生意让给阿姆斯特丹的其他银行，让他们借机发展壮大！
如果阿姆斯特丹银行因此、失去所有的国内客户，那正好、省了约翰德维特从银行里头挖客户的气力，直接把阿姆斯特丹银行踢出局就行…
只是…这样一来，弗朗西斯科一摆烂、约翰德维特就跟着摆烂，吃亏的、可就是即将收购银行的阿方斯了！
“我姑父也太不负责任了。”杰拉德皱着眉头：“您就这么回去？那您该怎么跟弗朗西斯科先生交代呢？”
“这…”加斯帕露出迟疑的神色，想了想、这才小声回道：“大议长先生给弗朗西斯科先生写了信，说是…可以找阿方斯先生帮忙…”
“姑父…”杰拉德眼睛顿时一眯：“让弗朗西斯科先生、找阿方斯先生帮忙？”
“对…是…是这么说的…”加斯帕小心翼翼回道。
“呵…”杰拉德冷笑起来：“我姑父…打的真是好算盘啊，这次不是阿方斯先生吃亏、就是弗朗西斯科先生吃亏…”
“那？”加斯帕的表情更尴尬了。
“走吧，看来这酒喝不成了，我们先回阿姆斯特丹去…”